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河南洪水

  太監塗德海失魂落魄的遞給朱棣一個奏折，道：

  “陛下，河南布政使楊浩然冒死上奏，河南特大洪災！”


  朱棣聽聞，原本愉快的心情，瞬間跌入低穀，異常嚴肅的說道：


  “念！”


  塗德海顫巍巍的打開奏折，深深舒了一口氣，使盡渾身的力氣，大聲念道：

  “臣河南布政使楊浩渺泣書上奏：”


  “自夏至秋，豫省淫雨，經月未止，雨量之大，多年未有；”


  “黃河、淮河、漢水及其支流，水位都漲3米以上，紛紛泛濫，衝毀堤壩數十處；”


  “有上蔡、商水、臨潁、汝南、舞陽、西平、項城、扶溝、太康等數十縣，皆成澤國，災情慘重；”


  “河南開封、許昌、周口等地，也深受洪水破壞，街頭水深三尺，房倒屋塌不計其數；”


  “全省境內莊家幾乎全部淹沒，百姓死傷無數，數十萬災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若決堤不能控，皖蘇也無法保全。沿線近百個縣，中原大地都將.……”


  太監塗德海早已失聲痛哭，泣不成聲。


  聽完太監塗德海念完奏折，奉天殿內，一片靜悄悄。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河南布政使楊浩渺奏對中，字裏行間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河南，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擁有千裏沃土，一馬平川的原野，是糧食的主產地之一，更是華夏文明的發源地之一。


  然而，河南，自古多災多難！

  水災頻發。


  “隻前朝蒙元時，黃河就大小決口共計八十餘次。大明建國近五十年，又決口數十次！”


  朱瞻基忽然想起前世時，影響最深刻的，有清晰文字記載的，是1975年，河南洪災。


  1975年8月的75·8河南潰壩事件，這場洪災導致河南60多座水庫潰壩，近1萬多平方公裏受災的事件。


  根據《中國曆史大洪水》的記載，河南省有29個縣市、超過23萬人死難。


  1780萬畝農田被淹，1015萬人受災，六百八十萬間房屋倒塌，一百公裏的京廣鐵路被毀。


  在那幾天裏：

  汝南，10萬人被淹(指尚漂浮在水中)，已救4萬，還有6萬人困在樹上，要求急救；全縣20萬人臉浮腫；

  新蔡，30萬人尚在堤上、房上、筏上，20個公社全被水圍住，許多群眾5晝夜沒有飯吃；


  上蔡，60萬人被水包圍。


  華陂公社劉連玉大隊4000人已把樹葉吃光；

  黃鋪公社張橋大隊水閘上有300人6天7夜沒有吃飯。


  ……


  1975年，河南洪災，一場死傷23萬人。


  洪水一過，瞬間毀滅一切，數代人的辛苦變為廢墟。


  百姓死傷無數，疾病瘟疫又將橫行，甚至延續數年。


  朱瞻基安靜地站在奉天殿內，他能夠想象到：

  此時的河南，

  無數百姓泡在冰冷刺骨的水裏，眼神裏充滿絕望；

  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骨肉分離。


  戶部尚書夏元吉擦去眼角的淚水，大聲說：


  “陛下，這些年，咱們年年修河道，年年防，還是沒防住呀！”


  殿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秋雨，整個奉天殿，瞬間又增添了一絲冷意。


  朱棣一言不發，走到殿門口，看著外麵的秋雨，抬頭望天，淩厲的眼神中，帶著無盡的憤恨。


  “賊老天，你個狗娘養的，老子年年供奉你，祭祀你；”


  “就是希望你能年年風調雨順，讓我大明百姓年年有個好收成，有飯吃，有衣穿；”


  “可是你吃了我的，喝了我的，用了我的，享受了一切，卻依然無情無義！”


  “你說下雨就下雨，說決口就決口，你他奶奶的有沒有想過你的決口，造成的後果；”


  “無數百姓葬身水地，無數田地顆粒無收。百姓為了活命，賣兒賣女，甚至易子而食！”


  “賊老天，你是想把我大明百姓，活活逼死嘛？”


  “還是你覺得我朱棣，罪惡滔天，罪大惡極，從而降下對我的懲罰！”


  “就算我朱棣，罪惡滔天，罪大惡極，你直接懲罰我一人就好，為何要連累我大明數十萬百姓！”


  群臣見朱棣狀如癲狂，痛斥上天，趕緊擦掉眼淚，上前勸說。


  朱瞻基和朱高熾父子倆，一左一右扶著朱棣。


  朱瞻基勸說道：


  “皇爺爺，自古以來黃河就是兩年一決口，十年一倒灌，百年一改道。此等天災，誰能預料！”


  “當務之急，是如何妥善安置河南的百姓！”


  朱高熾也憂心忡忡的說：


  “是呀皇上，數十萬百姓的命，咱們要妥善安置；”


  “不但要好好安置，還要預防洪水之後的瘟疫；”


  “還要預防災民，被人別有用心的人蠱惑，聚眾鬧事，甚至造反！”


  朱棣聞言，深以為然的點頭，大聲道：


  “夏元吉！”


  “陛下，臣在，臣馬上調撥錢糧！”


  戶部尚書夏元吉立馬回答。


  “夏尚書，等戶部送去錢糧，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朱瞻基說道，

  “先不說距離遙遠，但說黃河決口，整個河南一片汪洋，你如何運送錢糧？”


  朱棣接過話，道：

  “夏元吉，傳朕旨意，把洛陽官倉打開，救濟百姓。”


  夏元吉一聽，和太子朱高熾對視了一眼，慘然道：

  “陛下，洛陽已無多少糧食！”


  “糧呢！”朱棣怒道。


  朱高熾攔住了夏元吉，躬身回答：


  “陛下年初征伐阿魯台部，所征調的軍糧，大半是從洛陽調撥的。”


  “原本計劃秋收時，如數補上，沒想到遇到此等天災。”


  朱棣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或許在天災麵前，他所謂的軍功，簡直不值一提。


  “那就動軍倉的糧食！”


  朱棣斬釘截鐵的說道，

  “湖北，山東的糧，速速撥往河南！”


  “一定要控製好糧價，有擅自抬高物價者，殺無赦！”


  “是，臣這就去辦。”


  戶部尚書夏元吉、吏部尚書領命離去。


  朱棣看了太子朱高熾一眼，道：

  “太子，傳旨給河南地方官，可以和大戶士紳借糧，有糧不借者，殺無赦！”


  “非常時，行非常事，務必保全百姓。”


  “兒臣遵旨！”


  朱高熾領命，欲轉身離去。


  朱瞻基攔住老爹朱高熾，說道：


  “爹，老弱病殘可免費接濟；”


  “但四十歲以下的男勞力，隻要手腳健全，不信不傻，咱們可采取以工代賑的方法，讓他們疏通河道，築造房屋等！”


  “口糧抵工錢，一日一發，如此可一舉多得。”


  朱棣一聽，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道：

  “就你小子鬼點子多，河北於謙抗旱賑災，你就建議用這個法子，效果確實很好。”


  “於謙在河北幹得不錯，要不是河北走不開，朕真想把他調到河南賑災去。”


  朱瞻基一聽，趕緊搭話：


  “陛下，臣毛遂自薦，想親赴河南參與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