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奇女石青璿,遊俠跋鋒寒
當太虛劍意暴露的那一刻起,李不言的身份便遲早被人知曉。
太虛劍意為李不言的根本,除非李不言刻意掩飾,否則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不需要李不言驅使太虛劍意,隻要李不言不刻意掩飾,一招一式中,自然都會帶有太虛劍意的影子。
而如劍神·王權,劍神·冰河這樣的招式,太虛劍意的存在更加是無法掩飾。
所謂太虛,本就可演化在萬事萬物之中。
亦是李不言所謂的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這一次暴露,李不言就不能繼續留在李世民的船上了。
會很容易被人找到。
李不言還要偽裝成餘九搞事呢。
下了李世民的船,李不言便又化作了“餘九”的模樣。
“餘九”乃屠龍刀之主,行事肆無忌憚,又霸道桀驁,完全不屑隱藏身行,很快就被人發現了行蹤。
李不言全不在意,這一日走走逛逛,便來到了東平郡。
李不言找了幾家客棧,卻全都客滿。
偏偏街道上又冷冷清清,不似熱鬧鼎沸的模樣。
又走了不久,李不言便見到一座巨宅。
隔著老遠都能看到宅中燈火輝煌,更有清澈明朗的蕭音遠遠傳來。
那蕭音奇妙至極,頓挫無常,卻沒有固定的調子,似是隨手而來。
偏偏那音符躍動又如呼吸一般,初聞時隻覺熟悉,細聽後便似回憶,叫人恍惚間覺得這蕭音曾出現在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
李不言心想:“能將洞簫吹出這等水平,此人該是石青璿無疑了。”
“石青璿?又是一個和師妃暄,綰綰一樣的女子麽?”
木婉清警覺的問道。
“不及婉兒多矣。”
李不言並未掩飾對這些女子的欣賞,但亦不曾有據為己有的念頭。
心雖動,情未動。
托聖靈珠的福,雖然暫時回不去自己的身體,但木婉清卻能十分清晰的體會到李不言的感情。
這讓木婉清不由得慶幸,自己何德何能,會讓李不言情動,能夠成為李不言的妻子。
木婉清一定不會知道,自己完全是占了李不言初戀的便宜。
甚至因為自己,讓李不言忘記了自己曾經喜歡過那麽多的“老婆”。
“相公的琴也不比她差!”
“哈哈,相公現在可是一個通緝犯呢。”
李不言朝著蕭音傳來的巨宅走去。
巨宅的門牌上寫著王府兩字,不過李不言全無印象。
前文說過,李不言除去記得一些人物之外,對大唐雙龍傳的原劇情,早已經忘的幹淨。
若是什麽大事件,依稀還能有一些印象,至於其他,便是身處其中,都不見得能夠回憶起來。
李不言踏過大門,步入門廳後的廣場。
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圍,似乎準備跑路的寇仲徐子陵二人。
雙方六目相對,寇仲頓時計上心來。
隻是李不言出言更快,幾乎就是在寇仲欲要開口之時,便朗聲道:
“餘九在此,石大家可否出來一見!”
近些日子,餘九之名早已如雷貫耳,天下有識之士,莫不知曉。
“餘九”一現身,眾人就連石青璿都顧不得了,紛紛朝著聲音傳來之處看去。
隻見一個背負金刀的凶惡胖子,正大咧咧的站在門口。
其勢如淵渟嶽立,又如猛虎下山,未有動作,便叫滿院之人知曉他絕不好惹。
“我的娘,何時我們才能有師父十分之一的本事。”
寇仲貼著徐子陵的耳朵小聲說道。
“何時仲少爺能把想女人的心思用在習武之上,距離‘餘九’的境界便不遠矣。”
寇仲以手肘頂了徐子陵一記,說道:“遭了,你的公主似被‘餘九’吸引了,你瞧她的眼睛都看直了。”
豈止是單琬晶,看到餘九直了眼的人,整個大院中比比皆是。
反應最為激烈的,則是居中一個額頭紮一條紅布,高挺英偉的男人。
這人便是從草原來的跋鋒寒,他手上還提著出鞘的刀,顯然是剛經曆了一場武鬥。
輕柔的歎息,來自屋簷處,隻聽一縷甜美清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喻的女聲傳入大廳道:
“相見爭如不見,青旋奉娘遺命,特來為兩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李不言仰天長嘯,其聲若龍吟,“石大家先去便是,待餘某人料理了此間渣滓,片刻即來。”
“好狂妄的口氣!”跋鋒寒冷哼一聲,“我卻要試試你的斤量。”
跋鋒寒南下,本就是來磨礪武道的,又聽聞屠龍刀的傳言,早就將餘九列入自己的目標之中。
此刻遇上,又如何肯錯過。
“憑你?”李不言不屑道,“看你這渣滓打扮似是塞外之人,武功比之畢玄如何?”
一聽畢玄之名,跋鋒寒麵色更寒,一抖手中鋼刀道:“畢玄早晚死在我手下,不過你卻是沒有機會看到了!”
說罷,跋鋒寒便一刀劈了上來。
他腳下踩著奇異的步伐,雖不是直線疾行,卻又給人以直線疾行的錯覺。
手上鋼刀更是快若閃電,白光一過,那刀鋒距離李不言的額頭便隻有咫尺距離。
就在跋鋒寒以為這一刀必中之機,眼前忽然一花,那“餘九”肥碩的身軀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中。
一股危及生命的可怖殺氣刺激的跋鋒寒脖頸發涼。
跋鋒寒來不及思考,反手又抽出斬玄劍,朝著右側某個方位刺了出去。
就好似是有過預演一般,跋鋒寒的斬玄劍刺出,劍鋒指向出本是空無人影之處,“餘九”卻突然出現。
漆黑的龍爪使一招黑虎掏心,正朝著跋鋒寒打來。
斬玄劍刺中龍爪掌心,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餘九”的龍爪就好似精鋼一般,讓跋鋒寒再度色變。
這無疑是跋鋒寒出道以來,遇到過的最強對手。
而論氣勢壓迫,之前所有對手加起來都不及眼前的“餘九”。
李不言的龍爪不斷推進,似是一定要與斬玄劍分個高下。
要麽是斬玄劍刺穿“餘九”的掌心,要麽是“餘九”的龍爪壓斷跋鋒寒的斬玄劍。
“桀哈哈哈哈!”
餘九怪笑著,身上的黑氣逐漸形成黑焰的形狀。
但這一次,黑焰並非用來護體,而是作為攻擊手段,增強了“餘九”的力量。
斬玄劍的劍身逐漸彎曲,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跋鋒寒連忙揮動左手,剛刀斬向“餘九”的手腕。
“這可是你破壞了一對一的較量!”
李不言狂笑,一直未動的左手探出,一個漆黑的龍頭猛然朝著跋鋒寒撕咬過去。
所謂“一對一”,竟然是指一隻手對一隻手。
眾人猜不透“餘九”的思路,卻不妨礙他們理解“餘九”的強大。
那一個龍頭,顯然是極為高深的真氣運用之法,能將真氣凝成猶如實質的形象發起攻擊,不需體驗便可知道其威力必定不凡。
跋鋒寒的斬玄劍被李不言抓住,脫身不得,隻好變招以鋼刀格擋李不言打出的龍頭。
突地,跋鋒寒注意到那黑色龍頭的龍牙上鍍起了一縷金光,緊接著,龍口合攏,狠狠的咬在了鋼刀上。
好似琉璃被打碎的聲音響起,眾人眼中,跋鋒寒的鋼刀寸寸碎開,竟是被龍頭一口咬碎。
跋鋒寒忙將斷刀擲向李不言,腰支一擰,雙手握住斬玄劍,如巨蟒翻身一般淩空旋轉三圈,強行將斬玄劍掙脫出來。
“來的好!”
跋鋒寒大喝一聲,不肯墜了氣勢,立刻使一招鋒寒劍法中的“曠野驚雷”。
劍如疾風,勢如霹靂,以快至不可思議的速度刺向李不言要害。
“渣滓!這招倒是有點樣子,但要對付老子,還差的太遠了!”
李不言話說完的時候,兩人早已經交換過了一招。
沒想到“餘九”竟絲毫不曾防禦,完全是以攻待守,以傷換命的打法。
在跋鋒寒以“曠野驚雷”刺向李不言時,李不言也雙爪探出,以雙龍搶珠之勢疾攻跋鋒寒。
這一招若是打實,那絕對是兩敗俱傷,甚至雙雙殞命的下場。
跋鋒寒是塞外實戰廝殺出來的高手,慣以用傷換命,可也從未見過“餘九”這般絕烈的打法。
更知道這一招下,固然自己能夠割斷“餘九”的喉嚨,自己也難免被擊穿胸膛。
是以在最後關頭,跋鋒寒退縮了。
這一退,固然避免了受傷,可在氣勢上卻完全落入了下風。
李不言以手扶額,仰天狂笑,“渣滓,你的氣魄也不過如此而已,來吧!不要浪費時間了,屠龍刀就在這裏,想要的,就來奪吧!”
巨宅的主人王通麵沉似水,今日設宴本是一件喜事。
沒想到先有跋鋒寒鬧事,後有狂徒“餘九”駕臨,將好好一場宴席變成了鬧劇。
王通心中早已感到不快,先前因為石青璿的蕭曲,暫消的殺意又一次湧上心頭,隻不過這一次,目標卻換成了“餘九”。
王通起身道:“歐陽兄,今次我們當要為民除害了!”
王通生性奇特,三十歲成名後便從不與人動手,棄武從文,不授人武技,隻聚徒講學,且著作甚豐。
以學養論,天下無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論,亦隱然躋身於翟讓、竇建德、杜伏威、歐陽希夷,以及四閥之主那一級數的高手行列中。
此時王通站了出來,餘者便是對屠龍刀有所想法,亦要考量一二。
而被王通稱作歐陽兄之人,便是有“黃山逸民”之稱的歐陽希夷。
兩人都是杜伏威級數的高手,亦算是天下有數的人物。
兩人聯手,在場更無誰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但“餘九”卻怡然不懼。
屠龍刀在手,暗金的刀刃遙指王通,“上了年紀的老東西就該乖乖躲在家中,如何急著送死!”
“徒逞口舌之利,不過是仗著詭異武功罷了,今日老夫便破了你的邪功!”
“閣下的武功,在下自認不如,為天下計,也隻好與王兄聯手了!”
歐陽希夷進步上前,長劍一指,賴之揚名的“沉沙劍法”便施展開來。
“可笑,生民草芥,罪在隋楊,與老子何幹?
念你無意奪刀,老子姑且饒你一命!”
說話之間,李不言與歐陽希夷已經過了十餘招。
歐陽希夷的“沉沙劍法”專講氣勢,置諸於死地麵後生,勝敗決於數招之內。
十餘招過後,歐陽希夷不但未能建功,更有落入下風之勢,便可知曉“餘九”的難纏。
而“餘九”的屠龍刀翻飛,以攻對攻,卻始終未打歐陽希夷的要害,也證明了之前所言當真。
“餘九”真的不打算傷歐陽希夷的性命。
但這卻不能讓人高興。
“餘九”敢下如此海口,唯有對自己的實力絕對自信才行。
王通提氣蓄力,隨時準備出手,可李不言的屠龍刀籠罩方圓數丈,將歐陽希夷牢牢困在原地,讓王通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出手時機。
此時寇仲的聲音恰好不輕不重的響起:“陵少勿要走神,快記下那刀身紋路,若你我二人一人記得一麵,便足可拚湊出完整的化龍訣來。”
徐子陵眉頭緊鎖,“仲少隻會強人所難,那刀舞的這麽飛快,便是看也看不清晰,哪裏能夠記得下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寇仲徐子陵這番對話,立刻叫人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屠龍刀的刀身上。
隻見屠龍刀暗金色的刀身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紋路,閃爍著淺淺的光芒,好似複雜的龍紋,又似玄奧至極的武學秘籍。
隻是李不言將刀舞的太快,驚鴻一瞥又有幾人能夠看清刀上的龍紋。
可即使如此,也沒有人願意放棄這個機會,一個個全都恨不得將眼珠子扣下來粘在屠龍刀上。
隻有單琬晶沒有去看那屠龍刀刀身上的龍紋,而是緊緊的盯住了寇仲,徐子陵兩人。
這兩個揚州來的混混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好運,竟然能夠得到李不言的青睞。
一想起李不言那張臉,單琬晶便覺得麵孔有些發燙。
那樣的男子,當真是天下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夫君。
隻是自己大約是有緣無份了。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單琬晶看著雙龍便來氣,也不管“餘九”還在場中,忽然便朝徐子陵發起了攻擊。
“公主為何突然動手?”徐子陵連忙閃躲,“需知肥餘就在此地,你不怕他又要你奉他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