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返罪案現場
問詢剛一結束,林宇便讓高峰放走了朱晨光。
高峰對林宇的做法存疑,但並沒有提出質疑,而是照做,讓朱晨光回學校上班。
等朱晨光走後,他才找到機會逮住林宇:
“你為什麽要放他走,又為什麽要自己去找垃圾清理隊隊長而不是讓他直接打電話?”
“你先給我把隊長找來,我問完話,你就明白我的用意了。”
高峰和顧峰對望一眼,兩人都無奈至極。
林宇故弄玄虛的習慣,實在讓他們非常不適應。
顧峰作為一個直來直去的人,帶動他手下的警官們也全是同樣的習慣。
這使得他們都理解不了林宇把遲早要說的話藏在心裏,非要在某個節點才說是什麽心態。
但他們也都習慣了。
半小時後,江大內湖的垃圾清理隊隊長坐在剛剛朱晨光坐過的地方,怯生生地看著對麵的林宇和顧峰,“害怕”兩字幾乎被他刻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怕?”
林宇開口直擊要害,本來就不太坐得住的湖長被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
“我……怕。”
他很誠實地認了慫。
“你心虛你怕什麽?”
“你們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了。”
林宇靠在椅背上,相較於身邊全身緊崩明顯有些激動的顧峰,他的淡定讓盯著監控的高峰都嘖嘖稱奇。
顧峰看到林宇如此波瀾不驚,隻當這是林宇的新策略,趕緊加重了呼吸狠喘了幾下,這才讓心情平複下來。
“不是我幹的……”
“我知道。”
“你怎麽都知道……”
“有一件事我還不知道。”
“什麽事?”
“你的名字……”
“哈?”
垃圾清理隊的隊長實在有些想不通,一個什麽都知道了的警官為什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他此刻已經被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根本無暇多想。
“我叫……葉成。”
“葉隊長,你們是不是撈到過特殊的東西?”
“是……”
“是什麽?”
“江大的校服……”
“隻是校服?”
“隻是校服……”
林宇的手不由自主地攀向上了下巴:
“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不過,他這句話沒讓別人聽見,甚至連坐在他身邊的顧峰都隻是聽見一陣“嗡嗡”聲,沒能獲知具體內容。
“顧隊長,你再隨便問幾個問題,我出去一下。”
“這……不合適吧?審訊室裏得坐倆人啊!”
顧峰拉住林宇衣角,好像林宇走了他的就成了沒娘的孩子一樣。
林宇把手一甩,做了一把“渣男”:
“門口有的是警官,我隨便給你叫一個進來。
我有急事,耽誤了的話,你的‘探王’名頭可就保不住了。”
“探王”兩個字對顧峰的殺傷力是毋庸置疑的。
顧峰隻能目送林宇離開問詢室,然後迎來了一個一臉問號的同僚。
離開問詢室的林宇並沒有走遠,他來到觀察室裏找到高峰:
“高組長,江大在近年有沒有報過除陳思科以外的失蹤案?”
“沒有。”
高峰回答得很幹脆:
“江大是學院所轄區內的重點單位,我們一直很重視他們那邊的治安情況,一有風吹草動都會出警去看看。
這幾年裏,江大還算平靜,除了食堂的事以外,就隻有陳思科失蹤的事了。
最後因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加上目擊者言之鑿鑿,江大又願意負責賠償,我們也就認定陳思科死於墜湖,沒有追查下去。”
“你們沒派人打撈?”
“撈過,但奇怪的是根本沒撈到。”
“誰撈的?”
“是……對了,就是問詢室裏這個葉成!
他是江大專職處理湖內雜物的,他撈了整整一個月,什麽也沒撈上來!
我當時也覺著奇怪,認為那個失蹤學生可能真不是溺水。
但是,學生家長不追究,學校不追究,我們也不能憑空製造個刑案出來,隻能把這事暫時擱置了。”
“我懂了。”
林宇的目光掃向觀察室裏的監控器,監控器上的畫麵顯示的正是戰戰兢兢應付著顧峰的葉成:
“對了,據你觀察,這個葉成有問題嗎?”
“不像。”
高峰指著屏幕上的葉成:
“我跟他接觸過幾次,並不覺得他是個能藏得住事的人。
就你剛剛問詢的結果來看,我覺得他應該真的隻撈到過校服。”
“恭喜你。”
林宇伸手拍了一下高峰的肩膀:
“轄區內短時間內同時出現兩起惡性刑案,若是都破了,你高升指日可待!”
“兩……兩起?除了倉庫死的陳思科……還有別的死者嗎?”
“找個救援隊去江大內湖撈一撈,找找箱子之類的不該出現在湖底的沉重容器。
你下一案的線索就在裏麵裝著。”
“你……怎麽知道?”
“我要回你定的五星級房間休息一下整理思路,撈完有結果了記得叫我。”
……
離開學院所的林宇真的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思緒飄到了江大內湖。
他閉上眼,眼前出現了一片蕩漾的湖水,仿佛穿越了時空,出現在三個月前的江大校園內。
他眼前的湖水碧波蕩漾,吹過的微風將本來平靜的湖麵蕩出點點漣漪,顯得寧靜美好。
林宇立在江大內湖連接湖心島的春心橋上,橋靠近湖心島的一邊有一處被圍起來的泥地,這是一片近乎沼澤的軟土組成,若是不小心一腳踏入,必將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為了學生的安全,學校製造了一道欄杆並豎上了警示牌,防止有人誤入其中發生危險。
可是,就在那片危險之地,有一個人影正在不斷忙碌著。
由於橋欄、樹木和警示牌的遮蔽,若不是用心觀察,根本看不到此人的蹤跡。
這人的手不斷舉起放下,似乎在砍什麽東西,林宇想上前去看個真切,卻發現自己的腿根本不能動彈。
他意識到自己隻是在腦海裏複盤案情,隻能憑借已有證據和合理想象來將案件重演,想要看清細節那自然是做不到的。
於是,他隻能雙手按在欄杆上,用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軟泥地裏的人在幹什麽。
腦海場景中的時間推演並不準確,林宇判斷不出那人是過了多久以後停止了砍剁的動作,起身拎著個滴著液體的箱子小心翼翼地來到湖邊,然後將箱子猛地一擲。
箱子落水的聲音不小,水花濺得也大,但此刻湖邊根本沒有幾人,無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那人見箱子迅速沉底,便立刻轉身離去,連頭都沒回一下。
這一刻,林宇腦海中的場景驟然崩塌,碎成一地冰晶般的東西消失不見。
他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出了會兒神,然後起身朝門外走去。
高峰那邊尚無消息傳來,即使他再淡定,也難免要去問問情況。
“如果累了可以在這兒休息一下,沒必要時時刻刻都跟著我。
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給我帶個針孔攝像機,我不會拆掉或是修改內存數據的。”
“我不會拿我的職業開玩笑,就像你不會拿刑案開玩笑一樣。”
羅君欣雖然說話但並未露麵,對於她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林宇早已習慣。
“你愛我,我愛你,xxxx甜蜜蜜……”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使林宇把手機掏了出來。
他不是品味特別,或是有什麽特殊審美。
之所以將這首歌設為鈴聲,自然有其目的。
要知道,當初正是這首歌差點把藏在暗處的羅君欣給弄的笑場暴露行蹤。
雖然此時羅君欣早已對這首歌免疫,已不會再被它“坑害”,但林宇也習慣了這個鈴聲,就沒再更換。
“高組長,成了?我馬上過去。”
此刻,真凶尚未現形,但隨著高峰那邊的好消息傳出,林宇認定自己定是離真相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