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寸步不離
即使她派了楊嬤嬤去各院打聽,也知道若劉姨娘和老夫人存了心的想對付覓塵軒,怕是不會讓人走漏風聲的。
她歪在榻上,心下想著對策。
楊嬤嬤這時從外麵撩了簾子進來,“小姐,老奴去問過了,隻打聽到管家沒能把三爺請回來,老夫人摔完了東西,也沒了動靜。”
魏安然直起身,把手中的醫書一放,又撚起一根銀針,拿在手裏賞玩。
“那老夫人為何動怒,又為何非要請三爺回來?”
“東鶴居的人說,楚管家送了封信進來,老夫人看完就生氣了。”
“誰送的,信上寫的什麽?”
楊嬤嬤搖搖頭,“門房不識字,隻匆匆給楚管家送去,他又是直接交到老夫人手裏的,丫鬟們也沒見到。”
“這麽看來,就隻有老夫人和楚管家知道是誰寫的了。”魏安然沉思片刻,“算了,既然他們有意防著,咱們就隻能等著他們找上門了。”
楚老夫人並沒有讓魏安然等太久。
日暮西山,府上尚未擺飯,老夫人身邊的翠雯就進了覓塵軒。
她原本想直接去見三夫人,卻被人攔下,隻好去了魏安然房裏,直言老夫人請三夫人過去,並且叮囑了,不讓她跟去。
魏安然瞥了眼翠雯,嗤笑一聲,“她說不讓我去,我便不去了?”
翠雯沒想到前幾年大門不出,事事不爭不搶的三小姐又變了性子,竟然這般咄咄逼人,甚至眼神中更有一分不羈和狠厲。她支吾半晌,不知該如何勸說。
魏安然根本不理她,隻徑直去魏氏房裏,跟她說了,又給文雯使了個眼色,一起扶著魏氏出來。
“娘,咱們走吧。”
文雯順手把慣用的匕首藏了藏,一左一右站在魏氏身旁,殺神一樣。
東爺說過,自己進楚府就是要給三夫人和三小姐撐腰的,若有人欺負她們,不用顧忌,殺便是了。
她學了這麽一身本事,卻隻與東爺打過,還沒殺過人,這次就讓她的刀見見血也未嚐不可。
楊嬤嬤站在覓塵軒門口目送幾人離開,心裏還是覺得不夠妥當,便招手讓趙秀秀過來,“你去垂花門那兒盯著,一見到四爺的身影,就讓他往東鶴居去,快點。”
“是,嬤嬤!”趙秀秀立馬往前院跑去,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瑞雲站在一邊,滿臉的擔心。她拉了拉楊嬤嬤的袖子,問:“嬤嬤,夫人和小姐去東鶴居,不會有危險吧?”
楊嬤嬤朝著東鶴居的方向哼了一聲,“他們楚家沒這麽大的能耐,咱們小姐那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不光能起死回生,還能直接送人上西天。”
“那嬤嬤怎麽還去讓人請四爺?”
“楚家人慣會使陰招,小姐為了這種人手上沾血,不值得。”
——
魏安然剛邁進東鶴居,就覺得與往常不同,空氣中多了分殺意。
她環顧四周,發現原本當值的丫鬟們,都換成了一個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婆子,正凶狠惡煞地看著她們。
她握緊了魏氏的手,在她耳邊低語:“母親,不要擔心,有我呢。”
魏氏朝她淡淡一笑,在她手上拍了拍,二人邁了步子往前。
文雯本想跟著一起進去,卻被一左一右的兩個守門婆子伸手擋住了,她本想鑽進去,卻被魏安然製止了。
“文雯,你在院外等著我們。”
“是。”
文雯乖巧地應下,然後朝那兩個守門婆子狠狠剜了一眼,然後溜到牆邊,仔細聽著院裏的動靜。
那兩個婆子本就是東鶴居的,沾了老夫人和老太爺的光,在府上誰不尊稱兩聲“媽媽”,誰知這個小丫頭片子敢這麽瞧她,心下氣憤非常。
心道:小賤人,你給我等著,看姑奶奶待會怎麽收拾你!
東鶴居正廳裏,楚老太爺和楚老夫人端坐在上首。
廳內,楚家大爺和秦氏坐在左側,楚三爺和劉姨娘坐在右側。
魏安然進了門,草草給長輩行了禮,就冷眼看著劉姨娘。
沒等眾人開口,她先搶先一步質問道:“劉姨娘,這位置,你配坐嗎?”
她冷冷地打量了一眼,繼續說:“你一個姨娘,就該站在後麵好好服侍老爺和夫人,怎麽能坐在夫人的位子上呢,難道姨娘還想著做三夫人不成?”
這雖是實話,但劉姨娘哪敢拿到台麵上說。被一個小輩數落成這樣,她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麵上卻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含著淚看了眼楚三爺,屈辱地站了起來。
這一眼,真真是勾到楚三爺的心尖上了。
楚三爺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孽障,怎麽跟長輩說話的,誰允許你出現在這兒的!”
“為何我不能出現在這裏?別人在夫家受了委屈,還能有娘家人撐腰,魏家就剩我和我娘兩個人,我外祖母和外祖父常給我托夢,要我寸步不離地護好娘,別讓惡人欺負了去。”
魏安然特意加重了“惡人”二字,劉姨娘站在後麵哆嗦了一下。
這話一出,楚三爺掛不住臉,不好再挑她的錯處,隻好冷冷地把目光轉向魏氏,“魏氏,你給我跪下認錯!”
魏氏不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徑直地走到剛才劉姨娘坐過的位置,端莊的坐了下來,一臉的風平浪靜。
她無視的眼神像把刀子剜在他心口,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
魏氏朱唇輕啟,似泉水流淌,“三爺,不知您要我認什麽錯,我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過逾矩之事,需要你動這麽大的肝火。”
說完,她還似有若無的瞥了眼劉姨娘。
楚三爺聽著她話裏的嘲諷,對她這種態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把那封信往她腳下一摔,“你把信讀完,再來說自己清白。”
那信砸到了她的腿上,又跌到地上。
魏氏像是沒感覺到一樣,連看都不看一眼,更遑論彎腰去撿了。
“你個賤人,自己拿起來瞧瞧!”楚三爺氣急敗壞的吼道。
魏氏瞧都不瞧,隻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端起了未被人動過的茶盞,掀開蓋子拂著上麵的茶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