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對不起
vip病房。
方靈兒看著坐在自己病床邊的顧行之，他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快速的打擊，認真工作的側臉讓她移不開眼。
除了這一點，還有讓她很無奈的事。
從她醒來到現在，顧行之沒有和她說一句話，更不敢和她眼神接觸。
方靈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現在的她有那麼可怕嗎？
「行之。」
「嗯?」顧行之抬頭，卻不看她：「要喝水嗎？還是餓了？」
他的語氣那麼關切，站起來就給方靈兒去倒水。
方靈兒輕嘆一口氣，拉住顧行之的衣角：「你坐著。」
「你今天怎麼了?」方靈兒問他。
顧行之這才看方靈兒，臉色有些蒼白，嘴角的笑有些牽強：「沒怎麼，怎麼突然這麼問?」
「肯定有貓膩，說吧，你背著我做什麼了？」
她故意想要打破尷尬的氣氛，調笑著看著顧行之。
「沒做什麼。」顧行之移開眼，在床頭拿起一個蘋果給她削。
「我不用，你別削了！」方靈兒喊停。
她真看不下去了，顧行之這個畏畏縮縮的樣子，哪裡還是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他?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他連看都不敢看自己，就算她的臉太嚇人也不用這樣吧。
病房裡是詭異的安靜，方靈兒瞪著顧行之，顧行之把削了一半的蘋果放下，拿起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又開始工作，面對方靈兒的大吼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整個就一海綿，說啥都不管用。
「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我說！」方靈兒提高了音量。
由於的過於激動，嘴角的傷口被扯開，她痛的捂住嘴輕喊一聲。
她身上有零零散散的傷口，隨便動一下都能扯到。
聽護士說她搶救了兩個多小時，都不算重傷，但失血過多，生命垂危，還有肺部出了些問題，要好好保養。
她可不敢亂動氣了，看著顧行之轉過頭來和她對視，他目光閃爍，薄唇微動，卻也沒說出些什麼。
方靈兒不耐的皺眉，這次她聲音小了些，控制住自己不扯到傷口：「你怎麼了？說就是，難道還要我一個病人來為你擔心？」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難道顧行之要一直這麼躲她？
方靈兒又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上面的有敷藥，好看不到哪裡去，但就因為這樣顧行之就不理她……
「靈兒。」顧行之終於開口，拉住她的手。
大手包裹著方靈兒冰涼的小手，大拇指在她的手指上摩挲幾下，帶著一種特別的感情。
他看向方靈兒的眼裡有憐惜，有愧疚，還有些懼意，黑色的瞳孔微微閃爍，涼薄的眸子里聚集許多情緒。
「對不起。」顧行之的聲音里竟然有些哽咽，不敢再看方靈兒。
方靈兒一激靈，瞪大眼不敢置信。
他現在這麼和自己說對不起，是因為石燕嗎？難道他們背著自己在一起了？
可能是腦袋受傷的原因，方靈兒的思想也有些不同，她只想到了這個方面。
她瞬間變臉，認定顧行之和石燕有了一腿，猛的把手收回來，冷聲道：「這是說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
顧行之一頓，空空如也的手收了一下又鬆開，他沉默許久才點頭，承認錯誤：「這不是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
「我不應該聽他們的，應該先想到你。」顧行之抬頭看方靈兒，目光灼灼：「我知道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方靈兒氣的不行，他的話都沒有聽清楚，只記得他說的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可能！」她不看顧行之，被子里的手抓緊被角。
顧行之何曾這麼認真的和她道過歉，自然也是覺得犯了大錯才會道歉。
可方靈兒真的一點都不希望他道歉，她眼裡氤氳氣淚水，眼前的東西有些模糊。
她甚至不敢眨眼，害怕自己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然後哭的一塌糊塗，她不想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方靈兒委屈的低頭，她之前心裡的不安全部湧上來變成了不甘，顧行之和石燕是青梅竹馬，他們兩個人情投意合，會是雲城的一段佳話。
可顧行之已經和她結婚了，怎麼能的又去和石燕在一起！
「對不起。」顧行之又說了一次，他看到了方靈兒眼裡的淚花，伸手抱住她。
身上疼的是她，心裡疼的卻是他。
顧行之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前天晚上的事情，方靈兒像是的一具破爛的屍體躺倒在滿是灰塵的地上。
昏黃的燈光下是她腦袋下鮮紅的血跡，外面的雷雨聲讓他慌亂，醫生護士進出的急救室讓他的害怕。
噩夢。
這是他的噩夢。
「鬆開我！」方靈兒顧不得疼痛大喊著，她眼淚掉下來，伸手推開顧行之，身上細細密密的傷口都被扯開。
腹部用力呼吸又是一陣陣痛，她緩了好一會，閉上眼等疼痛感過去。
「怎麼了？哪裡痛？」顧行之看著方靈兒痛苦的樣子手腳慌亂，他按床鈴之後護士很快就過來了。
給方靈兒檢查一番之後，護士才道：「她現在身體狀況不太好，但好在傷的是外傷比較多，主要還是不要做激烈的動作，情緒也不要有太大的波動，以免扯到傷口。」
護士的話都是對著顧行之說的，眼裡有著隱藏的愛慕。
向顧行之這種長相絕佳家室有好的男子實在是少，可惜已經有了妻子。
而且看他這擔心的模樣，是個挺專一的人。
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嗯。」顧行之應了一聲，讓護士離開。
房間里又剩他們兩個人，方靈兒側身背對著他，眼淚滑下來，她進入了一個牛角尖。
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好，所以顧行之才找回了石燕，還是他心裡自始至終都有石燕的存在？
「靈兒，我知道我應該早些去救你，可……」那項商談對顧氏實在太重要，讓他糾結了一會：「請原諒我來晚了。」
方靈兒細細的哭泣聲停住，僅是一會，流出來的眼淚的打濕了一片枕套。
來晚了？
他是在說這個嗎？
方靈兒猛的醒悟過來，醍醐灌頂，拉著被角把眼角眼淚擦乾淨，轉身看著顧行之。
他正在低頭看他，愧疚的表情印在臉上，意氣風發的顧總裁在向她懺悔。
原因竟然是他救她的時間太晚了？！
方靈兒怎麼都沒想到他是因為這件事在向她道歉，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去怪他！
他已經儘力了，救出了自己就已經很好了，至於自己傷成這樣，完全就是她自己作的，她要是不去挑釁趙玲兒，傷可能還輕點。
「不，我不怪你。」方靈兒破涕為笑，眼角又擠出兩滴眼淚。
她巨大的轉變讓顧行之愣住，臉上驚訝，那表情好像是自己聽錯了。
方靈兒躺在床上，抬手摸顧行之的手，又說道：「我真的不怪你，剛剛是我理解錯了。」
她解釋道。
「你理解成什麼了？」顧行之還是不解。
理解成了他和石燕暗度陳倉，他背叛了她，所以才和她道歉。
不，她說不出口。
一時間她只覺得自己傻的不行，哪裡有人會在病人剛醒來的時候給她這麼大一個打擊？
她搖頭：「沒什麼，你給我削個蘋果吧。」她隨口道。
「你剛剛不是不想吃么？」顧行之嘴裡疑惑，該做的一點沒少，看了眼那已經被削了一半的蘋果，手一頓換了個新的。
水果這種東西，動過之後沒有馬上吃了容易不幹凈。
方靈兒尷尬的不做聲，默看顧行之。
顧行之是真的長得好，劍眉星目，五官生的好，臉都輪廓也好，修長的手指有規律的動著，削出來的果皮也沒有斷，熟練的像他天天做這種事。
僅是外表，自己就配不上他，更別說別的。
方靈兒收回目光，在被子里的手有一次握緊，說到底還是自己自卑。
她不夠站在他的身邊，所以嫉妒石燕。
即便石燕再不好，硬條件也能站在顧行之的身邊。
顧行之削好蘋果直接送到方靈兒嘴邊，方靈兒咬了一口，很甜。
「趙玲兒被我抓了，之後你想怎麼處置都行，前提條件是養好身子。」顧行之邊喂她邊說道。
方靈兒把嘴裡一大塊果肉吞下去才道：「做得好！」
趙玲兒這個人，她是怎麼著也不想放過她了。
不過要怎麼報復她，方靈兒還得再想想。
她眼角帶笑的誇讚顧行之。
顧行之笑笑，起身去給方靈兒繼續買吃的，她醒來不久，收的傷又重，要多吃些東西才好。
剛走出病房，手機鈴聲響起，又是顧景旭的電話，他頓了一會，接聽。
「靈兒怎麼樣了？」顧景旭直奔主題，語氣里滿是擔心和疲憊。
「醒來了，度過了危險期。」
「這裡的工作是什麼時候接手？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顧景旭不是不想做，而是實在做不下去。
按道理，顧氏的事情也就是他的事，但現在他有自己的公司要忙，顧氏這邊的也不是小事，他並不能保證一定做好。
「過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