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雲想覺得自己被困在一個地方走不出去。 眼前是漆黑的走廊，頭頂上空的燈不停閃爍，周圍安靜到可怕，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再無其他。 滿心的焦爍讓她無暇顧及其他。 “喂～” 一聲清亮的女音讓她停止腳步，她看到不遠處，昏黃的燈光裏，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在打電話。 隔的有段距離，可她竟然清楚女孩的內心，惶恐不安又害怕無助，但是此刻卻又不能自亂陣腳，隻得不斷自我催眠，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可是現實總是殘酷，電話另一端的人不耐煩，語氣也很衝，也不看看時間點，淩晨給她打電話，不知道她要上班嗎？ “對不起。”女孩咬著嘴唇道歉，瘦弱的身體不斷發抖，帶著哭腔，“外公剛剛送進急診室，醫～醫生剛剛下病危通知書，讓家裏大人過來……” 雲想站一會兒漠然離開，她已經很清楚接下來的情況。 電話另一端的女人沒好脾氣的吼道，罵著女孩沒有腦子，給她打電話有什麽用，這個點她又趕不過去，癌症晚期，死亡是遲早的事，不要大驚小怪…… 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顯然電話另一端的女人是黑心棉。 雲想坐在急診室的門口，表情平靜，如果忽略緊緊攥著的雙手。 打電話的女孩也走過來，並沒有去注意她，整個人靠在牆麵，盯著急診室的大門。 很奇妙的感覺，二十六歲的自己看著十七歲的自己，原來當時自己是這個樣子。 隻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好像是夢中驚悸醒來，似有所感，匆忙穿衣出門，在大街上瘋狂的攔車。 她就是一個膽小鬼，明明可以更早的過去，不明白心裏在怕什麽，一直不敢麵對。 是在怕看到病床上被病魔折騰隻剩一把骨頭的老者？ 還是怕看到十七歲自己眼中隱藏的絕望？ “嗚嗚～”壓抑的嗚咽聲突兀的響起，似是強忍許久，此刻再也崩不住，情緒失控。 原來自己當時哭過，雲想低下頭，眨眨酸澀的眼睛。 她一直記不清當時的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隻記得外公臨終前，她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外公不要走。 慈祥的老人第一次懷著愧疚，他恐怕要讓她失望，不能再陪她一程，拋下她，去找外婆。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診室的大門終於打開，醫生木然看一眼病房外麵的女孩，他們見慣太多生死，已經麻木，隻是老人住院這些天，都是小女孩一個人陪伴居多，心中還是有絲憐憫。 “通知你家裏人嗎？” 女孩點頭，強迫自己鎮定，“已經打電話，會趕過來，外公怎麽樣？” “情況不樂觀，等你家大人來，讓他們來找我。” “嗯，好，謝謝……”女孩感謝醫生救治外公。 醫生眼底湧起一絲複雜，對方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他沒有告訴她，老者已經不行，早做後事。 離開時，醫生注意走廊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似乎也是一個小姑娘，想著應該是女孩的朋友。 雲想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心底想哭又哭不出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