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王妃

  “攝政王”三個字一出,全場立刻鴉雀無聲。


  半晌,袁三才磕磕巴巴道:“這、這可是一首情詩呀……”


  和她一樣心存疑問的人不少,都說盛臨安不喜女人,娶南蒼蒼是不得已而為之,怎麽會給她寫情詩,還是一首如此情深義重的情詩?


  南蒼蒼低頭羞答答地一笑:“不錯,所以我剛才沒有直接明言,若非袁小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也不會說出來。”


  一個青衫公子起身歎道:“攝政王殿下多年沒有新詩作了,這首古體詩情真意切,意境深遠,的確值得回味。”


  眾人紛紛附和。


  清河長公主冷了臉色:“朝之重臣,成日兒女情長,有失莊重。”


  南蒼蒼不卑不亢,恭恭敬敬道:“這本是王爺和臣女私下書信往來,今日一時情急,才搬出來救場。王爺畢竟是男兒,心思不比女子細膩,這首《秋風詞》的意境比長公主殿下的‘滿眼相思淚’可差遠了。“


  清河長公主麵色發黑,南蒼蒼這是在指著鼻子罵自己倚老賣老故意找茬。


  “王夫人,你家六小姐目無尊長,跟攝政王可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王夫人趕緊跪下:“長公主殿下恕罪!蒼蒼不是故意衝撞殿下的!”一回頭看見南蒼蒼還直愣愣地杵在那,忙伸手大力去拽,讓她一同跪下。


  南蒼蒼今日一再忍讓,早就厭煩了清河長公主目中無人的樣子,不願再跪,微微側身,躲開了王夫人的手。


  這小動作逃不過清河長公主的眼睛,她一拍桌子:“南蒼蒼!既然武安候教不好你規矩,本宮就來教教你!來人,給我掌她的嘴!“


  南蒼蒼站在原地,攏住衣袖,臉上甚至帶了一絲微笑。她閉上眼睛,心中默數”五,四,三,二,一!“


  “攝政王殿下到——沛國公府秦公子到——”


  南蒼蒼猛然睜開眼睛,她袖中的思鄉蝶已經撲騰了有一陣子了,盛臨安到來在她意料之中,不過他怎麽跟草包秦流光攪和到一起去了?

  所有人齊齊看向門口,隻見一前一後進來兩人,前麵的那個一身緋衣,長眉入鬢,麵色冷峻生人勿近,後麵的那個一身月白的袍子,文質彬彬,溫潤如玉。


  南蒼蒼腦中浮現四個大字——一對璧人。


  這排場,可以直接拉去拜堂了。


  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因為盛臨安的氣場,更是為了他驚人的美貌。


  盛臨安從來不參加這樣的聚會,在場的閨閣少女和未出仕的公子哥自然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世人傳言盛臨安凶神惡煞,滿臉橫肉,今日一見,竟是讓人移不開眼的俊美,就連他身邊的京城第一公子都黯然失色了。


  他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徑直走到南蒼蒼身邊,把她拽到一旁,目光直逼清河長公主:“本王的王妃,本王自會管教,不勞長公主殿下費心。”


  眾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氣,恨不能喝一壺玫瑰酒壓壓驚,同時也助助興——位高權重者當麵掐起來什麽的,最精彩了。


  南蒼蒼猛地一甩頭,步搖上的穗子擦過盛臨安的鼻梁,令他眉頭一皺:“見本王來,高興傻了?”


  “王爺,你剛才……口誤了。”


  盛臨安的眉頭舒展開,伸手幫她正了正烏發間的步搖:“本王從不口誤。”


  他一靠近,南蒼蒼袖中的思鄉蝶終於安分了下來,可她胸膛裏的那顆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盛臨安姿容太盛,南蒼蒼見了這麽多次,仍舊不習慣。


  “可、可是你剛才說,說王妃。”她嘟噥道。


  盛臨安欺身到她耳邊,唇邊噙了一絲促狹的笑:“長相思兮長相憶,既知相思苦,本王怎能讓你委屈?”


  大庭廣眾之下,二人竟然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說起了悄悄話。


  清河長公主忍無可忍,怒道:“攝政王不請自來,又打斷本宮教訓晚輩,這是何意?”


  盛臨安拉著南蒼蒼徑直坐下,雲淡風輕道:“本王的王妃再次無過受罰,本王自然要來看看。你說呢,皇姐?”


  一聲皇姐把清河長公主氣得鼻子都歪了,此事一直令她如鯁在喉。韓太後才二十五歲,比自己小了一輪還多,卻是自己名義上的繼母。盛臨安是她的義子,南蒼蒼作為他的王妃……


  等等,王妃?

  長公主內心一驚,脫口而出:“南蒼蒼何時成了你的王妃?”


  盛臨安唇角一勾:“婚禮定在下月十五,長公主事忙,想必無暇賞光。”


  滿座嘩然。


  南蒼蒼一介庶女,還是個聲名狼藉的庶女,讓她做側妃已經算抬舉了,如今竟然成了王妃?

  長公主冷哼一聲:“此事貴妃能同意?”


  皇帝雲準才五歲,自然沒有妃子。貴妃說的是韓錦書,她在成為太後之前,正是先帝的貴妃。


  韓錦書向來唯利是圖,怎會允許攝政王娶一個沒用的庶女?


  盛臨安斂了笑容,眼睛裏一片冷寂:“此事不勞長公主費心。聽說長公主府有棵千年柏樹,本王帶王妃去瞧個新鮮。”


  說完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南蒼蒼趕緊跟上,狐假虎威,穿書後第一次感受到了前世萬眾矚目的感覺。


  沒別的,就一個字,爽。


  盛臨安帶著南蒼蒼在長公主府轉來轉去,竟沒一人敢阻攔。


  南蒼蒼忍不住問:“王爺常來這裏?怎麽對這的路這麽熟悉?”


  盛臨安輕嗤一聲:“本王看過輿圖。”


  南蒼蒼閉了嘴。他連長公主府的輿圖都有,可見侯門再深,對他來說也是一目了然,沒什麽能瞞得過他。


  正想著,南蒼蒼忽然撞了牆,前幾日被南俊打傷的鼻梁又遭了殃。


  入目一片赤紅,伸手摸去,竟不是自己臉上的血,而是前麵人脊背上柔軟的錦緞。


  陌生又熟悉的藥香再一次鑽入鼻腔。


  盛臨安轉過身:“你嫌眼珠礙事的話,本王找人給你挖出來,反正留著也看不見路。”


  果然是變態大魔頭,張口就要挖人家眼珠子。


  南蒼蒼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不要嘛王爺,妾身還要留著它們給您暗送秋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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