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時不我待
“就算躲進本宮的宮裏,本宮清者自清。”
鹿岑銀鈴般笑了起來,眼裏全是戲謔嘲弄。
“清者自清?要真那樣,清不清白那可不是你說了算。”
林婕妤氣急道:“這事由宮正司徹查,你以為就憑你想怎樣就怎樣?”
鹿岑冷笑:“嗬,宮正司又如何,宮正司還不是聽令於皇上,皇上如今待我百般恩寵,即便本宮我恃寵而驕,硬是塞你吃個死耗子,你還不是得跟本宮忍著。
林婕妤也是宮裏的老人了,後宮這一點道理都還不明白嗎?也難怪苦苦熬了這麽多年還是個婕妤。”
鹿岑句句帶刺,話裏輕佻絲毫不把林婕妤看在眼裏。
林婕妤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像你這麽囂張跋扈的,上一位正在承歡殿關著呢,你再恩寵能比當時的她受恩寵?”
鹿岑歎了一口氣:“這可難說,本宮的囂張跋扈也是看人的。這尤其是看到不順心不順眼的,本宮這性子就越發難控製。
何況,本宮受恩寵長不長久不知道,本宮隻知道本宮現在這位份,是比你高不止一點。皇恩難測,保不準遲些日子,本宮又升了位份了呢,這橫豎啊是比你高。”
一旁顏如意看鹿岑這得意模樣,林婕妤看著一旁看熱鬧的顏如意,突然譏笑:“是啊,再升一個位份,那就是妃了。”
顏如意冷笑:“林婕妤還是擔心自己吧,這婕妤還有上麵昭華,昭儀再到貴嬪。”
林婕妤哽咽,一旁的其箬聽著都覺自己主子委屈。
鹿岑撞開林婕妤,顏如意跟在一旁,二人拂袖離去,林婕妤眼睛通紅。
一旁不遠的張綰綰剛剛聽鹿岑也是字字誅心,她還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而鹿岑已經是貴嬪。
張綰綰握緊手心,眼眸慢慢變得怨憤。
滇兒看張綰綰有些失態,提醒道:“娘娘。”
張綰綰收斂神色,看了一眼林婕妤背影,嘴唇一勾。
張綰綰剛回到就坐下來,讓滇兒備紙墨筆硯。
滇兒不解:“娘娘這是要寫詩?”
剛剛看張綰綰一副陰沉,這會倒有了吟詩作賦的閑情雅致了?
張綰綰落筆後等字跡風幹,張綰綰起身:“你知道是誰背後策劃推榮貴嬪下水的人嗎?”
滇兒搖了搖頭,張綰綰似笑非笑:“凝香園那位。”
“林婕妤?!”滇兒驚呼。
“林婕妤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滇兒壓低聲音。
“逼急了的兔子還會咬人,何況本就是一條毒蛇。”
張綰綰拿起桌麵上的紙張:“今晚天黑後讓人把這封信送去凝香園,記著這事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滇兒看了一眼,上麵就一行字。
滇兒:“這萬一不是林婕妤做的。”
“我就是試一試她,要不是她做的,她就不必做賊心虛。要真是她做的,怕是想盡辦法也會為了保全自己,要了榮貴嬪的小命。”
夜幕剛下,鹿岑坐在湖邊涼亭,裴嬤嬤過來傳話:“剛剛張貴人讓人送了一封信去給林婕妤。”
鹿岑托著下顎,抬眼瞼看了一眼裴嬤嬤:“張貴人?”
裴嬤嬤:“是張貴人,派的是身邊婢女滇兒,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
鹿岑沉思片刻:“應該是讓張貴人看出來了吧,她可是個聰明人。”
裴嬤嬤:“奴婢要不要防著張貴人。”
鹿岑:“不必了,她不會蠢到自己動手,盯緊點林婕妤和春鸞殿。”
鹿岑說完若有所思:“這張貴人日子過得確實閑得緊,改日本宮給她些新鮮玩意,好解解悶。”
鹿岑話落,湖邊不遠處響起簫聲卻不見其人。
鹿岑喃喃自語:“淩王該回大漠了。”
“淩王在宮裏一直深居簡出,宮裏人人都把他當瘟神敬而遠之,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城宮內裏錦衣玉食,怕是還不如在苦寒的大漠邊疆風餐露宿自由無拘無束。”
自由?鹿岑沉默,即便是遠離皇城長年在苦寒之地,一生忠君卻依舊避免不了終生受君臣骨肉猜忌,連死後屍骨都不願進皇陵。
“在這皇城內沒有自由人。”
鹿岑話略顯蒼涼,金碧輝煌的宮牆困住的是人心。
上一世她被困了一輩子,這一世,她要走出去。
嶧山都軍營外,王蒙借著醉酒外出小解,王猛借著月光走進叢林荒草處蹲下來拿出信,借著月光,王猛看著上麵的字不禁擰眉。
投靠在廖賡閆?王猛淬了一口唾沫,這廖賡閆出了名無恥之徒,欺占功名,對上阿諛諂媚,對下耀虎揚威。這怎麽讓他偷靠在廖賡閆手下做事。
這張季正張張軍為人忠正,一腔熱血,他覺是可靠之人。
王猛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呆,良久歎了一口氣,把紙張嚼碎吞了下去。
無恩人也無他今日的王猛,上麵既然是一條明路暫且信信,要是他恩人也是個虛偽小人,報了恩再抽身離去兩不相欠。
王猛走回軍營身邊同僚便拍了拍他肩膀。
“剛剛廖將軍喝多了兩杯,醉言說他將準備去大漠接替先前柳大將軍的位置,說的信誓旦旦的,也不知他哪來的消息。”
王猛聽後,眼珠子轉了轉,那同僚繼續說道:“你剛來不久,這軍中要說威望最高還是張將軍。
這要是真升官,怎麽也輪到張將軍,什麽時候會輪到他廖賡閆。”
那人再拍了拍王猛,王猛聞著他一身酒味,看著帳篷內傳來的吆喝聲。
王猛移了步子,慢慢走進帳篷內。如今沒有戰事,兩軍駐紮嶧山都,他這新來的無名小卒是張季正將他提拔上當副將。
可他這副將……模棱兩可,要是真隨一方,跟哪方軍營走都行。
王猛喝了一口酒,拍了大腿臉上全是困頓。
日出東方,天邊魚肚泛白,皇城紅牆綠瓦映得刺眼。
雲禧宮內裴嬤嬤看了一眼庭院打掃就回了正殿,鹿岑躺在床上剛剛醒來。
睡意還沒全醒,裴嬤嬤就走了進來在床邊等著。
鹿岑伸出玉指撩撥開青紗,丹青就急忙把簾子掛好。
“娘娘醒了。”丹青含笑的看著鹿岑。
鹿岑發了個哈欠,裴嬤嬤在一邊遞了帕子過去給鹿岑擦手,然後遞了一杯花茶給鹿岑漱口。
鹿岑洗漱完,坐在梳妝台上,丹青熟練的替鹿岑挽著發髻,看著鏡中的人兒皮膚吹彈可破,未施粉黛容顏依舊豔麗,丹青就不禁誇道:“娘娘真是沒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