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針對

  這大概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黎明前的天空，星星也有些難尋，對於這群學生來說也是。從溫暖的被窩中掙紮起來，用刺骨的冰水衝洗一下困倦的臉，然後迷迷糊糊趕去上早讀。這種痛苦大概每個人都經曆過。


  “跑快點，馬上遲到了！”這時候，在教室門口，已經站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老師，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也是他們的化學老師趙妍。


  被催促的幾名學生急匆匆地跑進教室。趙妍大多數時間還算和藹可親，但是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變得很凶。看她現在的心情，應該不是很好，所以誰都不敢惹她，連忙加快步伐跑進了教室。


  很快，教室裏的人也差不多全了，而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上早讀的時候。


  班主任站在教室門口，看著教室裏邊比較顯眼的空著的座位，惡狠狠地說到：“昨天才剛剛開完班會，我們這周要嚴抓紀律。我看看誰第一天就遲到。”


  正說著，門外有個個頭高高的瘦瘦的小夥子正往教室走，看上去有點營養不良。這就是馬小了。


  馬小此時正在心裏罵娘，這該死的學校，竟然讓人五點就起床，五點半就到教室，這是人幹的事嗎？這可真是起的比雞還早。兩隻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來是還沒睜開。


  “馬小？你遲到了！”班主任把他攔在了門口。


  看到班主任，馬小瞬間驚醒，甚至感覺身上出了一層冷汗。馬小往教室後麵望了一眼，那上麵掛了一隻表，上邊的時間還差一兩分鍾才到五點半。


  “老師，我還沒遲到。你看後邊的表，還沒到五點半。”馬小指著後麵的表，直接就想進去。


  班主任沒想到他竟然敢頂嘴，直接臉拉得更長了。“那個表慢，按我這個時間。”班主任說著，揚起胳膊，讓他看自己的腕表，確實已經遲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把時間調快了。馬小心裏不屑地說道。當然，他肯定是不敢直接說出來的。


  忽然，他想起來一件事，說道：“老師，前幾天您講課的時候說還沒下課，一切都按照教室後麵掛的那個表時間為準……”


  班主任的目光越來越凶狠，仿佛恨不得把他吃下去。“說你遲到你就是遲到了，你還敢給我頂嘴？到外邊站著去。”


  馬小不敢再說什麽，灰溜溜地站在外邊牆邊。


  對於班主任，馬小是存了一種複雜的心情的。班主任今年大概也三四十歲了，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但是從她身上，還能依稀看出當年俊俏佳人的影子。不過是年紀一大，皮膚鬆弛了一點，身材走形了一點，不過還是有一種別樣的風韻。甚至班主任再年輕個十幾歲，馬小覺得自己都能愛上她。另一方麵，班主任脾氣又挺差，心情一不好，就喜歡逮著那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過你，然後狠狠懲罰你，尤其是像馬小這種成績比較差的人，可謂是深受其苦。馬小可以說對班主任又愛又恨。


  班主任沒有立刻出來，裏邊已經傳來了同學們早讀的聲音。班主任站在講台上，目光從這些躲在書本後麵的人的臉上掃過，看看究竟是誰沒有在好好背書。


  馬小站在外麵，感覺到有點冷。現在正是隆冬時節，外邊的天氣霧蒙蒙的，灰白色的天空冷漠看著這世界。


  馬小家境貧寒。甚至可以說一貧如洗。馬小家是農村的。他的媽媽精神有點問題，他的爸爸也體弱多病。開始一家全靠爸爸外出打工養活，後來馬小的哥哥馬大初中畢業後，沒有繼續讀書，直接去工地，跟著他爸爸幹了兩年後，成功接替了他爸爸的位置。


  所以，每次跟家裏要錢，馬小都挺不好意思的，他一直感覺是因為自己哥哥才輟學去打工的。到了冬天，自己沒有厚衣服也不好意思跟家裏要錢，全憑著小夥子一身火氣支撐著，穿一件單薄的毛衣再披個外套就能過冬。


  但是現在，他站在教室外邊，感覺天氣真的是太冷了，這該死的班主任，怎麽還不出來？


  過一小會兒，班主任沒出來，倒是從外麵來了個人，留著短發，穿著校服，遠遠的看還以為是個男生。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楊睿涵，他們班的班長，一個女生，活脫脫像個假小子。


  “老師讓遲到的站在外邊。”馬小悄悄跟她說。


  楊睿涵冷哼了一聲。她平日裏是極討厭馬小的。這家夥，參加班級的各種活動一點都不積極，成績又差，又沒禮貌，還經常不寫作業，自己還經常要一遍一遍地催他交作業。


  所以她這次依舊沒有理他，直接走了進去。班主任跟她說了兩句，竟然讓她回了座位。


  然後班主任就走出來了。她先坐在教室外邊用來輔導學生的桌子邊看了會兒手機，然後才把馬小叫過去。


  馬小早被凍得不行，連忙過去聽她訓話，訓完了自己趕緊回教室暖和暖和。


  “我說你遲到了，你還敢頂嘴嗎？”班主任開門見山，直接發難。


  “但是老師，教室後邊的表時間確實還沒到。”馬小小聲辯解著，說起話來字斟句酌，生怕再讓班主任翻臉。


  班主任一拍桌子，說道：“你不看看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高三了！現在還要讓我催著才能進教室了嗎？還有半年就該考了。你自己不努力，還指望著誰替你努力呢？”


  這一激動，班主任胸前的紐扣突然蹦出去一顆。


  她連忙俯下身子去撿。就在這時間，馬小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某個不該落的地方。


  因為扣子飛出去了，所以，班主任胸前一大片春光直接鎖不住了，畢露無疑呈現在馬小麵前。


  班主任竟然連罩罩都沒戴。他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這大冬天不冷嗎？第二反應就是好大好白。雖然班主任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但是確實風韻不減當年。


  然而班主任卻沒發覺到，撿起扣子以後，繼續罵他：“我知道你家庭條件不好，你想想，考一個好大學就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現在不好好學，將來去幹嘛？去工地搬磚嗎？跟你哥一樣？”


  班主任是見過馬小的哥哥的。因為這兩年的家長會，基本上都是他哥哥來參加的。媽媽精神有問題，平常甚至連家門都不讓她出的。而爸爸連小學都沒畢業，他實在不敢讓爸爸來參加，畢竟他爸爸的文化素養堪憂，這一點從馬大馬小的名字就能看出來。到時候說錯話可就不好了。


  馬小的臉有些紅，班主任還以為是自己說到了他的痛處，他感到羞愧了。這樣一來，班主任反倒不好意思使勁說他了。其實馬小臉紅，有一大半原因是馬小站著，班主任坐著，馬小的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班主任的兩個寶貝。


  他不敢看的太直接。他對班主任還是有那麽一絲愛慕的。就好像你最喜歡的女神突然裸奔在你麵前，這種感覺一下子讓馬小的臉紅紅的，燙燙的，竟是連冷都顧不上連。


  “這樣，我現在也不耽誤你早讀的時間了。你現在先回去早讀，等下午上自習課的時候，你來我辦公室寫一份檢討。”班主任最後說道。


  馬小連忙點頭，飛一般地跑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