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洛清蓮動搖
初夏的微風吹開些許並沒有關緊的窗戶，暖暖的微風，順著窗戶吹進來。紗幔隨著微風輕輕擺動，桌上的燭台隨風忽明忽滅，老夫人還在睡著，寧紫薇懷揣不安的進來又出去，“老夫人等下醒了， 麻煩嬤嬤派人傳個話。“
周嬤嬤隻是行禮，並未說話。她是老夫人的人，說話做事，自然也是站在老夫人這邊的。老夫人做的決定哪裏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寧紫薇也不在意，話落便帶著丫鬟出了門。待丫鬟出來，關上門後，寧紫薇將丫鬟留下，“你在這裏候著，老夫人醒了，立刻去通知本夫人。”
洛清蓮坐在桌前，臉色十分難看，桌上擺著晚飯，但看樣子一口都沒動。寧紫薇心疼女兒，哄著希望她多少吃幾口，“蓮兒，你也莫著急，你祖母眼下隻是說一說，說不定在洛羽冰那丫頭麵前碰了壁，便又打消這個念頭了。”
“你祖母雖然不喜洛羽冰，可是她眼下畢竟是小輩裏最體麵的，身份也是最好的。為了洛家，你祖母即便心中再不願，也會有分寸的。”寧紫薇盛了一碗湯放到洛清蓮麵前，“你的婚事……娘也有錯，早知道如此，當初便不應該讓你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如今娘想想，其實留在江南城，也沒什麽不好的。洛家在江南城，你身邊還有娘，旁人即便是想欺負你，也要三思而後行。你從小沒有離開過你娘，你若是真的嫁到了京都，娘還擔心你不適應。”
洛清蓮看著桌上的飯菜，並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放在腿上的手，扯扯帕子，猶豫幾次，抬頭看向對麵，“娘，你真的覺得就這麽回去，祖母就消停了。咱們就安全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是剛才你祖母說了什麽？”寧紫薇臉色大變，拉過洛清蓮的手，焦急的詢問，“蓮兒，你告訴娘，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娘都站在你這邊，護著你，守著你。娘答應你的事情便不會食言。”
洛清蓮自然是相信寧紫薇的，她是個好母親，這些年來，不管什麽事情，她都站在她這邊，隻是這次……
“娘還記得咱們在大牢裏那幾日嗎？”洛清蓮從小順風順水，突下大獄，算是她十幾年來，人生最大的變故了。所以即便眼下從大牢裏出來了，每日隻要閉上眼，她還能清晰的記得再大牢裏的事情。蟑螂，老鼠，還有餿了的飯菜，每天數著時辰，期盼著洛羽冰能良心發現來救他們出去，
祖母當時說了一句話，她現在都印象深刻。
求人，不如求己。旁人有的，不如自己有。
若是當初嫁進盛家的是她，那麽，入大獄的便是洛羽冰，全家期待著出現的也是她，整日惶惶不安的就變成了旁人。可是，她親手把富貴讓了出去……這讓他如何甘心，
她本來就有些動搖，剛才祖母拉著她又許諾了那麽多的好處，他當下就不淡定了，甚至癡心妄想的想，若是祖母真的能讓他重新嫁進盛家，那該多好。
但是娘說的也沒錯，盛明逢和洛羽冰那個都不是好對付的。洛羽冰之前還幫過他，讓他這麽快便恩將仇報……
“自然記得。”寧紫薇從小雖然的不算富有，可是這樣心驚膽戰的日子，她到時第一次過。所以自然記憶猶新了些許。“不過你也別多想，如今咱們不是出來了，也好好的嗎？蓮兒，娘知道你想回去了，再等幾日，等甘氏來了京城，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咱們就回……”
“娘，我覺得祖母的提議未嚐不可以考慮。”洛清蓮再次抬頭。故意忽略寧紫薇眼底的驚訝，擔心，慌亂，心虛的看向一旁，燭光在微風的搖曳下，忽明忽暗，將本來就不亮堂的屋子弄得越發暗沉。洛清蓮瞧著這幅畫麵，覺得與她眼下的刑警倒是挺像。
“蓮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先不說，洛羽冰與盛明逢肯不肯讓你入府，即便他們肯了，你進去也隻是妾室。蓮兒，娘是過來人，娘比誰都清楚，做旁人妾室是何種苦楚。娘受過這種苦，所以娘真的不希望你受這種苦。“
“娘覺得跟著爹爹是苦嗎？”洛清蓮從未聽他提起過此事。扭頭反問。
寧紫薇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扭頭看向四周，確定沒有旁人之後，拉著洛清蓮，往前些許，小聲說道，“蓮兒，你聽娘說。你是洛家嫡女，身份尊貴，若是仔細挑選，定然還有不錯的因緣等著你。你真的無需這麽快下決定。還有，娘知道，這幾日家裏發生了不少事情，你心情不好。甚至開始胡思亂想。但是你放心，隻要有娘在，娘便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更不會讓旁人欺負你。”
“夫人，老夫人醒了。”
寧紫薇趕緊起身準備過去，想到什麽，扭頭叮囑，“蓮兒，娘這就去跟你祖母說，讓他斷了這個心思。”
洛清蓮看著寧紫薇沒說話。寧紫薇便以為她是默認了。出門時，因為走得太快，差點摔倒，幸好丫鬟扶的及時。
老夫人到底年紀大牢，折騰了這麽幾日，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好幾歲。灰黃的燭光下，老夫人半靠著床沿，周嬤嬤端著半碗粥，一邊喂老夫人，一邊說下午的事情。
“夫人一個下午，來來往往，都進來好幾次了。想來是著急了。”
“哼，她若是將女兒教的如老二那般聰慧，老婆子我何至於如此操心。如今盛家是他們母女最好的歸宿了，他們竟然還不知足。真是蠢笨不堪。”老夫人一提起寧紫薇便頭疼的緊，“不吃了，將湯藥端過來吧。”
“老夫人就吃這麽點，身體怎麽吃得消。要不然，我讓廚房再準備一些別的備著，等夜裏老夫人餓了再吃？”
老夫人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出來。“是個陰天啊。”
“是啊，最近今日天氣都不是很好，老夫人夜裏可別踢被子，小心風寒。”
“老夫人，夫人來了。”丫鬟推門進來，寧紫薇緊隨其後。老夫人一看到寧紫薇，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怎麽，不氣死老婆子我，你是不是死心是嗎？”
“母親嚴重了。兒媳便是擔心母親的身體，這才特意過來的。”寧紫薇端過桌上的湯藥走到床邊，“母親，藥快涼了，先喝藥吧。”
老夫人瞪了寧紫薇一眼，沒說話，接過碗，小口小口開始喝藥。老夫人手裏的碗並不大，仔細喝的話，即便便能見底。短短片刻，寧紫薇卻覺得過了許久。好不容易等老夫人將碗裏的湯藥都喝完了。寧紫薇趕緊去端碗。伺候老夫人躺下後才說起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