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紫烏藤
天色漸暗，入春的夜晚寒氣十分重，易青閣的閣樓裏，兩處房間的燈還忽明忽暗，書案前，有人影在晃動。
“世子妃，時候不早了。”
自從柳雲笙從慕夜溟房中回來，就一頭紮進了房間內，埋頭翻著書架上的醫書，連晚膳送來也沒吃幾口。
碧語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低聲勸著。
柳雲笙眉梢都沒有不抬，繼續翻看著醫書，想找一個妥善的法子，盡快把毒素清除。
“你要是困了就先下去吧。”
柳雲笙輕啟朱唇，緩緩開口道。
碧語見她沒有睡覺的心思，不好再勸，退到一旁，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碧語上前打開房門，是莫翎。
“世子妃，世子的情況……”
莫翎一直在慕夜溟的房外守著，但房內久久沒有動靜，他喚了幾聲，上前察看時，慕夜溟的臉色更差。
“我這就過去。”
柳雲笙沒有多問，披上外袍，提起藥箱趕往慕夜溟的房間，也顧不得規矩，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內，慕夜溟聽見動靜，回過神來，看著來勢洶洶的幾人，不由愣了愣神，目光落在柳雲笙的身上。
“你怎麽來了？”
他輕聲說著，有氣無力的模樣，嘴唇泛白，和回府時麵色相差無二。
柳雲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手怎麽這麽冷？”
“方才坐久了，一時沒留意，許是寒風吹的。”
慕夜溟抿了抿唇，把手收回腰間。
柳雲笙眉頭緊鎖著，把過脈後，確定毒素沒再肆虐後，心頭一塊巨石才稍微落下。
“莫翎，你去給世子準備熱水。”
仔細琢磨半晌，柳雲笙還是決定讓慕夜溟先進行藥浴，將身體的寒氣驅除，防止毒素的蔓延，另一方麵疏通血管，為接下來的治療做準備。
莫翎領命後，離開了房間。柳雲笙又吩咐碧語去備些藥材。
二人離開後，房中隻剩柳雲笙和慕夜溟兩人，空氣靜的可怕。
慕夜溟嘴唇動了動，率先打破了沉默，“雲笙，我不是有意如此。”
“世子若再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雲笙也無能為力。”
柳雲笙的麵色上有些怒意，卻是拿了件外袍披在他身上，抓起他的手捂了半晌，待他的手稍微暖和，才起身前去配藥浴的藥材。
不多時，藥浴備好，柳雲笙囑咐了莫翎幾句轉身回了房間。
慕夜溟隨莫翎前去沐浴，卻不見柳雲笙的身影，眸光黯淡，略有些失。但他自知理虧，乖乖進行藥浴。
另一邊，柳雲笙回房後，繼續研製著藥方。
本想著以慕夜溟之前的恢複狀態，很快就能以千年寒芷入藥根治，可如今病情複發，以他的身體情況根本承受不了千年寒芷的靈力和寒性。
思索了許久，柳雲笙伸手揉了揉眉心，打了個哈欠。
又看了一會兒醫書，柳雲笙感覺眼前模模糊糊，眼皮下垂，疲憊的趴在桌上睡著了。
第二日，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欞落在桌前。
柳雲笙眨了眨眼，直起身來，動了動脖子，活動筋骨。
“哈欠……”
突然鼻子一癢，她打了個噴嚏，隨後伸手揉了揉鼻子，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門外的碧語聽見動靜，連忙進來服侍。
柳雲笙剛站起身，身體卻往一邊歪了一下，昨夜一直保持坐著的這一個姿勢，腿部有些發麻，剛站起來軟弱無力。
“世子妃，你沒事吧？”
碧語被她這一晃，嚇得連忙把手中洗漱的盆子放到一旁，上前把人扶住，著急詢問道。
“沒事。”柳雲笙搖了搖頭，坐回椅子上，躬身捏了捏腿上的肌肉，摸索著腿部的神經群，往上麵掐了掐，恢複肌肉的興奮性。
昨夜臨睡前，她已經想好了藥方，但藥方上還缺著一味藥。
沒多休息，柳雲笙收拾妥當後帶著碧語前往醫館。
“你到藥房看看有沒有這味藥。”
柳雲笙剛進醫館，直接將藥方遞過給夥計，纖細的手往藥方上寫著的一味藥上指了指，吩咐著。
夥計的不敢怠慢，連忙拿著藥方去辦。
不久，夥計空手而歸，搖了搖頭，“世子妃，藥房裏沒有。”
柳雲笙略有些失望，低眸看了一眼藥方，隨後把藥方收好，走出醫館。
想來也是，她記得醫館裏的確沒有紫烏藤這味藥。
柳雲笙沒多糾結，帶著碧語徑直前往京城最頂級的藥材店。
掌櫃的上前熟絡，柳雲笙也不多言，直接詢問紫烏藤的情況。
然而，掌櫃的聽到她的話，微微皺眉，撇了撇嘴。
“這藥倒是有的，隻是這味藥難求，一般也用不著，我們這裏不多，姑娘等等。”
隨後，掌櫃派夥計去取了藥前來。
柳雲笙拿起藥材仔細看了，眉頭卻皺得更緊。
“這藥材成色不太好，掌櫃的，可還有年份久些的？”
聽她這話，想必也是個行家，掌櫃的也不拐彎抹角，“這藥難尋，我這裏成色最好的隻有這一株了。”
柳雲笙聽後，也不為難掌櫃，帶著碧語離開。
按方才那藥材的成色，藥效完全不夠，用了也是白用。
想著，柳雲笙也是有些苦惱，伸手撫額，緩步走在大街上。
“這樣，碧語，你我分頭行動，到附近的醫館看看有沒有這味藥。”
柳雲笙抿了抿唇，轉看對著碧語，淡聲說著。
碧語見柳雲笙著急的模樣，想說些什麽安慰，嘴張了張，卻沒有開口，隻是點了點頭，按照她的吩咐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半個時辰後，柳雲笙尋遍了京城的各大醫館，都無所獲。
最後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醫館內，柳雲笙有些氣餒。
坐堂的大夫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你要的這味藥，我這倒是沒有，不過城南百裏外倒是有成色好的，隻是那裏很是危險，我勸姑娘還是放棄吧。”
老大夫伸手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然而，柳雲笙聽到這消息，眉宇間稍微舒展，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道曙光一樣，沒有注意老大夫後麵的話，定了定神，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