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少年之血
第63章少年之血
是夜。
雲筱躺在床上,如銀般的月光灑落進來,襯得她的麵容愈發清冷。
此刻她正被夢魘困擾著,體內的精神毒素也趁機作亂,讓她痛苦地呻吟出聲。
她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汗如雨下,早已將床單潤濕。
而就在此時,一個少年模樣的身影避開所有的視線,翻入雲筱所在的病房。
他站在雲筱的床前,看著痛苦掙紮著的雲筱,終是輕歎一聲。
“看在你們收留我的份上,我就幫你這一次吧。”
說罷,少年取出一把匕首,咬了咬牙,在自己的手腕處劃了下去。
鮮血瞬間溢出,少年緊咬著牙關,將手腕處的血液喂到了雲筱的唇邊。
血腥氣,在房間裏彌漫。
感受到液體在唇邊綻開,恍惚間,雲筱微微張開了嘴,下意識地舔舐了下嘴唇。
入口是無盡的甘甜,伴隨著頭劇烈抽痛的消退,雲筱的身體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良久,少年才抽回了手,隨意用藥箱裏的繃帶纏繞了幾下傷口。
少年人哪有不怕痛的,他下如此狠心在自己身上動刀,也是做了很久心理建設的。
“但願你們,不要讓我失望啊……”
說罷,房間門把手有些許的動靜,少年眼神一緊,動作迅捷地從窗戶翻躍而出,消失在夜色裏。
薄翊景和一眾醫護人員匆匆趕來,看到病床上安靜如初的雲筱,稍稍鬆了口氣。
隻是,剛剛她掙紮間,弄皺的被單和臉上浸濕的發絲,還顯示著她剛剛定是經曆了一番痛苦掙紮。
“真是奇了,以前夫人發病時,可沒今天這麽快鎮定下來。”旁邊一醫師驚訝出聲。
薄翊景也一臉疑雲,驀地,他瞥見了床邊一處不易令人發現的血跡。
有人來過?
是誰?
薄翊景在腦海中飛快搜索著神秘人的可能性,但一無所獲。
這個人的出現,一定和筱筱今天的病情有關,顯然,他知道如何抑製筱筱體內毒素的方法。
說不定,這個人,還能徹底治愈筱筱!
想到這兒,他不禁有些失控,恨不得馬上找到這個神秘人。
待醫師們給雲筱做了徹底的全身檢查後,薄翊景才徹底放心下來,走出病房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查查今天醫院的監控,個個角落都不要放過,還有,通知我們的人來血紋采樣,一定要秘密進行!”
另一邊,少年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薄家。
“你去哪兒了,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李嫂急匆匆地走上前來,抓著少年的臂膀上下打量,待確認少年無事後,才鬆了口氣。
一開始,她十分同情少年的處境,出於心疼他才提出要收留他,但經過幾日的相處,李嫂愈發喜歡這個堅強外向的孩子,也漸漸有了幾分將他看作親生的孩子一般的意味。
但今天晚上,就在李嫂為少年準備行頭,前往自己的宅子時,少年卻不告而別。
李嫂擔心他是在薄氏豪宅亂逛,迷失了方向,導致今晚無處可歸,故而一直尋找他。
少年將自己受傷的手往後藏了藏,但觸及李嫂不加假意的擔憂眼神時,還是呆愣了幾分。
他姑且算作一個孤兒,從小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裏長大,從沒有感受過親情是何種滋味,驟然有一個陌生人毫無目的地對他好,他塵封著的心也觸動了。
李嫂看著他,焦急的心情化作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責備的話語也變成了無聲的哽咽。
“你這孩子,去哪也要說一聲啊,我都擔心壞了……”
少年心軟了幾分,用手擦拭著李嫂的淚水,像一個做錯的孩子一般說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李嫂情緒這才稍稍平複下來,但目光在看到少年手腕處的繃帶時,情緒又變得焦急了起來。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少年將手腕往後藏了藏,目光有些躲閃,“沒事,我出去爬樹讓樹枝劃傷了。”
李嫂並不揭穿他這拙劣的謊言,隻是默然地將他拉到沙發上,取出藥箱重新為他細細包紮著。
“這幾日當家的和夫人都不回來,我和當家的說了,先讓你去老家的宅子裏住著,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李嫂一邊上藥,一邊說著。
少年看著自己的傷口被小心地包紮起,想起了自己還在賀家實驗室的日子。
每天自己被各式各樣的針頭注射著藥物,除了時不時有人進來監測藥物起效的時間和效果,並在冊子上記錄著,其餘時間根本沒人顧他的死活。
他竭盡全力熬過了那求死不得的日子,終於在這裏,感受到了救贖。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明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他終是問出聲。
李嫂的手一頓,神色有稍稍的凝滯。
但隨即,她恢複了正常的神色,手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少年的腦袋。
“半大的孩子,哪來那麽多的問題!”
少年吃痛,卻不惱,心底被無盡的溫情所填滿……
雲筱一覺醒來,入目的便是薄翊景疲憊的側臉。
她的手被薄翊景小心翼翼地握在手裏,隻輕輕一動,薄翊景就已經察覺醒來。
“筱筱,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薄翊景緊張地盯著她。
雲筱動了動,並未有往常發病過後的全身酸痛和疲憊感,反而一身輕鬆,連帶著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
“老公,我覺得,我似乎比往常好了許多……”
薄翊景也有些欣喜,很快聯想到了昨晚的奇聞,連忙問道:“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嗎?”
雲筱皺了皺眉,努力回想著昨晚自己發病後的情景。
她似乎在半夢半醒間,看到一個背影,將手腕遞向了她……
隨即,自己的嘴唇便嚐到了無比甘甜的味道。
她立刻把自己所記得的這些告訴了薄翊景。
薄翊景稍稍思索了一會兒,結合著床邊殘留的血跡,一個結論漸漸形成。
“筱筱,或許昨晚你嚐到的,是這個。”說罷,他指了指床邊的血跡。
雲筱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是說,有人半夜來我的病房,就是為了給我喂血?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目前來看的話,”薄翊景頓了頓,“這個人的血,對你有安撫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