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能退
洛府，臨安居內。
甘靜紅著眼眶，心疼，又不知道該怎麽辦，翻來覆去的說著，“是娘沒本事，平日裏幫不上你分毫也就罷了。如今還連累你至此。娘……”
“早知道如此，娘就應該……”
甘靜幾次咬牙，到底還是說不出離開洛家的話。也因此，臉上的愧疚越發濃烈。
洛羽冰心有不忍，端了茶盞遞過去，“娘覺得我可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我若是不想做的事情，即便是天皇老子，也奈何不了我。所以娘，別哭了。你這般傷心，女兒瞧著心裏也著實不是滋味。”
“你這孩子，這可是終身大事……”甘靜的臉色稍微緩和些許，接過茶杯，沒有立刻喝茶，而是盯著洛羽冰，瞧了又瞧。
“娘這輩子，就你這麽一個女兒，娘從不求你大富大貴，做什麽人上人，娘隻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娘就知足了。”
母女兩人說了一些貼己的話，很快到了晚飯時分。丫鬟進來上飯菜。態度高傲，滿臉不耐煩，“兩位主子回來的匆忙，府裏沒來得及準備多餘的飯菜。就將就著用些吧。”
乒乒乓乓，碗筷與桌子碰撞的聲音十分刺耳。
一個丫鬟也敢在主子麵前這般放肆。若說她背後沒人撐腰，洛羽冰可不相信。
寧紫薇和洛清蓮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她像打不還手，罵不還手之人？
“冰兒，算了……”甘靜見他動怒，伸手去攔。
洛羽冰反握住她的手，隨後起身，上前兩步，雙眼直勾勾盯著丫鬟，似笑非笑道“你可認得我二位是誰？”
丫鬟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陰陽怪氣道，“二小姐可真會開玩笑，奴婢是家生子，從小便長在洛家，自然認得……”
丫鬟後知後覺回過神，瞬間變臉，再次開口，眼底帶著幾分惱怒，“二小姐當真以為你們還是洛家的主子？整個洛家誰不知道，老爺已經將你們母女趕出去了？”
“這一次若不是因為大小姐的婚事，你們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再登洛家大門。奴婢雖然隻是一個丫鬟，卻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二小姐……”
“住口，大膽賤婢，竟然如此與主子說話，來人將這個賤婢帶下去，以後都不準她出現在二小姐眼前。”
寧紫薇帶著洛清蓮進來便聽到這番話語，寧紫薇瞬間變了臉色，著急將丫鬟趕出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慢著。”洛羽冰笑著轉過身，裝似無意的掃了兩人一眼，隨後繼續說道，“我竟不知道，洛家已經窮困潦倒至此，連我們母女一日三餐都供養不起。照這般看來，怕是更沒有銀錢準備嫁妝……”
“逍遙侯盛家可是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盛寵正濃。即便是一個庶子成親，洛家到時候拿不出什麽體麵嫁妝，洛家與盛家都會沒臉。這是結親，洛家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更上一層。可若是因此，結親不成，結了仇，豈不是得不償失？”
“夫人是聰明人，應該不會想不清楚這其中利弊吧。”洛羽冰好心提醒，“若是洛家真的出不起嫁妝，不如尋了理由，退了這門婚事，又或者……”
“不能退。”寧紫薇下意識拒絕。
洛羽冰說的沒錯，洛家與盛家結親，那是洛家百般謀劃得來的，是想借著盛家更上一層的。這麽好的機會若是丟了，別說老夫人，老爺也不會饒了她。
雖說她瞧不上盛家這個庶子，可是，洛家一旦與盛家結親，將來蓮兒的親事也能往高處尋一尋。
寧紫薇本來隻是想讓下人挫挫洛羽冰的銳氣，沒想到這丫頭這般聰慧，不僅看穿了她的把戲，還反將一軍。
洛清蓮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一聽到洛羽冰不嫁，立刻急了，扯著寧紫薇的袖子使眼色。寧紫薇就這麽一個女兒，哪裏舍得讓她著急，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莫要慌亂，而後抬頭，換了臉色。
“你們姐妹兩個的嫁妝，老爺早年就準備好了。你放心，這次你出嫁，定然會風風光光的。”
寧紫薇話語裏帶著幾分討好。見洛羽冰不說話，繼續說道，“下人沒有規矩，出言不遜，讓冰兒受委屈了，你放心，本夫人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夫人打算怎麽為本小姐討要公道？”洛羽冰自然知道，不管寧紫薇多不喜歡他們母女，在嫁妝上麵，她卻是不敢動心思的。
剛才她那麽說，不過是想提醒他們母女，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態度。
眼下寧紫薇既然明白了，那剛才的事情，自然也要有個態度了。
丫鬟跪在地上，顫顫巍巍，渾身發抖。寧紫薇原本以為，各退一步，此事就解決了，沒想到她這般不依不饒，寧紫薇低頭掃了丫鬟一眼，遲遲不說話。
洛羽冰沒了耐心，“夫人宅心仁厚本是好事，可是眼下這些賤婢都欺負到夫人頭上了，夫人再遮掩，袒護，若是剛才之事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夫人故意刁難我們母女呢。”
“洛羽冰，你胡說什麽，我娘是什麽身份，用得著對付你們這種人？”
洛清蓮一臉高高在上，似乎完全忘記，她娘還是妾室是，她當初的態度。還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們是什麽人？洛清蓮，你別忘了，若是沒有我，馬上要嫁進盛家的可就是你了。你若是將我逼急了，信不信，咱們來一個魚死網破？”
洛羽冰剛才還平靜的臉頰上，此時滿是戾氣。
洛清蓮嚇得退後兩步，稍微恢複神色後，強忍不滿，改口說道，“那你說，你要如何，才能不計較今日的事情。”
“既然姐姐這般痛快，做妹妹的，也不能咄咄逼人是吧。”洛羽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冷食，說道，“隻要這個丫鬟將這些飯菜都吃了，今天的事情，本小姐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丫鬟為了羞辱洛羽冰母女，不僅拿了剩菜剩飯，還特意拿的是隔夜飯，眼下天氣炎熱，午時的飯菜放到晚飯都會變味，更別說隔夜了。
丫鬟看向寧紫薇，滿臉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