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溫和的男子
廣闊的草原上，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在向她招手。
他目光溫和，皮膚白皙，身材高大修長，黑色的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方靈兒一步步走向他，慢慢的看清他的面容。
如此的熟悉。
男子眼裡落下一滴淚，悲哀又痛苦：「靈兒，對不起。」然後他抬手輕撫方靈兒的臉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顧……」
「靈兒！」低沉的聲音打斷她的話語，面前的人如碎沙般散去。
她轉身，看到那張相近的臉。
畫面一轉，過往的畫面如電影般滑過。
她看了很久很久的電影，一個個畫面都極為熟悉。
終於……
方靈兒睜眼，她看到潔白的天花板，緩緩起身，臉上一片冰涼。
站在她床邊的有兩個人，顧景旭，顧行之。
她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只能看著這兩個男人。
她什麼都知道了。
自己和顧行之的愛情，還有顧景旭把她帶走的事。
甚至還有自己失憶那段時間裡，顧行之和她的相處方式，顧行之對她的寵愛。
她也什麼都沒有忘記，她記得自己被催眠后，顧景旭對她的好。
她什麼都知道了，反而迷茫了。
三人僵局。
方靈兒起床：「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她有那麼一瞬間，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和他們之間的任何一位在一起都好。
因為她知道，那已經是她的福氣了。
她更加的理解顧景旭，也對他恨不起來。
對顧行之……只覺得愧疚。
如果是顧行之被人帶走，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待了那麼長的時間，她肯定受不了。
她有感情潔癖。
但顧行之還是會來找她。
顧景旭緊盯著方靈兒，沒有錯過她任何的情緒。
她的眼裡沒有恨，沒有憤怒也沒有他想象中的屈辱。
顧景旭雙拳緊握，聲音沙啞：「對不起。」
他在道歉，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和方靈兒相處的時間只有這麼短。
他以為有一輩子。
方靈兒苦笑，蒼白的臉上有些無奈，他說了對不起，自己卻根本恨不起來。
「沒事。」她繞過顧景旭，走進洗手間。
她需要冷靜一下。
她在昨晚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以這種方式知道所有的事情。
也不知道自己知道後會這麼的無奈。
說到底，都是感情惹得禍。
顧景旭的對她感情太深，他的愛讓她承受不來，除了這一點，他也沒有什麼錯。
誰都沒有錯……
方靈兒用冷水拍自己的臉。
她告訴自己，如果在這麼糾結下去，有錯的就是她了。
她是愛顧行之的，她必須回到他的身邊。
至於顧景旭，他的身邊有田雨，不會有問題的。
對於顧景旭的感情，深藏在心底，總有一天會化開。
再打開門時，房間里的兩個男人已經不在。
方靈兒拿出那個被她房子床頭櫃里藍寶石項鏈，對著鏡子帶上。
想起顧行之找到她時激動的抱著她，自己還說他認錯人了，他肯定很傷心吧。
方靈兒一身純白純棉長裙，大波浪卷的頭髮披散在身後。
她緩步走下樓梯，顧景旭站在門口。
他的腳邊有一個黑色的行李箱，田雨站在他的身邊。
他面對著她，直到方靈兒走到他的面前，他才開口：「我要走了。」
他聲音極度沙啞，卻很平淡。
方靈兒站在他面前，抬頭，她對著這張臉說過很多的話。
惡毒的，甜蜜的，討他喜歡的，都是她曾說過的。
此時她卻不知道說什麼。
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舍，也有喜悅，還有愧疚。
是的，愧疚。
是她先招惹的他，讓他痛苦了這麼多年。
自己有什麼理由對他生氣，憤恨？
都沒有。
半晌，方靈兒露出一個淺笑，眼裡湧出淚水，她不讓它落下，於是它遮住了自己的視線。
「你……要好好的。」她和顧景旭之間有一米的距離。
就是這個距離，他們之間不會在有任何前進的可能。
方靈兒又往後退了一步：「我沒有恨你，也不會恨你。」
「我希望你今後的人生充滿陽光。」
方靈兒頓了一下，想起那句話：「我希望你一路平安，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
她溫柔的笑著，眼含淚水。
顧景旭動了動薄唇，眼裡有著驚訝還有一種未知的感情。
最後他還是沒有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在大廳沙發那裡，站著一直面無表情的顧行之。
他不想說什麼，他終於準備放棄。
人這一輩子，總是做出承諾，然後忘記承諾，總是說出誓言，然後違背誓言。
但生活從來就沒有停過。
他也是時候去尋找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我走了。」最後，顧景旭也只是說了這個，然後轉身離開。
田雨跟著他，從未離開。
「田雨。」方靈兒叫住他，在顧景旭轉過身之後，那滴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問他：「你會一直在他的身邊對嗎？」
田雨微愣，然後點頭。
離去。
這一次，由顧景旭來告別她。
這個男人，堅強，隱忍，卻瘋狂。
他知道一切，卻不知道，最值得讓他珍惜的人一直在他的身邊。
方靈兒的抹去臉上的眼淚。
她終究……要回到顧行之的身邊。
他才是自己愛的人。
她轉身，看到站在沙發那裡的顧行之，走過去。
顧行之幽深的眼眸緊盯著她。
「想我了嗎？」
「很想。」顧行之把方靈兒抱入懷中，心裡五味雜陳。
不可否認，顧景旭很有魅力，而且對方靈兒很好。
他沒有辦法去蒙蔽自己，讓自己去無視方靈兒對顧景旭的感情。
但他……也接受不了。
她能回到自己身邊固然是好的，但，還是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他親眼看見他們之間的道別，看著自己的妻子為別的男人掉眼淚。
他雖然理智，但照樣接受不了。
方靈兒回抱住顧行之，她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顫抖。
她把眼睛埋在他的肩頭：「我愛的是你。」
「這段時間，顧景旭他……沒有碰過我。」
她覺得有必要和顧景旭說說自己的感受。
「我只是不恨他了，不代表愛上他，這段時間讓我能理解他一些，所以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
「顧景旭雖然好，但在我心裡，不及你萬分之一。」
方靈兒都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但這些話必須說。
她必須給顧行之一份安定的感情，給他安全感。
「嗯。」顧行之輕應一聲，緊緊的抱住方靈兒。
下午時顧行之和方靈兒就上了飛機。
方靈兒閉眼，這一切好像變化的有點快。
她睡過去，顧行之看著她的睡顏，心裡動蕩。
兩人一起下飛機，期間顧行之一直緊緊的牽著她的手。
「你喜歡那裡嗎？」
他突然問。
「荷蘭？挺喜歡的。」荷蘭大叔很好，風景很好。
唯一不太好的，大概就是太過偏僻，容易孤獨吧。
「以後住在那裡好嗎？」顧行之琢磨著等顧氏能穩定運行了，他遠程操控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方靈兒想，他也可以在那裡買個房子，和她一起過著天堂般的生活。
顧景旭離開了，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他找到了她，今後會盡最大的力氣去保護她。
「不了，去過一次的地方就不想再去了。」她不喜歡回頭也不想回頭。
顧行之拉著她的手緊了緊，沒有再提。
方靈兒回到了他們的房子里，幾個傭人拉著她的手問候，做好了一桌子菜等著他們來吃。
方靈兒熱淚盈眶。
這才是家的感覺啊。
「少夫人，這些天你都去哪了，少爺急的不行。」幾位傭人圍著方靈兒詢問著。
她們還心有餘悸，顧行之知道方靈兒不見的時候，那種眼神恨不得是要把她們給吃了。
好在顧行之後來沒有把怒火發在她們的身上，也沒有開除她們。
方靈兒笑了笑：「出去玩了會……」
不好對她們說實話，只能搪塞過去。
管家站在一邊，滿臉的愧疚，方靈兒知道，顧行之是肯定對他生氣了的。
畢竟管家一直深受顧行之的信任，顧行之越信任人給人的壓力就會越大。
所以她被顧景旭帶走的事，管家肯定受到的不小的打擊。
「沒什麼事的 ，你們不用擔心。」方靈兒出聲安慰，然後回了房。
雲城和荷蘭不同，即便已經是春天，但還是冷的不行。
她下飛機的時候顧行之就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讓她保暖了。
她回到了自己那個粉紅的房間里。
想起一起醒過來的記憶。
那時的她和顧行之相處的很好，她確實也溫柔了很多，對顧行之的喜歡也是真的。
想到這裡，方靈兒就忍不住微笑。
就算曾經丟失過一段記憶，但那個溫柔的她也是她啊，是她的一部分。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面一個紅寶石戒指。
是昨晚田雨給她的。
她把戒指重新戴在中指上，滿滿的幸福感湧上來。
她抬手仰頭，看著那純粹的紅寶石，
這是顧行之對她愛的證明，證明他是喜歡自己的。
浴室門被推開，顧行之圍著一條浴巾出來，一眼就看見痴笑著的方靈兒。
「你在做什麼？」他嘴角帶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