第221章 不歡而散
皇宮大殿齊聚了文武百官，皇上從緩步上了台階，衣袖一甩，坐在龍椅上，俯視著朝下眾臣。
文武百官分跪兩側，高呼著，“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唯有慕夜溟坐在輪椅上，雙手作揖行禮。
“眾愛卿平身。”
黑壓壓的人群，聞聲齊齊站起身來，凝眸看著皇帝。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某種壓抑和慌張的情緒。
“眾愛卿可有事啟奏？”
“臣有本上奏。”劉將軍出列，粗獷的聲音響起。
“愛卿奏來。”
“回皇上，近日邊關失守，百姓諸多怨言，還請皇上盡早派兵鎮壓蠻夷，佑我邊疆安寧。”
“此事朕已知曉，諸位愛卿可有何想法？”皇帝伸手揉了揉眉心。
“臣以為，可派使者前去交涉，盡量避免開戰。”
“那些蠻夷連奪了我軍幾座城池，必然是要派兵出戰，如此畏畏縮縮，如何彰顯我大國威嚴。”
文官和武官各執己見，大殿內一片嘩然，各個官員都在議論著，不知該站哪一方。
一時間，朝堂內雜亂喧囂。
皇上聽著吵鬧聲，頭疼得越發厲害，眉頭緊皺著，略有些怒意，重重地拍了拍椅沿。
底下爭吵的官員連忙噤了聲回位站好。
“好了，淩王爺可有何想法？”
“臣以為，蠻夷來犯，蔑視我國威嚴，必須派兵鎮壓，奪回城池，關於交涉一事，容退敵後再加考量。”
淩王爺的地位，相當於第二個皇帝，朝堂之上的大臣都對他敬重幾分，見他開口，都沉默下來。
“既然如此，可有人請戰？”
皇上點點頭，目光往武官的方向掃去，卻見他們略有些躲閃。
蠻夷凶惡無比，且來勢洶洶，如今這檔口，誰也不想接下這塊燙手山芋。
皇上連問了兩聲，都無人應答。
“臣以為，郭將軍可擔此任。”
在問了第三聲後，一位老臣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提議道，其他大臣也覺得妥當，紛紛點頭附和。
“郭將軍一直擔任著軍中要職，手握著一半兵符，治軍有方，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皇上沉思半晌，也覺得言之有理，看向一邊，“郭愛卿何在？可願領這道旨意？”
朝堂之上，遲遲無人應答，皇帝有些不悅，麵色陰沉下來。
吏部尚書上前一步，“回皇上，郭將軍今日一早舊傷複發，沒來上早朝。”
“竟有此事？”
“郭將軍此次圍獵受了上，傷及骨頭，至今未愈。”
皇帝將信將疑，瞥了一眼身側的公公。
“皇上，郭將軍今早確實請了許太醫過去。”
文武百官麵麵相覷，如今郭將軍不能出戰，無人與蠻夷匹敵，不免慌張起來，紛紛議論著。
“這可如何是好？”
“郭將軍無法出戰，還有何人能擊退這蠻夷？”
慕夜溟冷眸看著前方，靜靜聽著他們交談，臉上閃現出厭惡的神色。
好半晌，有人將目光轉移到淩王爺身上，站出列來。
“皇上，微臣認為，淩王爺如今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皇帝聽著，眸光投向淩王爺，卻有些猶豫不決。
淩王爺剛從邊境回到京城不就，況且年事已高，征戰多年卻從未有怨言，如此忠臣，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淩王爺一向不拘小節，此時聽他們提起自己，毅然想站出來領命。
然而慕夜溟上前按住了淩王爺的手。
“祖父……”慕夜溟搖了搖頭，目光冷淡。
淩王爺知道自己孫兒的意思，坐了回去。
“淩王爺常年駐守邊關，對邊關地形再熟悉不過，何況淩王爺身經百戰，所向披靡，此次也定能戰勝蠻夷。”
“臣等附議。”
朝堂之上，似乎達成了某種統一，紛紛開口附和著。
慕夜溟推著輪椅上前一步，周身散發的威壓讓他們不敢再開口。
“臣反對，朝堂之下，德才兼備者眾多，為何定要讓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出征。”
“世子，這也是無奈之舉。”
“哦？是嗎，何為無奈之舉。”
慕夜溟冷眸看著接話的大臣，幽暗深邃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大臣清晰地感受到他渾身的暴戾，看在眼裏不由瑟縮一下，啞口無言。
他們似乎忘了慕夜溟以前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早朝不歡而散，淩王爺與慕夜溟齊齊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往王府方向直驅。
馬車內的氣氛壓抑著，淩王爺不時瞥向慕夜溟，終是忍不住開口，“溟兒，今日大殿之上，怎可行事如此魯莽？”
“祖父，你年事已高，不宜再征戰沙場，溟兒也是擔憂您。”
淩王爺心中一顫，責怪的話再說不出口，“哎，邊關蠻夷一日不除，我百姓一日得不到安寧啊。”
“祖父，您心係國家，可不能被有些奸佞小人鑽了空子。”
慕夜溟因為身體原因很少上朝，但此次朝堂之上，他卻看到了不少官員的醜惡嘴臉，如果冒然出征，必然是凶多吉少。
二人回到王府後，柳雲笙迎上前，“祖父，世子，你們回來了。”
“嗯，沒什麽事，祖父先去看看你祖母。”淩王爺知道這對小夫妻肯定有話要說，走向了另一邊。
目送淩王爺離開後，柳雲笙才轉眸看向慕夜溟。
“世子，發生何事了？”
“皇上有意讓祖父掛帥出征，我沒有同意。”慕夜溟沒有隱瞞，將情況大致描述了一遍。
柳雲笙聽著點了點頭，難怪方才見祖孫倆的神色都不太對勁，如今看來，淩王爺這般也屬正常。
“我們先回易青閣去吧。”
“嗯。”
柳雲笙繞到輪椅後，將人推回到易青閣。長廊上懸掛的銅鈴在一陣風拂過後，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可是擔憂祖父的身體才不讓他出征？”
“祖父征戰沙場多年，大大小小的傷加起來觸目驚心，隻是他一直不提罷了。”
慕夜溟語氣突然冷了許多，“如今朝廷奸臣當道，隻想著他們自己的利益。”
柳雲笙輕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目光看向院子裏的榆樹。
“你和王爺倒有幾分相似。”
“燙手的山芋，誰會願意接，也隻有祖父……”
越想，慕夜溟越覺煩悶。
“朝堂之上還有眾多將領可用，不會用到祖父的，你且先放寬心。”
“但願如此。”
柳雲笙溫聲安慰著，慕夜溟言語冷淡，似乎不相信朝堂之上那一群膽小鬼中會有人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