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生死一線

  “娘娘，娘娘怎麽了？”秋蕊驚呼一聲，一把扶住蘇曦言搖搖欲墜的身體，殷紅的鮮血亦汙了她的衣裳，秋蕊尖聲大叫道：“太醫！快去叫太醫！”


  茯苓也嚇了一跳，忙衝出去去請太醫。


  張澪聽到秋蕊的慘叫，回頭見到這番景象，心中知道不好，便就要快步離去。小豆子一個箭步衝到張澪麵前，伸出雙臂攔住張澪的去路，朗聲道：“娘娘請留步！”


  張澪身邊的采薇朝小豆子啐了一口，嗬斥道：“你一個下賤的奴才，怎麽敢攔我們娘娘！”


  小豆子麵不改色，不卑不亢道：“恕奴才冒犯，我家娘娘好端端地和璟淑妃娘娘喝酒，卻忽然吐血，娘娘您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


  張澪雖然惱怒，但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沒好氣地站在原地，眼睛時不時地瞟著癱在地上的蘇曦言。


  鶯兒早就掐著時間去請了皇上過來。修瑾聽聞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便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正見到蘇曦言昏倒在地上，衣服上地上滿是刺眼的血跡，而一旁，神色慌張的張澪正被小豆子攔住。修瑾瞪了張澪一眼，便大步走到了蘇曦言麵前，見她臉色慘白，氣息也越來越弱。修瑾怒道：“怎麽不去請太醫？”


  “微臣在！”此時薛誠剛好趕到。他本就被蘇曦言安排在不遠的地方候著，這時茯苓去叫，自然很快就趕到了現場。他早已知曉蘇曦言的計劃，見她已是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又見皇上已經目睹了蘇曦言的慘狀，忙上前去，跪在蘇曦言身旁，分辨了一下，大聲道：“是砒霜！娘娘這中得是砒霜之毒！”說罷，也顧不上汙穢，趕忙把手伸進蘇曦言的喉嚨來幫她催吐。


  後宮中接連發生這些事情，修瑾早已心煩意亂，如今一聽又是砒霜，臉色一變，一把將張澪扯了過來，吼道：“你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張澪一怔，隨即身子猛地滑了下去，臉上的血色漸漸退去，驚恐道：“皇上，曦言妹妹她忽然中毒，臣妾也不知發生了什麽啊！”


  修瑾“哼”了一聲，卻見那邊蘇曦言將剛才喝的酒水都吐出來後，又被薛誠強灌了幾碗解毒的湯藥，方才能緩緩睜開眼睛。修瑾一麵吩咐小太監收拾轎攆將蘇曦言抬回舒桐苑，一麵緊緊握住蘇曦言的手道：“言兒，你可好些了？”


  蘇曦言方才醒過來，氣息仍是弱弱的，眼睛裏也沒有絲毫的神采，聽到修瑾的問話隻哼哼唧唧地說不出話來。修瑾見蘇曦言這樣，也是心疼，便跟著轎攆護送著蘇曦言回舒桐苑。修瑾森然的目光讓張澪不寒而栗，她隻得硬著頭皮跟上。


  到了舒桐苑，秋蕊服侍蘇曦言換過幹淨的衣服，將她安置在榻上的功夫，皇後和曾嫣然已聽聞消息急急趕來了。


  “韻昭儀現在情況如何？怎麽還需喝這許多的藥？”修瑾見薛誠仍在不停地給蘇曦言灌著湯藥，蹙眉問道。


  薛誠忙道：“回皇上的話，這砒霜藥性凶猛，娘娘身子又一貫羸弱，是以這毒對娘娘危害巨大。所幸方才娘娘已在微臣的催吐下及時將有毒的酒吐出，可是即使如此，微臣仍隻有八成把握能保全娘娘的性命。這全要看這些湯藥能將娘娘體內的毒帶走多少了，請皇上恕罪！”


  修瑾臉色陰沉，聲音寒如冰霜：“去傳太醫院全部太醫來，朕不信留不住韻昭儀的性命！”


  片刻，太醫院當值的十數名太醫集聚在舒桐苑。其實蘇曦言隻喝了一小口毒酒，情況並沒有像薛誠說得那般嚴重，但是太醫們見皇上這般疾言厲色，自然也不敢怠慢，一個個診脈開方，忙得團團轉。


  這邊太醫們焦頭爛額地診治，那邊修瑾端坐在正殿，冷冰冰地看向張澪，半晌方才開口道：“你還是不願意和朕實說嗎？”


  張澪的眼淚簌簌地流下，“臣妾所說的就是真相，臣妾當真是什麽也沒有做！這些年的恩愛，臣妾以為，皇上會相信臣妾！”


  修瑾森然道：“朕也想信你，隻是言兒出事時，飲綠亭內就隻有你們二人同你們倆的宮女太監。你告訴朕，朕該如何相信你？”


  張澪抹著眼淚，嗚咽道：“臣妾同曦言妹妹姐妹情深，臣妾又怎麽會去害她呢？”


  修瑾神色略微一鬆，卻見曾嫣然忽然幽幽道：“妹妹這話可是說錯了，妹妹對曦言妹妹多有嫉妒，本宮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張澪並未料道曾嫣然會出言對自己不利，詫異地望向她：“嫣然姐姐？”


  “你我確實是要好的姐妹，隻是……”曾嫣然看著張澪無助的眼神，心中仍有些不忍，但想起蘇曦言曾經向她揭露過的張澪惡毒的行徑，她咬了咬嘴唇，心一橫道：“可是本宮也是曦言妹妹的姐妹，妹妹若是當真害了曦言妹妹，本宮不可能坐視不管。”曾嫣然說罷，便起身，對修瑾盈盈下拜道：“皇上，璟淑妃曾多次和臣妾提起對韻婉儀的不滿，還請皇上明察。”


  修瑾擺擺手，叫曾嫣然坐下，臉色晦明不定，正此時，秋蕊忽然來報：“皇上，娘娘能開口說話了！”


  修瑾聞言，立刻拋下跪在地上的張澪，就往內殿而去。蘇曦言散亂著頭發，滿頭是汗地臥在榻上。修瑾滿臉憐惜地摸了摸蘇曦言慘白如紙的臉，溫柔道：“言兒，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你不知道朕有多擔心。”


  蘇曦言毫無血色的嘴唇勉強勾起一抹笑意，“臣妾多謝皇上……”蘇曦言費力地喘了幾口氣，又道：“對了，皇上可別錯怪了澪姐姐，那酒之前就有問題也說不定。”


  修瑾歎了口氣道：“太醫方才都驗過了，隻有言兒你那杯中是有毒的。”


  蘇曦言掙紮著想要坐起，卻又是一陣猛烈地喘息使她無法動彈，她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艱難道：“那到底也沒有證據說明就是澪姐姐所為啊！皇上千萬別這樣草率地下結論，不如去她宮中搜一搜，若真是澪姐姐做的，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