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一命抵一命
“一家人？從我爹娘將我賣掉的那一日開始，我便是孤身一日了，那有什麽家人，當初我便是信了這句話，所以才將自己逼入這個境地的，若是我不相信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我的日子也隻是難過一點，但不會日日噩夢。惶惶不可終日……”
“少夫人，其實我特別羨慕你，你想做什麽變做什麽，想說什麽變說什麽。，不像我，我這一生都在附和，都在順從，就連到死，都不敢說一句實話。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若是有來生……不，還是別有來生了，做人太苦了，一世足夠了。”
夏蟬說完，突然轉身，加快步子，朝對麵的主子衝了過去，這一次夏蟬沒有猶豫，沒有做樣子，而是直接朝著柱子撞了上去，碰的一聲，夏蟬就倒在地上，額頭很快滲出血，快速滴落在地麵，染紅了半個額頭。
洛羽冰嚇得捂住嘴巴，趕緊站起身，跑到夏蟬旁邊，小心翼翼抱起她，眼淚忍不住往外流，“你這是做什麽？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莫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為什麽要用旁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還有，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一切，或許我可以幫你。對不起，夏蟬，對不起，若是我早一點知道這些，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麵對，若是我早一點知道你不願意留在江南城，若是我知道你留在江南城會有危險，我一定會帶你來這裏的。”
“我不知道，我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卻不知道原來你經曆過這樣的絕望，原來你並不開心，原來你夜夜難寐……”洛羽冰抱著夏蟬道歉，隻是眼下再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剛才那一撞，夏蟬就沒有留活下來的餘地，所以洛羽冰即便費盡心思，也隻是拖著他，讓他晚走了一刻鍾罷了。
“少夫人，別再白費力氣了，我要走了。這是好事，活著太累了，我一點都不喜歡，死了，或許我就能解脫，能真的開心起來了，你應該替我開心。少夫人，其實我沒想害夫人，我隻是心裏不痛快，為什麽夫人要這麽對我，我是真心將他當做一家人的。”
“少夫人，如果可以，我想讓你把我葬在有山有水的地方，生的時候不能肆意，死後，我想自由一些。”
“好，我都答應你。還有嗎？”洛羽冰強忍著眼淚，慢慢說道，“都依你，你若是不喜歡做人，那邊不做人，你想要自由，我便給你隻有，隻要你開心就是。但是夏蟬，其實隻要問心無愧，你能過的開心一點的……”
“我不是少夫人，我沒辦法做到少夫人的灑脫，我也沒辦法像少夫人一樣有姑爺護著。其實，我很羨慕少夫人遇到了姑爺，姑爺是好人。和少夫人真的很般配。少夫人，我一生求而不得的東西，少夫人都有了，我也希望少夫人剩下半生皆是順遂，無憂無慮，少夫人……再見……”
夏蟬的胳膊落下那一刻，洛羽冰覺得周遭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一樣，安靜的可怕，安靜的讓人心生畏懼，安靜的，讓人有些不習慣。夏蟬明明剛才還站在她麵前有說有笑。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麽一下子全變了？
“冰兒，你怎麽在哪裏？”甘靜醒了，撐著床沿想坐起來，但是太虛弱，根本站不起來，洛羽冰背對著甘靜，從甘靜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夏蟬，所以甘靜以為隻有洛羽冰在哪裏。等甘靜坐起來，洛羽冰紅著眼眶把夏蟬放到地上後，甘靜臉色大變。
“夏蟬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甘靜撐著床沿，拚盡力氣，來到夏蟬身邊，“我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麽她就變成這樣了，冰兒，到底出什麽事情了，可是你為難她了？你這孩子，你怎麽能為難她，她這段時間過的不容易啊。”
“娘怎麽知道她過的不容易？”洛羽冰雖然不相信甘靜會為難夏蟬，會在夏蟬的傷口撒鹽，但是她還是很好奇當初到底是什麽情況，她本來就是要問的，既然眼下甘靜主動開口，那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娘是不是知道什麽？”
甘靜下意識看向洛羽冰，洛羽冰一臉欲言又止，夏蟬又變成了這個樣子，甘靜不傻，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到是怎麽回事了。“那丫頭和你說了？”
“所以娘明知道洛管家的傻兒子欺負了夏蟬，卻還逼著夏蟬嫁給他、”洛羽冰這一次不是詢問，而是質問。話語裏帶著濃濃的不滿。甘靜先是一臉疑惑，稍微愣神之後，甘靜擺手，“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娘平日裏對夏蟬如何，你還不知道嗎？再說了，那件事情雖然是洛管家的兒子不對，可是女子沒了清白，若是不嫁人，讓人知道，名聲可是要毀了的。”
甘靜見洛羽冰不讚同，猶豫之後歎氣道，“洛管家來找過我，說是會好好對待夏蟬的，還說若是不放心，以後可以把她兒子也接到身邊，由我們看著，如此一來，咱們也能放心。”
“所以娘就相信了他們的話？”洛羽冰以前隻是覺得甘靜善良，但是沒發現她還有聖母情結，洛管家倒是會打算盤，自己站在寧紫薇那一邊，兒子站在我們這一邊，將來不管誰輸誰贏，他們父子兩個都是最大的贏家。
還有，他一個傻子兒子，憑什麽覺得他們會把夏蟬嫁給他們。更何況，他們還用如此被逼的手段。
“你這丫頭，我可是你娘，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當初和夏蟬聊過之後，夏蟬不同意我就拒絕管家了，之後是還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後來沒多久管家的兒子就死了，娘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什麽嗎？”洛羽冰這一刻對夏蟬多了幾分愧疚，雖然這件事情甘靜沒有直接參與，可是甘靜的態度，無疑是夏蟬崩潰的最直接原因，試想，他們在洛家的處境本就不好。當時她又不在洛家，夏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甘靜了，但是甘靜不但沒有站在她這邊，反而跟著管家站在一塊。如果換做是她，她當時也會很絕望的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甘靜臉色大變，好半天才回過神，一會看看洛羽冰，一會看看夏蟬，突然想起管家兒子死了之後，管家找賴臨安居罵罵咧咧，口口聲聲說他兒子是被夏蟬害死的，當時她還不相信，甚至還幫著夏蟬把管家趕走了。難道……
“管家的傻兒子真的是夏蟬……”這丫頭平日裏看著柔柔弱弱的，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洛羽冰冷笑一聲，“別說夏蟬了，此事若是換做我，我隻會做的更快，更絕。管家和她的那個兒子，我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夏蟬眼底閃過一抹殺意，“夏蟬，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你這孩子，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別添亂了。還有，夏蟬也已經沒了。此事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