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
大晟王朝,天啟元年,二月春。
長安城,街市。
一女子身著粉紅琵琶襟,長長的裙子及了腳踝,烏黑的頭發上輕輕挽了個雙丫髻,膚如凝脂,目若琉璃,唇若朱丹,正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叫賣聲四起,熱鬧非凡。
忽然,有一家店鋪吸引了柳素月的注意。
店鋪上掛著各式各樣的香囊,聞起來香,看起來也好看。
柳素月便拉著花芊走過去看。
正當她翻看之時,眾人忽然一陣騷亂,四下跑去。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柳素問身旁的花芊。
花芊還沒來得及回答,隻見一匹失控的馬兒朝柳素月奔來。
“小姐,小心!”花芊捂住嘴巴驚呼道。
眼看著馬兒就要撞上她了,她便緊緊合上了眼。
柳素月以為馬會撞在她身上。
可意外的是,馬並沒有撞在她身上。
瞬時,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身上的檀香氣息令她陷入了暈厥。
是誰?
她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想看清來人。
她微微仰起頭,看向那人。
可她什麽也沒看到,隻看到了一張精致的麵具,可麵具下那雙如古井般的眼睛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的眼睛像一口古井,深不見底,仿佛是可以吸入人的魂魄一般深邃。
如果單從眼睛看的話,那人一定是傾城傾國,隻是他戴著麵具,她看不清罷了。
那人緩緩的落地,將她放在了地上。
她方才緩過神來,朝那人微微一福:“多謝公子相救。”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頜首,之後飛身上瓦,踏著日光飛走了。
柳素月癡癡的望向那人消逝的背影。
一旁的花芊投來羨慕的眼光:“小姐,那個人好厲害,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柳素月點了點頭,輕聲嘟囔了一句:“如若我可以知道他的姓名就好了。”
隻是,她來不及問。
“小姐,別發呆了,咱們該回府了。”花芊扯了扯柳素月的衣袖,柳素月點了點頭。
丞相府。
在一處涼亭內,桌子上麵擺著各種男人的畫像。
柳素月挨個翻看著,但每看一個都歎了口氣放在一旁。
“小姐,這麽多王公貴子就沒有一個心儀的嗎?”花芊皺著眉頭,問柳素月。
柳素月搖了搖頭。
思緒飄回那日那個如古井般的眼睛上,如若可以擁有那般眼睛的相公就好了,她一定嫁,可惜這些畫相裏一個也沒有。
她不禁歎了口氣。
遠處忽然走來一個婢女,在她麵前停下來了。
“小姐,老爺有話要跟您說。”婢女恭恭敬敬的道。
“知曉了,我這就去。”柳素月淡淡的回應道。
收拾起了畫像,柳素月便往大堂走去,花芊緊隨其後。
到了大堂,柳素月便推開門進去。
隻見柳和彥再向她勾手。
她便乖巧的向柳和彥走去。
坐到了側座上,她便做好準備聽的姿勢。
“月兒,你來我身邊。”柳和彥吩咐道。
柳素月乖巧的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柳和彥身邊。
柳和彥拉上她的手便道:“那些畫像你可有看?有無心儀之人?”
柳素月搖了搖頭,回複道:“那些人女兒都看不上。”
“以我對你的了解,知曉你眼光高。適逢皇上指婚,將你指給了九王爺,你看滿意否?”
“女兒不嫁,女兒要一直陪著爹爹。”柳素月嘟起了嘴,喃喃的道。
“月兒不得胡鬧,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是聖旨,該嫁則嫁。”柳和彥厲聲道。
柳素月跺跺腳,無奈的嘟著嘴。
“月兒!”柳和彥厲聲說道。
“好,好,月兒知道了,月兒嫁。”柳素月嬌聲應道,蹲下身子把頭貼到柳和彥膝蓋間。
柳和彥笑了,慈愛的撫摸著柳素月的頭發:“爹知道爹方才太凶了,但你要知道爹都是為了你好。”
“女兒知道爹爹的一片良苦用心,所以女兒會聽爹爹的話的。”柳素月抬起頭來,眸子裏閃爍著光輝。
黎明的光輝總是來得很早。
柳素月爬起身來,坐於銅鏡前梳妝。
銅鏡映著她姣好的容貌,一襲白衣飄然若仙。
花芊替她一梳一梳的梳著頭發,緩緩的挽了個髻。
花芊從首飾盒裏摸出兩個步搖,給柳素月比劃比劃:“小姐,你是要戴哪一個?”
柳素月透過銅鏡比對了一番,說道:“選那個淺藍色的吧,素雅寧靜,配這身衣服正適宜。”
“好的,小姐。”言盡,花芊給柳素月插上了步搖。
出了府,朝淩雲食肆走去。
到達了淩雲食肆,柳素月和花芊坐進去點菜。
“客官,您要點什麽?”小二躬著腰,諂笑道。
“把你們拿手上來就可以了。”柳素月吩咐道。
“好嘞。”小二笑著說道。
柳素月靜坐著,聽著酒肆裏的人們討論著什麽。
“聽說了嗎,蒼月莊主今年又拔得頭籌了。”一個男音說道。
“蒼月莊主?他的身份神秘的緊。”另一個男音說道。
“來來來,哥兒幾個……”
突然,樓梯上下來一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人戴著麵具,正在樓梯口間張望。
是他!
柳素月頓時精神百倍。
忽然,門外一枝暗箭朝那人飛去。
“小心!”柳素月驚呼著,擋在了男人麵前,箭插在了她的左肩。
門外又是嗖嗖幾支箭飛來,男人大手一揮,箭悉數落在了地上。
片刻後,無箭再飛來。
柳素月倒在地上喘氣著,花芊正在旁邊濕著眼眶:“小姐……”
男人來到了柳素月身旁,蹲下身來仔細觀察著她的傷勢。
良久,男人朝某個方向呼喚道:“萬流,帶走這兩個女人。”
一個身著黑衣的人從房梁上飄然而至:“遵命。”
由不得反駁,柳素月和花芊被點了穴道帶上了馬車。
馬車悠悠的向前駛去,駛了良久才停下來。
柳素月和花芊被抬到了一間房屋裏。
不知何時,柳素月才蘇醒,醒來花芊仍在旁邊昏迷中。
柳素月四下望了自己,發現衣服被換了,一想起那個男人,她瞬間羞赧不已。
怎麽能勞煩一個男人替她換衣服呢,豈不是都被看了去。
柳素月艱難的爬起身來,已經包紮好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的額角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門開了,男人進來了,依舊戴著麵具。
“你感覺如何?”男人第一次發話了。
柳素月心裏滿是羞赧,但她點了點頭,由於羞赧,她沒沒有抬起頭來直視他。
“我昏迷了幾日了?”柳素月問道。
“不多,半日有餘。”男人回複道。
“那個……衣服……”柳素月咬緊了下唇,艱難的啟齒道。
“衣服是我命婢女給你換的,你大可放心。”男人靜靜地望著她。
柳素月方才鬆了一口氣。
“還有……你叫什麽名字?”柳素月問道。
男人沉吟了片刻,答道:“叫我蒼月莊主即可。”
柳素月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原來你就是傳聞中的蒼月莊主,我早有耳聞。”
柳素月頓了頓,繼而又道:“原來蒼月莊主不僅武功高強,長得還很標誌。”
男人頓時蹙了眉頭:“我從未在你麵前摘了麵具,你如何得知我長得美?”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柳素月淡淡的道。
男人望了柳素月半晌,說道:“你的傷我已命人包紮好,可以回家了。如不嫌冒昧,我親自將你們二人送回家。”
“就不必了……多有不便,我自行回家。”
“實著不妥。”男人搖了搖頭,“此傷你是因我而受的,況且現在夜色已深,如若再遭遇不測,我的良心會難安的。”
“那便勞煩你了。”柳素月說道。
“你家住在何處?”男人問道。
柳素月報了個不詳細的地址,她以為男人還會繼續問她,可沒想到男人不再過問了。
馬車在一處巷口停了下來。
柳素月拜別了男人,帶著花芊穿過小巷,走進了府裏。
剛一回府,和琬凝和柳和彥便匆匆趕來迎接。
“死丫頭,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和琬凝生氣的說道。
“主母,我們遇到了刺客,小姐受傷了。”花芊機靈的應答道。
和琬凝頓時生氣的臉就緩和了下來,變為了關切:“受傷了,傷到哪裏了?讓娘看看。”
“無礙,小傷,在肩上。”柳素月微笑著說。
“傷的這麽重還說沒事,死丫頭,真有你的。”和琬凝凝著眉說道。
柳和彥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終歎了口氣:“還杵在那裏做什麽,進屋讓你娘給你擦藥。”
柳素月點了點頭,這才進了屋中。
九王府。
鳳朝歌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衣衿,良久,摘掉了戴在臉上的麵具,露出了一張傾世容顏。
英氣的劍眉直入鬢前,幽深如古井般的桃花眼熠熠,高挺的鼻梁,如柳葉般的薄唇相諧生輝。
鳳朝歌淡然一笑,召來了萬流:“萬流,更衣去早朝了。”
轎攆在太和殿停了下來。
鳳朝歌下了轎攆,十三弟的轎攆也在旁邊停了下來。
“九哥,早!”鳳朝逸向他打了招呼。
“十三弟,早!”鳳朝歌笑道。
鳳朝逸朝鳳朝歌招了招手,示意他耳語。
鳳朝歌便把耳朵湊了過去。
“父王,今天脾氣不好,九哥小心些。”
鳳朝歌笑道:“你還不相信九哥的能力嗎?”
鳳朝逸眼底閃過一絲信任:“十三弟不敢懷疑。”
“那就對了。”鳳朝歌高傲的仰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