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今生緣結前生

  風蘭傾被夜灣灣囚禁三年，最終浴火重生，和他一起浴火重生的是一隻鳥。

  浴火重生之時，天地間化為黑色，只剩一輪紅月，燃燒了整整一夜。

  那一次浴火重生耗費了風蘭傾所有的法力，鳥兒至此消失，只留下一副長睡不醒的軀體。風蘭傾留下她化為人形，放在身邊做個念想，也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裡，青穗能夠醒來。

  鳥兒其實從來沒有離去，只是浴火之時被灼傷羽毛，至此以後她沒有了漂亮的羽毛，只是一隻黑咕隆咚的小鳥。

  至此以後，黎若青穗在世間只是一個被抹去的名字。

  鳥兒在魔域沉睡滿三年，醒來之後一直飛一直飛，終至瑤歌城。飛來時就看到自己的軀體，這就是近幾日的光景。

  風蘭傾撫摸鳥兒的羽毛時，一股溫熱的感覺傳到心底，鼻子有些酸澀，他幾乎站不穩，「你是穗穗？」

  鳥兒仰著頭盯著他，似乎是默認。

  無靈的鳥兒哪裡會說話呢？只能用力所能及的事情告訴她「我一直在你的身邊「罷了，這是一隻鳥兒能夠做的最最努力的事情。

  風蘭傾豢養的鳥兒生氣了，在這隻小鳥和風蘭傾的身邊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地叫著。

  風蘭傾把小黑鳥捧在了手掌心，聲音有些沙啞，「穗穗——一定是你對不對。」

  陵染取下手鏈，在上面取下一顆玉石，她站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認認真真地把玉石交給了風蘭傾。

  風蘭傾的聲音有些沙啞，「謝謝。」

  「不謝。」

  陵染看向雲子墨，聲音淡淡地，「我就說我弄丟了一顆玉石，回去我自己向姑姑請罪，不連累你。」

  「明明是我弄丟的。」雲子墨用鼓勵的眼神看著陵染，「但是風蘭傾知道怎麼用玉石嗎？」

  玉石在風蘭傾的手中有微弱的光，先是微光，接著光芒越來越亮，光芒落在了鳥兒的身上，鳥兒變成了一個姑娘。只不過是一個虛幻的影子，鳥兒的影子往一個地方飄去，風蘭傾愣愣地站在那裡。

  「蘭傾。」

  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很清脆。

  大家都往那個方向看去，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姑娘站在光影明滅的地方，唇邊綻開一抹輕飄飄的笑容。

  「任務圓滿成功。」雲子墨拍了拍陵染的肩頭。

  「是的。」陵染忽然感覺自己的胳膊有些發燙，她揭開袖子，發現失去的那顆玉石又回來了，顏色變得深了許多，變得更加剔透。

  陵染感覺到很疑惑，「它怎麼又回來了？」

  雲子墨嘴角咧開，看起來是舒了口氣，「也許姑姑是想告訴我們，最完美的救贖就是給予。」

  他們看著對方欲言又止，都無話可說，只是在燈光下眼底的淚珠是騙不了人的。

  「你現在是叫青穗還是青禾？」

  「我叫青禾，黎若青穗是過去的名字，以後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和你在一起。」

  雲子墨扯扯陵染的袖子，「我們出去逛街吧。」

  陵染看得有些恍惚，整個人呆在了那裡，感受到有人拽自己，她的眼神停留在袖子上，雲子墨注意后，放開扯袖子的手。

  陵染覺得此刻呆在這裡太不像話了，就回應道，「行。」

  雲子墨帶陵染來到了屋子外面，此時外面燈火通明，一路上有小吃街，賣武器的街，賣蔬菜瓜果的街，還有賣煙花棒的街道。

  雲子墨買了幾根，他們來到一顆大槐樹下放煙花。煙花在夜色里爆開，光芒四射。

  「明天就該走了。」

  「是啊，該走了。」

  在宅子里，青穗痴痴地看著風蘭傾，「蘭傾，你討厭我嗎？如果不是我，你也許就不會被囚禁了。」

  「我不討厭你，從來從來都沒有討厭你。」

  彼時，風蘭傾還是個不成熟的公子，青穗也不成熟。但是青穗總愛跟在風蘭傾後面，「蘭傾蘭傾。」

  直到他被囚禁，她也在後面跟著她。

  直到後來，她愧疚地站在他面前，「蘭傾，我是一隻鳥妖，不是一隻鳥仙。」

  「蘭傾蘭傾、我為妖女黎若青穗，你為仙。」

  那是浴火重生之前的事情。風蘭傾做了一個夢，大概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那時的風蘭傾還叫蘭逢。

  某個日光溫暖的午後，有人送來一隻鳥兒。鳥兒一身翡翠色的羽毛，看起來漂亮極了，蘭逢把它養在身邊。

  一日，蘭逢不知在哪裡聽到一句話：吾愛，便允自由之身。

  蘭逢打開籠子，鳥兒不走，就呆在蘭逢身邊。

  後來有一天，鳥兒死去了，蘭逢哭得稀里嘩啦。

  那隻鳥兒有一個名字，叫「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