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論戰

  碧波蕩漾，海天一色。


  大明寶船，在蔚藍的大海上，快速行駛，浩浩蕩蕩，氣勢洶洶。


  太孫朱瞻基和英國公張輔等人，帶著三萬京營精銳，從水路出發，奔赴安南。


  一路上，朱瞻基虛心向英國公張輔請教：


  “張帥，您曾先後兩次討伐安南，給小子介紹一下你們曾經對付安南的排兵布陣吧，咱們也好學習借鑒一下。”


  麵對朱瞻基的虛心求教，英國公張輔自然樂意分享；


  畢竟征討安南，是自己軍人生涯最光輝燦爛的一筆；

  也是因為征討安南的軍功，自己才得以被封英國公。


  於是，英國公張輔，開始了他的憶往昔崢嶸歲月。


  永樂四年七月，在朱棣親自主持下，明朝的征伐大軍在龍江舉行誓師，然後登船從水路出發。


  明軍由太子太傅、成國公朱能擔任征夷大將軍，統帥全軍，西平侯沐晟為征夷左副將軍，新城侯張輔為征夷右副將軍，豐城侯李彬為左參將，雲陽伯陳旭為右參將。


  對安南的征伐戰略是，兩路進軍：分別從廣西和雲南分兩路攻擊前進。


  其一、當時由大將軍率右副將軍、右參將及清遠伯王友，領驃騎將軍朱榮、劉劄出，鷹揚將軍呂毅、方政，神機將軍程寬、羅文，遊擊將軍朱廣、王恕，橫海將軍魯麟、劉清等二十五將軍，統領京畿、荊、湖、閩、浙、廣東、廣西各軍，從廣西思明府憑祥縣進軍；


  其二、由左副將軍率左參將，領都指揮陳浚、盧旺等，統領巴蜀、建昌、雲、貴各軍，從雲南臨安府蒙自縣進軍；


  其三、由兵部尚書劉俊參讚戎機，刑部尚書黃福、大理寺卿陳洽、給事中馮貴福負責催督糧餉。


  前兩路都是攻擊主力，第三路是糧草供給；


  首次征討安南時，太將軍朱能病了，次月逝去，時任右將軍的張輔臨危受命，接過朱能的指揮權，從而成就了他的豐功偉績。


  “張帥，雖然此次我擔任征討陳季擴的大將軍，但如何對陳季擴用兵，依然由你全權負責，我不會過多幹預；”


  “但我希望你能加快進軍速度，爭取年前結束戰鬥，我想回家陪爺爺過年。”


  朱瞻基微笑著說道。


  “距離過年，還有兩個月時間，要想在如此短時間內，平定安南，確實有些難度。”


  英國公張輔雖然嘴上這樣說，其實心裏卻對朱瞻基的話，頗有微詞，心說畢竟年輕，對戰爭缺乏足夠的敬畏和認知；

  安南再不濟，也有十萬兵，而且安南地盤不小，隻要和我們周旋，別說兩個月，就算三五個月，甚至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

  “張帥，我知道你覺得我在說大話，覺得兩個月，無法平定安南；”


  “若我問你，如果陳季擴極其軍中的各級重要將領，全部死絕，餘下的蝦兵蟹將，清掃工作，兩個月內，能否搞定？”


  朱瞻基再次微笑著問道。


  “如果敵軍失去主帥，必定群龍無首，陷入混亂，不攻自破；”


  “屆時，我東線和西線，同時出兵，兩麵夾擊，攻城拔寨，勢如破竹，恐怕不用兩月，就能一舉蕩平安南；”


  張輔久經沙場，自然懂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那好，軍事指揮權，依然由你全權負責，我給你調派一支機動性超強的火炮營!”


  “火炮的有效射程兩千米，雖然炮彈不多，但這些火炮，對付陳季擴的軍事主官們，應該綽綽有餘了；”


  朱瞻基話音剛落，張輔就滿臉詫異起來。


  有效射程兩千米的火炮？


  這是天方夜譚麽？

  誰他娘的如此天才，能造出這麽牛逼的火炮？


  有了這樣的火炮，以後兩軍對壘時，先對著對方的主將放幾炮，直接把對方主將轟成渣渣，

  然後再發動衝鋒，恐怕就能直接收割勝利了；


  群龍無首，士氣潰散，隻能任人宰割；


  怪不得太孫一上來就說，要在兩個月內結束戰鬥；

  剛才我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太孫對此次征討，早已胸部有成竹啊。


  “一切全聽太孫安排，臣也很想見識見識太孫說的超級火炮；”


  英國公張輔態度恭敬的說道。


  “等到了安南，你會經常見到滴；”


  “我們此次征討安南，我要一舉蕩平安南，讓安南永遠不會再發生叛亂，徹底把安南納入我大明版圖；”


  “朝廷曾經在當地設立的府、州、縣，衛所，成立的交阯等處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按察司，都要重新運作起來，發揮各自的職能，對安南進行管轄；”


  “同時，我要在安南推行攤丁入畝政策，還會嚐試免除安南百姓的農業稅，更會在安南放寬經商環境……”


  朱瞻基滔滔不絕的述說著自己對戰後安南的各種規劃，越說越興奮，甚至到了眉飛色舞，滿臉紅光；

  這可苦壞了英國公張輔；


  張輔一邊不住的點頭迎合，一邊在心裏苦悶的呐喊：

  太孫啊，俺是當兵的，您給俺說軍事，說打仗，說搶地盤啥的，俺懂，而且還很在行；


  可是，您說的是民生，是朝政，是商業活動啊，這塊向來都是那幫讀書人幹的事，俺一個大頭兵，不懂這些；


  甚至一聽到這些，俺就頭昏腦漲，嗯，腦仁疼！

  朱瞻基說了大半天，才發現張輔興致聊聊，才覺得自己有些對牛彈琴了，隻好悻悻的閉嘴。


  其實朱瞻基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要親自討伐安南；

  不是因為想給自己增加什麽軍功；

  而是想在安南，推行自己之前的主張：


  逐步減免農稅；


  逐步放寬商貿政策，但會加大商稅；

  這兩步，一旦順利開張，帶來的好處是極大的；

  到時候朝廷大臣和朱棣皇帝看到了，估計就會更加堅定在內地的推廣；


  “太孫，此次討伐陳季擴，攻占一地後，可否讓兒郎們自由活動一二？”


  英國公張輔小心翼翼的問道。


  朱瞻基聽了，瞟了張輔一眼，沉吟片刻後，道：

  “城中百姓，要好生安撫，不得欺淩搶劫；”


  “城中土豪富戶，財產你們自由處置，但他們及其家眷，不得淩辱殺害；”


  “對於一些個不長眼的，你們看著辦！”


  “投降的兵丁，就地看押，不得肆意殺害；”


  “我要叮囑的，就這些，其餘的，你們自行處置就行了；”


  朱瞻基說完，有些疲累，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睡著了。


  張輔探到朱瞻基的底線後，心中歡喜，


  因為朱瞻基的底線，絕對超過了張輔的預期，那就是允許士兵們在取得勝利後，大肆搶劫富戶土豪；


  其實這幾乎是軍中不成文的規定，或者說是潛規則；


  因為這是刺激士兵們打仗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之一；


  張輔還是有些遺憾，那就是朱瞻基嚴禁士兵淩辱女子；

  但直到後來，張輔才明白朱瞻基的一片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