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誰跟你是娘倆
“小姐,您現在稀奇,再走幾天就乏味了。還是先回房裏暖和一會,這景象,有的是時候來看。”
魏安然還沒來得及推脫,心中悲涼感慨還沒生出來呢,就被瑞雲拉回了艙裏。
她進了船艙,就見屋裏已經恢複整潔,桌上已擺好了熱茶和糕點。
瑞雲,碧月,雪雲,趙秀秀立在一旁。
魏安然坐下,喝了杯熱茶,渾身血脈舒緩過來,便細細打量著她四人。
如今這四個丫鬟,已經成了她的得力助手,就連從南漳村帶回來的趙秀秀都能在高門大院中行走的遊刃有餘。把她排到小廚房後,不光學了一手好廚藝,更是把小廚房管理的井井有條,還能同府中管事的交涉,絲毫不怵。
魏安然呼出口氣,心道,等她找到那半塊玉佩的主人,完成二舅舅所托以後,要給她們四個尋個好歸處,不枉她們忠心耿耿的待她。
漸漸地,水流變急,河道變寬,船行的速度也快了起來,便是進了大運河了。
水流湍急,船隨之起伏,難以站定,不多時,便讓人有了暈眩嘔吐的征兆。
更難受的,就是這些內宅貴女們了。
平素裏個個弱柳扶風,哪受得住這般摧殘,短短兩日,都不知道吐過多少回了,更甚者,直接暈在那裏,頭痛欲裂,涕泣聲聲。
楚老夫人便是嚴重的。
她年紀大了,前幾次生病傷及根本,如今身子骨虛弱,又多了個暈船,昏沉一晚後,更是連著一日的上吐下瀉,到了傍晚,臉色已是蠟黃,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就躺在床上哀聲連連。
最難的還是秦氏,她自己身上也不舒坦,卻不至於爬不起來。如今婆母病了,她這做兒媳的自然要在她床前伺候著,無論是端茶倒水,還是喂藥奉飯,她都要親力親為。
她心裏叫苦連天,隻敢背著人咬牙切齒地想,要麽她也一病不起,或者瘋了也好,就不用在老太太麵前受這個罪。明明有倆嫡出的媳婦,老太太偏隻要她自己來侍奉。
話說得好聽:這楚府上下,就屬咱娘倆親。
去你的吧!
不就是不想看見魏氏那張臉,生怕她加害你嗎?
再說,誰跟你是娘倆,這船上跟你最親的,不應該是你那嫡親的孫女嗎?
魏安然無所事事的待在船艙裏,楚老夫人生病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她又不是傻的,為什麽要去伺候一個跟她有仇的人。
這世間恩將仇報、過河拆橋的事還少嗎?她隻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惹到她,就算她不動手還回來,也要冷眼看著那人自取滅亡,死在她眼前。
——
而此時的上京城。
滿城飛絮,灑灑洋洋。
京中除了雅俗皆備的廷臨江畔,又一風流之地便是在城西的坊中,密密麻麻有十幾處尋歡作樂的地方。
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正中最大的那間春風閣。
這裏麵的姑娘,個個身嬌體軟,嬌媚動人。不少人都是江南出身,比尋常秦樓楚館的姑娘們更多一分水鄉的嬌嫩靈動。
不過僅是這點不同,春風閣也沒法在城西有一席之地。
他們家最出名的,還是那幾位異族姑娘,個個美豔絕倫,簡直像書裏的妖精,蜂腰一扭,眼波流轉之間,男人們便丟了魂,什麽仕途金錢,通通比不過美人一笑。
此時,門前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葉秉竹撩開簾子,輕鬆跳了下來,身後跟著的,就是他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侍衛,秦仲、秦季。
秦仲悄悄觀察著他主子的臉色,低聲說:“爺,定王殿下已經在等您了,咱們先進去吧。”
葉秉竹搖著扇子,笑眯眯地說:“那就讓他等著吧,這春風閣的姑娘們還等著我呢,比起那副油鹽不進的臉,我還是更愛看姑娘們的小臉蛋。”
秦仲秦季低著頭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苦笑和絕望。
就您這一年中有半年是宿在春風閣的架勢,還沒看夠呢?
葉秉竹撩起袍角進了春風閣,又突然停下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麽。
“哼,也不知道竹虛那家夥在不在。”
秦仲心底歎了口氣。
他們爺不知道和竹虛太醫有什麽恩怨,一見麵就要互相損一通,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聽王爺講話。
也不知道什麽仇什麽怨。
“爺,竹虛太醫還沒有來。”
葉秉竹嘴角一勾,心裏這壞點子就往外冒,“去,給爺把竹虛請來,我要和太醫探討一下怎麽治夜非辰的麵癱臉。”
——
一炷香的功夫,竹虛就踉踉蹌蹌地進了春風閣。
他臉色蠟黃,眼圈烏黑,一看就知道沒休息好。
剛進二樓雅間,他就衝向桌麵,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道:“葉秉竹你是不是有病,太醫私自看診是欺君之罪,我可不給你看病。一大早就逛妓院,當心腎虛早死。”
說罷,就趴在桌上,像是要睡個回籠覺。
昨晚他都睡了,結果有宮女來太醫院敲門,說自家娘娘腹痛難忍,想請竹虛太醫過去。雖然還有其他小太醫,但主子既然欽點了他,就沒理由不過去。
他忙了半宿,天微亮才交了班,腳步虛浮的出宮。
本想回府上好好休息一番,誰知道這小祖宗簡直不給他活路,硬生生把他從床上薅起來。
唉,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葉秉竹聽到他說自己腎虛,也不惱,扇子一打,笑眯眯地說:“小爺我身強體壯,還是不擔心這個問題的,倒是竹虛太醫,大把年紀,可要保重身體。”
然後,他轉頭看向夜非辰,“我這裏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想先聽哪個?”
夜非辰掀了掀眼皮,懶洋洋地說:“先說壞消息,一大早聽點刺激的。”
說罷,給自己倒了杯茶。
隻是這茶還沒來得及端起來喝,就被趴著的竹虛一把奪了過去,一口喝掉了。
秦仲秦季站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
這竹虛太醫的膽子也太大了,連定王倒的茶都敢搶,這恐怕是大夏頭一個敢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