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進宮牢房
在那一刻,蘇綰便知道自己是被李牧給算計了。
這下好了,人證也有了。想來那物證,估計也早已準備妥帖了吧。再多的反抗,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果然,原本老城主的臉色還有些鬆動。但是在聽了那大夫的話之後,便立馬變了臉色。得到了老城主的示意,那師爺也強硬著讓蘇綰畫了押。
而此刻的蘇綰,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別說反抗了,腰間的劇痛,讓她連動彈,都困難萬分。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認下了自己的罪狀。
才離開沒多久,便又來到了老地方。隻是,這次卻並沒有上次那單間的待遇了。
當蘇綰被像死狗一樣被拖拽著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那個曾經,這具身子的姐妹。
“喂,你們幾個,給我老實點,若是有什麽動作,仔細你們的皮。”警告了一番,獄卒便罵罵咧咧的鎖好門走了出去。
隻是這次,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喝酒玩樂了。
雖然這樣,蘇綰對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沒有絲毫的安心。
果不其然,才剛過去也就一刻鍾的時間,那夥人,便又圍了上來。蘇綰有些警惕的看著來人,嘴裏說著沒有用的威脅,“喂,之前真的不是我害你的。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下場也不算是多好。”
本以為自己的慘狀能讓對方稍微同情些,隻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無情的嘲笑。
蘇綰的話音剛落,那女子便笑了起來。仰麵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到最後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到後來,讓人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笑著,還是在哭著。
就在蘇綰以為她快要瘋了之後,那女子終於停了下來。撩開了遮擋了許久的頭發,露出那駭人的傷疤,一字一句的說著,“蘇綰,拜你所賜,我永遠都是這幅樣子了。也拜你所賜,我這一生,將永遠在這牢房中渡過。你放心,這次我是不會對你怎麽樣的。等你活下來了,你就知道,有些時候,還真的不如死了呢。”
說完,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抽搐著身子,雖然極力掩飾,但是卻也能知道是在哭泣著。
待那女子離開,以她為首的幾個女子便也都四散而去。各自蹲在那裏,眼神空洞,仿佛喪失了一切的渴望。
而至於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個有些瘋癲的女子,卻不見了蹤影。看來,在這牢房中,還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危機。
懷揣著小心,就這樣度過了一日又一日。本以為李牧又要耍什麽手段來折磨她,但是卻沒有想到,日子卻風平浪靜的度過了下去。
每日都會有大夫來,給她治理身上的傷勢。雖說癱瘓已然注定了的,但是到底,卻還是減輕了不少痛苦。她也不是那種折磨自己的人,有人管,總比自己自生自滅來的強。
畢竟,隻有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性。
而且,陳巧巧當初給自己的藥膏,也被帶來,每日監督著她勻麵。雖說這過程痛苦不堪,但是她的肌膚,卻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雖然沒有鏡子,但是蘇綰伸出手撫摸著,較之往昔,也順滑了不少。
而在這牢中的另一個女子,雖然眼中閃爍著嫉妒豔羨的光芒,但是出奇的,卻從未出手想過搶奪。而在她勻麵的時候,還會撇過了一種奇怪的眼神。
不過蘇綰也並未放在心上就是了。
隻是,在這平靜的日子裏,卻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又是一日深夜,哐當一聲,鐵鏈被打開,隨後,那衙差便進來,挑選著帶走了一個人。而這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進行著。看著衙差進來,除了蘇綰,都老實的站成一排。被挑選走一個之後,那人也是麻木的跟隨著離開。而其餘未被挑選的,很明顯的都深呼吸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一夜,蘇綰努力著,一夜未眠。終於在雞叫時分,被帶走的女子,又被送了回來。
“這次表現不錯,回頭給你的飯食加餐,哥幾個很是舒坦。”衙差嬉笑著,把人給推了進來。臨了的時候,還在對方的身上摸索了幾把,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而那女子,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等人離開之後,才自己獨自到了一個角落,抱膝掩麵。肩膀不住的抖動著,看這樣子,似乎是在哭泣。
蘇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大家睡的都很安詳,無人注意到這裏。於是便大著膽子,睜開了眼睛,努力的小心往前爬。
“喂,你怎麽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顯然是嚇壞了對方,隻見她抬起頭,臉上還有未來得及擦拭的淚水,就這麽紅著一雙眼睛,呆愣的看著蘇綰,久久沒有回應。
怎麽了這是,傻啦?
生怕吵醒別人,蘇綰又繼續問道,“我隻是想幫你,你這是怎麽了?他們帶你出去是做什麽啊?”
原本眼神空洞的女子,在聽到蘇綰這個話之後,突然慘笑了聲,略帶鄙夷的說著,“幫我,你拿什麽幫我?用你自己嗎?嗬,別急,很快,便會輪到你了。”
聽到這個話,本就有些擔心的蘇綰,更是著急了起來,追問道,“輪到我?他們把你們帶出去,到底是做什麽去了?你和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睡夢中的傷疤女子蘇醒了過來,盯著蘇綰,幽幽說道,“蘇綰,你還當真是死性不改,到了這裏,你還想要拉別人墊背。我告訴你,沒有用的,你就等著輪到自己的那天吧。到時候,你便知道,我們這些人,出去是做什麽了。”
這下,蘇綰不問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終歸不是什麽好事情的。
這日,剛把早飯用完,那大夫,便拎著藥箱,如約而至了。
隻是這次,蘇綰卻沒有了之前那股子乖乖配合的勁兒了。
“蘇綰姑娘,這藥,你日日服用,今日,怎地就嫌棄起苦來了呢?”看著執拗不肯喝藥的蘇綰,老大夫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無奈,打定了注意的蘇綰,絲毫不為所動,抗拒道,“多謝大夫這幾日的照料,隻是這藥,我卻是不能在喝了。還勞煩你和你身後之人說清楚,不要在想著打我什麽注意了,我便是死,也不會聽從的。”
這幅倔強的模樣,可是愁壞了老大夫。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無奈,於是便說道,“蘇綰姑娘,若是你不從,那可別怪老朽得罪了。”
還未等蘇綰反應過來,那往日裏看著和善的老大夫,突然把獄卒給招呼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蘇綰給壓製在了那裏。
別說現如今形同廢人的蘇綰了,便是往日身體健碩的她,也絲毫抵抗不過幾個大男人的控製。
看著蘇綰無法掙紮,那老大夫投了一個歉意的眼神,隨後,便強硬的把藥給灌了進去。甚至於,就連那每日勻麵的藥膏,也都細致的塗抹吸收之後,才讓那獄卒放手。
自己的任務完成,那老大夫便忙不迭的離開了這裏。至於蘇綰如何,就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了。
等牢房閑雜人等離開之後,那傷疤女子難得的來到了蘇綰跟前,抬起了她的臉,細細的打量著,隨後才說道,“蘇綰,想不到,上天對你如此眷顧。就連毀去的容貌,如今,也恢複了大半。”
“咳咳咳,咳咳咳,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大可以離開了。”若是往日,蘇綰還會和對方閑談幾句。但是對此的閉門羹下來,她知道,自己和對方,是難以解開的仇恨了。雖然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不過,這次那女子倒是沒有在出言譏諷了。甚至於,連眼神中,都帶些讓人探究的意味。良久,她才離開。
隻是在離開之前,她在蘇綰耳邊留下了一句話“如果可以,還是死了吧。要不然,往後的日子,你會生不如死的。”
這話,在蘇綰的唇齒間輾轉了多次,都沒有想明白是什麽意思,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經過那老大夫強硬的治療手段,如今的蘇綰,除了身子癱瘓之外,再無其他的病症了。甚至於那臉蛋,也較之往昔更為光滑細膩。
對於這樣的變化,蘇綰並沒有感覺到開心,心中隱約著,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充滿了無限的恐懼。
入夜了,夜半的時候,那獄卒,照例來到了牢房,開始挑選人出去。隻是這次來,卻帶著抬人的擔架。
看到這個,蘇綰明白了,輪到自己了。
人有時候,是很奇怪的,危險沒來之前,心中總是萬分忐忑的,充滿了恐懼。但是等這一天真正的到來之後,這份恐懼,卻減弱了許多。
就像現如今的蘇綰,躺在那擔架上,感受這一顛一顛的波動,心中,反而十分平靜了。
那獄卒看著蘇綰的模樣,打趣道,“蘇綰姑娘,你今天,可是好福氣啊。點你的,可是我們靈州城的富商老爺,出手闊綽。你若是把他給伺候好了,日後你在牢中,也能過的得意些了。”
聽到這個,蘇綰才算是知道了之前那些人被帶出來的緣由了。原來,是為了滿足一些人的需求,從牢房中把人給帶出去,做這些齷齪事情。
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如今自己如同粘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這位官爺,你說的要去伺候富商老爺,是要做什麽啊?他們身邊,難不成還能缺伺候人的丫鬟嗎?再者說來,就我這樣子的,恐怕,也無法伺候人了吧。若是在把那富商老爺惹怒,到時候,得不償失啊。”
這番裝糊塗的說法,對方絲毫都不買賬,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說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位富商老爺,專愛你們這樣的。誒,雖說玩起來沒有啥滋味,但是架不住老爺喜歡,你啊,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對於這番說辭,蘇綰真的是氣的想要罵娘了。還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樣的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盡管心裏忍不住的罵人,但是這麵上,蘇綰還是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微笑,掙紮著,“這位官爺,你看我已經這幅慘狀了,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放我回去吧。你們放心,我必定不會讓你們白幫的。我藏了點體己錢,到時候,全部孝敬給幾位官爺。”
不過,對於她的賄賂,那幾人卻絲毫不動心。別說問了,之後的路,更是連話也不回答了。更是怕蘇綰出現什麽意外,給她的嘴堵上了。
在蘇綰的滿心不甘願中,最後,還是被送到了一間房間,一間充滿了脂粉糜爛氣息的房間。
被送到床上,看著頭頂那大紅的床幔,如同她結婚那日耀眼。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牢房中,那個傷疤女子和自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眼下的情況,還真的是想死都不能。四肢被綁在了床角,嘴也被堵著。別說自殺了,便是連動彈,都有些費勁了。
屋內很安靜,但是屋外,卻傳來了陣陣或調笑或痛苦呻吟的聲音。這一點一滴的,無不在拉扯著蘇綰的神經,讓她整個人都變的更為恐懼。
就這樣心驚膽戰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禁閉的房門,終於傳來了聲音。這個時候,蘇綰連氣都不敢出了。似乎這樣,便能夠隱匿自己,不被對方所發現。
不過,終將是掩耳盜鈴罷了。
不過,讓蘇綰沒有想到的是,此刻站在她跟前的,卻是她的老熟人,李牧。一個燒成灰,她都一眼能認出來的渣男。
李牧站在床邊,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看著被捆的好似死魚一般的蘇綰,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他越笑,蘇綰便越是掙紮。而蘇綰越是掙紮,他便越是笑的厲害。
終於,這番較量,以蘇綰沒有力氣而宣布結束。
而李牧,也終於不再笑了。
“怎麽樣,看到老朋友,開心的要說不出話來了吧。”說著,李牧彎下腰,給蘇綰解開了捆綁著的繩子,還有嘴裏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