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百般試探，拚命求情
翌日。
朱高熾一大早就被召到乾清宮。
朱高煦和朱高燧一大早也被召到乾清宮，
隻不過三人待遇不同。
朱高熾在乾清宮內，服侍朱棣批閱奏折。
朱高煦和朱高燧卻在乾清宮外。
被罰跪。
烈日當空，熾熱難耐。
朱高煦從袖口拿出從老大那裏高價購買的清涼油，防曬霜，不停地往身上塗抹。
陣陣沁人心脾的香味湧入朱高燧鼻孔。
“老二，你那是啥，咋嫩好聞？”
朱高燧忍不住問道。
“清涼油和防曬霜，清涼油防中暑，防曬霜防日曬。很管用！”
朱高煦也真心大，都被罰跪了，還在炫耀。
“給我用用吧二哥，老爺子也不知道讓咱們跪多久，我可不能中暑了啊。”
朱高燧央求道。
“這可是我從老大那高價買的，用一次少一點，連你嫂子都不敢多用。”
朱高煦很得意，看吧，我有，你沒有，羨慕吧，嘿嘿。
朱高燧閉嘴了，不給就不給，有啥稀罕的，趕明我也去老大那買，多買幾瓶。
“老三，看你那可憐樣，二哥心軟了，給你用。”
朱高煦把清涼油和防曬霜遞給朱高燧，朱高燧歡天喜地塗抹起來，心說還真好用。
“老三，一會爹要是問起來，咱們得咬死了，堅決不能承認造反的事！”
“二哥，那咋說？
我也是被蜜蜂屎迷了眼，信了你的鬼話，跟著你造反……”
朱高燧埋怨道。
“你還有理了你，昨晚要不是你沒點燃軍火庫，說不定這會我就是皇上了！”
朱高煦到現在覺得遺憾，忽然一把抓住朱高燧，冷哼道：
“老三，昨晚是不是你出賣了我？”
“老二，說話可要憑良心哈。
昨天我剛到軍火庫，老爹的聖旨就在等著我，周圍烏壓壓一片士兵，我要是稍有異動，恐怕昨晚就交代在那裏了！”
朱高燧很後怕的說。
“看樣子真有聖旨。
昨晚狼崽子給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嚇唬我！”
朱高煦毫不在乎的說。
朱高燧一聽，歎氣道：“看來老爺子早就知道，這下子完蛋了！”
“我都不怕，你怕個球。
我算琢磨出味來了，是老爺子在算計我們！”
朱高煦道。
“二哥，你為什麽說是老爺子算計我們？”
朱高燧感到不可思議。
“你想啊，駐守京城的兵，除了老爺子還有誰能調得動？”
朱高煦道。
“那老爺子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朱高燧迷糊了。
……
乾清宮內，朱棣皇帝正在認真批閱奏折。
朱高熾在一旁，欲言又止，如此再三反複，終於鼓足勇氣道：
“爹，老二老三還在外麵跪著呢。”
朱棣丟下手中的奏折，輕輕歎了口氣，道：
“這倆二貨不肯就藩，還作怪，讓他們多跪一會，好好反思一下也好。”
“這大熱的天，別中暑了，求爹開恩。”
朱高熾小心翼翼的求情。
“好啊，你去叫錦衣衛把這倆貨關到天牢裏住幾天，那裏麵涼快的很，而且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朱棣一臉平靜的說。
朱高熾聽聞此言，立刻跪下，匍匐到朱棣麵前，失聲哭喊：
“爹，皇上，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老二老三不能進天牢，求爹開恩……”
聲淚俱下，言辭懇切。
朱棣被感動了，歎息了一下說：
“老大啊，要不是我看的真切，你這腦袋早掛到城牆上了，你現在還跪著給這倆白眼狼求情。”
“可是這換防一事，兵部早有備案，老二老三程序走的都對……”
朱棣直接搖手打斷了朱高熾的話，輕輕的說了句：
“可就藩的命令早就下了，老二在家裝病不肯交出兵符，偷偷跑去湯山調兵遣將，老三跑去查火藥庫，你想想這是換防麽？”
“再說了，就算換防，也輪不到這二位爺啊，隨便拍個副將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可是……這個……”
朱高熾很想再替兩個弟弟辯解，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隻能支支吾吾。
“傻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被嚇糊塗了。”
朱棣說完，眼神露出一縷精光直視朱高熾。
朱高熾依舊低著頭，喃喃自語道：
“可是反跡未露，爹要強加給他們這個罪名，恐讓天下人說咱老朱家沒有親情啊！”
此話一出，朱棣雙眼一凜，跳起腳來。
“什麽叫反跡未露。難道非要把你的人頭掛在城樓上，才算露？”
朱棣聲色俱厲嗬斥道，隨即深深歎了口氣，走到朱高熾身邊，俯身道：
“老大，我知道你心慈手軟，下不去手，沒關係，爹幫你，怎麽樣？”
“爹，不要啊，求爹開恩饒恕他倆吧……”
朱高熾一個勁磕頭求情。
朱棣冷哼一聲，從牆上拿起一柄劍，頭也不回的離開。
……
片刻後，朱棣又回來了。
把一根帶刺的荊棘扔到朱高熾麵前，厲聲說道：
“撿起來！”
朱高熾看著布滿尖刺的荊棘，哆哆嗦嗦的說：
“爹！有刺！”
“有刺？好啊，朕幫你把刺拔了。”
朱棣冷哼道。
“塗德海！”
“在！”
“宣北鎮撫司，朕要開天牢！”
朱棣高聲說道！
“爹！”
朱高熾大吼一聲，一咬牙將地上的荊棘緊握在手中，荊棘的尖刺刺進手心，雙手瞬間血流不止。
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朱高熾強忍著疼痛，嗚咽著說：
“爹，老二老三縱然千般錯，萬般錯，都不能進天牢！
爹要遠征，身邊需要得力幹將，老二老三能征善戰，猶如您的左膀右臂，不能因為我，而影響了國家。”
“懇請皇上開恩！”
鮮血依舊在流淌，在濺落，點點滴滴，滴落在朱棣的心坎上！
朱棣看著朱高熾，眼中充滿憐憫，更多的是讚賞！
朱棣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一時間竟無從說起。
依老二老三幹的齷齪事，關進天牢都是輕的；
可如果懲罰了老二老三，擺明了告訴天下人，這倆貨昨晚造了他爹的反，沒成功，被他爹懲罰了。
畢竟昨晚的動靜實在太大。
可是不懲罰，怎麽對得起憨厚仁慈的太子爺呢？
那哥倆造反，擺明了沒把太子爺放在眼裏，如今失敗了，太子爺還拚了命的給他倆求情。
這叫什麽事兒啊這。
皇帝也有犯難的時候！
朱棣望著門外，恨恨的說：
“告訴跪在門外的兩個混賬王八蛋，是太子爺舍命救了他們，叫他們馬上滾，朕不想看到他們！”
塗德海趕緊跑出去傳達朱棣口諭。
塗德海趕緊跑出去傳達朱棣口諭。
朱棣看著朱高熾蒼白的臉，因疼痛瑟瑟發抖的身體，這一刻父愛湧上心頭：
“塗德海，快傳禦醫給太子包紮止血！”
可憐的塗德海，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
“爹，不用傳禦醫了，瞻基在外麵，讓他把我抬回去就行了。”
朱高熾有氣無力的說。
“好，讓塗德海扶著你出去吧。
你得好好把身體養好，朕離不開你，這個國家離不開你！”
朱棣說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