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徒

  大秦曆1200年。


  江南行省，望京城，西十二街，阿曼詩德製研所。


  淩晨3點15分。


  張武放下手中的微光刻刀，取下頭上的高倍顯微鏡。眼睛望向牆壁上的電子掛鍾。


  “22.5秒。嗯！比昨天快了0.5秒。不錯。”


  這是張武來這裏第三年。


  阿曼詩德製研所是全城最大的殖裝設備供應商。擁有殖裝工程師120名。殖裝學徒超過10萬名。


  作為一名殖裝學徒，在阿曼詩德，一個月掙12個金幣。以如今的物價，足夠他和小娜在望京城過上不錯的生活。


  張武每天早上7點15分開始工作，淩晨3點15分下班回家。來回路上20分鍾，飯在路上吃，做家務和洗澡時間控製在30分鍾。看30分鍾書。共計21小時20分鍾。2小時40分鍾的睡眠時間。


  他想過，如果他能把加工一枚開元級殖裝芯片的速度減少10分鍾，每50分鍾完成一枚開元芯片，那麽他每天就能節約200分鍾的時間，或者是多生產4枚開元級殖裝芯片。每枚開元初裝芯片的工價是2銀幣。4枚就是8個銀幣。一個月就240銀幣，即2.4金幣。


  張武快步走出格子間，一邊衝向22樓電梯間，一邊啃黑麵包。到門口時，兩個三磅的黑麵包已經被幹完。


  “小武，怎麽每天都做這麽晚。年輕人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保安安叔拍拍張武的肩膀，關心地說道。


  “知道了，安叔！”張武一邊對安叔點頭微笑，一邊大步跑向大門。


  “小武，等等。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安叔拉住張武的左臂。


  “啊！安叔，是真的？望京工學院開始招生了？”


  “是啊！是啊！我阿弟就在望京工院做保安隊長，明天上午就出公告。可是，小武，你要想好了，一旦進了望京工院，你就沒有了收入來源。你和你妹妹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張武很興奮。做一名殖裝工程師是他這三年來的最大夢想。


  望京工院是江南行省唯一的一家有實力有資格招收殖裝各專業學生的大學。雖然每年想進入望京工院的人不知凡幾。可如願者不足萬分之一。


  經過三年的準備，張武已經有信心可以一試。


  “安叔，你放心吧，我有準備，這幾年也存了一點錢，我早給老板說好了，每天回阿曼詩德工作四個小時。這樣我和小娜的生活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


  “嗯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小武，我認識你三年了。知道你做事周全，靠譜。是個好孩子。哎！三年前，要不是你，你安叔我早就沒了。你嬸一直念叨你的好，”


  “安叔，看你說的，我不就是拉了你一把嗎？小事一樁啊。其實，安叔，你才是我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把我介紹來這裏，我和小娜早就餓死了。”張武拍了拍安叔的胳膊，

  “小武，可不是這麽說的，要不是你把我從重卡下推開。可能你安叔我墓前早長滿了雜草。小武，說實話，你的身手真的不錯。你有沒有想過北上大都去報考北府武院？成為一名真正的殖裝武士不是每一個年輕人的夢想嗎？還有，小娜的父母有沒有找到，你這麽年輕就帶著一個小女孩。對你可不大好啊！你畢竟才十六歲。以後的生活該多難啊！”


  每次與安叔說話，這老頭說起來就沒個完。張武時間很緊張，於是立即把話拉入正題：“安叔，關於戶籍居民擔保和推薦的事情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戶籍擔保有我和你嬸。關於推薦。我讓我弟去求工院一位副教授，已經說好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好！安叔，謝謝啦！我先走了。我怕我出來久了。小娜有什麽問題。”張武拍了拍安叔的手臂。對安叔搖搖手，轉身，跑著離開。


  張武租住的小套屋，位於西街貧民區，城中村一棟小高層第七樓，兩間一衛一廚，不帶陽台。開了門，躡手躡腳走進客廳。透過月光，能看見屋裏很整潔幹淨。回來本來是先做家務的，現在他回家幾乎找不到什麽教務做了。


  側頭看了看小娜的房間。門半掩。有均勻輕微的呼吸聲。


  張武輕輕地歎口氣。收回目光。


  小娜是棄嬰。帶在身邊三年了。根據帝國法律，60歲以下的男性是不能收養女嬰的。而孤兒院在大秦名聲很壞。張武很怕小娜一不小心落入人販子的手裏。所以，小娜至今都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


  作為一個魂穿者，他沒有這具身體的記憶。所以，他也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假如能夠進入望京工學院，他就會有一個正式的身份。


  既來之則安之，在亂世，能有個安全的居所遮風擋雨，帶著小娜安靜地長大。他就很滿足了。


  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娜。小娜是他初來這個世界時的全部陽光。是上天對他生命的一種恩賜。她驅散著張武心中那難與人道的孤獨和蒼涼。假如沒有小娜，他不知道還有什麽活下去的理由。


  今天沒有什麽家務，才三歲多點的小丫頭越來越能幹了。他又可以多出15分鍾看書了。洗了澡，張武拿了書，躺上了床。


  大秦帝國的大學采用自主招生製。望京工學院官方入學科目為十三門。分別是《全球通史》，《高等數學》，《功能電路學》，《人體工程學》，《碳基材料學》，《解剖學》，《殖裝學概論》，《開元芯片原理及設計工藝》，《元素芯片設計原理》，《機甲套裝原理》，《開元修煉教程》，《元素修煉教程》，《初級格鬥教程》。


  這些科目書可花費了張武不少的錢，就拿他現在在看的一本厚5公分的《開元芯片原理及設計工藝》就花費掉張武整整一個金幣。這還是最便宜的一本。


  “篤篤篤篤”


  剛看了十來分鍾，大門外就響起了輕而急的敲門聲。


  這麽晚了，會是誰在敲門呢？

  透過貓眼，看見一個敦實禿頭中年人。這是他對麵鄰居張叔。


  打開門，張武走出去帶上了門，“張叔，有什麽事情嗎？”


  “張武，我知道你隻有這個時候在家。今天民政署的人來了，叫我帶話給你。讓你在一個月內，務必把小娜交給北街福利院。屆時不交，當局將采取強製措施。好啦！我話帶到了，你休息。”張叔帶完話，轉身就走，進了對麵，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