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見麵
黑衣人下手不重,半盞茶功夫,魏安然悠悠轉醒。
她沒有慌亂,隻覺得這種邀請方式實在太廢脖子,她迷迷糊糊地想,以後得找個會功夫的丫鬟才行。
月涼如水。
沒過多久,黑衣人帶著魏安然躍進一處華麗的宅院。
雖然這院子隻是宅邸的一隅,卻有奇石流水,水榭樓台,雖是深秋,卻不顯半點蕭瑟之意。
院內燈火通明,她隻見一男子,一襲黑衣長身而立,站在玉蘭樹下,有些落寞。
仿佛感覺到有人看他,男子負手轉身,雖然未笑,但眼神溫柔。
魏安然愣住了,抿著唇看他。
難以置信,她感覺周身的氣血都活了過來,一齊往心口湧動。
她心跳的很快,快到要從嗓子裏蹦出來了。
皎白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籠罩上一層輕紗一般,更顯得他俊美非凡,氣宇軒昂。
魏安然隻覺得他的眼神,是那樣炙熱,堅毅,像是劃破夜空的閃電,照在她心間。
“魏安然,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個屁!
魏安然在心中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隻是怎麽不出聲啊?
她知道了是那點穴的把戲,隻好死死地瞪住他,企圖用眼神殺死對方。
夜非辰見她這樣覺得有趣,又看了會兒,見魏安然要衝上來揍他了,才慢悠悠地走到她身前,給她解了穴。
“好久不見個屁啊!我他媽要被你嚇死了,哪有這麽請人的。我正泡著澡呢,剛穿好衣服就被人闖進來扛走了,還點我啞穴!要換別家姑娘,早就嚇暈過去了,你這粗手粗腳的侍衛也得給人家負責你知道嗎!”
玄若悻悻往黑暗處又挪了一步,一臉驚慌地看著口出狂言的魏安然,心想:魏小姐你可饒了我吧,我怎麽敢冒犯你,我是清白的!
夜非辰隻覺得她現在的模樣有趣,甚至不自覺勾了嘴角。
“笑屁啊笑,你有什麽資格跟我笑,當初一句話也不說,拍拍屁股就走。請人還是這種德行,哪回不是找人扛著我飛過來的!”
魏安然往前一步,自己感覺極有氣勢的說:“下次我不會再來了!”
夜非辰扶額,這姑娘人不見長,脾氣卻暴躁了不少,都快趕上竹虛那家夥了。
要不是全揚州城都找不到一個會解毒的郎中,他是不會出此下策把人擄到這裏的。
“隨我進來。”
“真是笑話,我憑什麽聽你指使,要我來就來,要我走就走。以前喊你師兄還真拿自己當長輩了,不過是稱號而已,我才……”
身上一暖。
魏安然止住聲音,她身上被人披上一件帔風,還帶著淡淡的溫度。
她抬起頭,直直地闖進師兄眼底。
夜非辰略顯慌張,進了房間。
魏安然著了魔一樣,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剛踏進房內,她伸手捏住了帔風兩側,低頭看了眼,眼神諱莫如深。
雖然她隻在楚家住了月餘,但這豪奢華麗的院落,絕非楚家可比,還有身上這件金線鉤織的帔風,也絕非常人可佩。
她的便宜師兄,到底是什麽身份呢?
他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魏安然跟著夜非辰進了臥房,他抬手一指,“魏安然,幫他解毒。”
這房內明亮非常,魏安然終於看清了他刀刻般俊美的容顏。
他好像又帥氣了些。
魏安然的視線沒過多停留,她走到床邊,湊上前去。
這一瞧,差點把她嚇一跳,躺在床上的人,分明像個已死之人。
他眼眶深陷,麵容慘白,又隱約透露出青黑色,連那隱藏在衣領下的脖頸,都陷下去,骨頭凸顯。
魏安然腹誹這人怎麽有點似曾相識?
直到她看到衣角上那抹蒼翠紋樣,才想起來,在藥廬看到的一閃而過的那個身影。
就是他,把師傅喊出去出診,後來又和師兄悄聲離開。
魏安然想起這些,抬起頭,直視著夜非辰,沒有說話。
夜非辰被她盯得一陣心慌,隻得坦白:“他是我至親好友。”
“嗯,所以你們是什麽來頭?”魏安然勾勾唇角,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大有威脅之意。
夜非辰向下看了一眼。
魏安然見狀,覺得他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便自覺語氣太過咄咄逼人,沒再逼問,自己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他中的是奚毒,此時隻在周身流轉,未侵入氣血。隻是再多呆三個時辰,他就沒救了。”
夜非辰皺起眉頭,再抬首,一臉輕鬆地看著她。
“想不到你師傅不在身邊,你這醫術倒是見長。這麽快就能判斷出來他中了什麽毒。”
“師兄,你還是少說幾句維持形象吧,這麽多話不適合你。”
夜非辰揉了揉眉頭,湊近她,問:“這個毒好解嗎?”
“和你中的七煞比起來,簡直太簡單了。”
魏安然想了想,收回施針的手。
她挑眉看著夜非辰,說:“師兄,他是何身份我就不過問了,但我想知道,你是何身份?”
“嘿,我還不配你過問是嗎?魏安然,你是瞧不起小爺我嗎?”
一副死人樣子的葉秉竹突然開口,除了聲音虛弱些,流暢度和語氣倒還像個風流公子。
魏安然這輩子見過的男人,除了一起生活的家裏人,就隻有師傅和師兄了,剩下的都沒什麽交集。
這位是第一個一見麵就說這種風流話的,對她來說不隻是突然的聲響,還有這種輕浮的語氣,把她嚇愣了。
葉秉竹聽他二人就為個身份吵了一路,隻能“詐屍”出來解釋。
“我叫葉秉竹,景昭公府世子,同你師傅和師兄都是舊友。他嘛,我不能說,你可以自己打探。不過你先快給我解毒,我怕死。”
魏安然覺得稍微有點尷尬,打著哈哈解釋說:“我這不是怕自己救了什麽不該救的人,是會造業障的。”
葉秉竹聽完這句,氣得差點沒直接死翹翹,這丫頭是想說,怕救了我倒大黴嗎?
魏安然沒敢耽擱,把幾盞燈挪到床邊,吩咐夜非辰。
“師兄,你去幫我找副銀針,趕緊送來;我寫一個方子,讓人去抓藥,然後分兩份,一份煎服,一份藥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