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渣本渣
“此人……在下才疏學淺，一時有些看不出他是如何暈倒的。”
盛明逢壓抑住心中的震驚，起身朝著洛羽冰行了一禮，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悄然落在女孩俏麗的臉上：“隻是現下也不好耽擱，不若先著人送他去瞧大夫，若有什麽問題，再讓他來同姑娘交涉，可好？”
洛羽冰看著麵前這古怪的“禦醫”，點了點頭道：“好吧，還是多謝公子了。”
盛明逢朝著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便有所謂的“熱心圍觀群眾”七手八腳的將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抬走。
酒樓瞬間空了下來，而那身著粉衣的小老板娘也回到了酒樓，似乎方才的鬧劇根本沒有發生過。
“主子，方才屬下看見洛家的馬車在此處停了停。”
盛明逢看著那酒樓半開的窗戶許久，旁邊的屬下低聲開口道。
“似乎有人下來打聽了消息，而後馬車便悄悄離去了，洛家先前便和拜火教的下線交往甚密……主子，福來酒樓，極有可能便是拜火教同江南城的官員聯係的據點啊！”
盛明逢沉吟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而後領著手下回到客棧，便看見先前被他授意起哄的彪形大漢帶著那被他判定患有心疾，藥石無醫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那先前還形容枯槁的男子摸著自己的胸口茫然的進了屋子，便看見那位大人物轉過頭沉沉開口：“你可還有哪裏不舒服？心口絞痛的感覺，可還在？”
“誒奇怪，好像，好像不在了……”
男人無措的看著盛明逢：“是您救了我嗎？”
三天前，這位白衣公子命人來尋他，說可以給他一筆錢安置他的妻兒，隻需要已經時日無多的他去那家酒樓，拖延到自己快犯病的時候再出來。
可他明明已經昏厥過去，怎麽會……
“不是我，你去領銀子吧，若有事，我會差人來尋你。”
盛明逢眼中晦暗莫名，待眾人都離開房間，他才坐到案前，垂眸沉思。
這個男人的病，應當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好了，憑他的醫術，也決計不可能是錯判——
先前那個福來酒樓的老板娘，似乎觸碰過這個男人，而且她安排的人起哄時，她似乎根本沒有慌亂的跡象。
聯想起城中那些傳言，盛明逢腦中忽然冒出一個令人不可置信的猜測——
難道，這病真是那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的老板娘治好的？
洛羽冰，真會什麽所謂的法術？
……
這廂，洛羽冰處理好了酒樓的事，一麵想著那古怪的白衣男人，一麵帶著那隻氣若遊絲可憐的流浪狗朝著自己家中行去。
雖然它不是人類，可也是有生命的，心髒病必死無疑，隻能讓它在有生之年，能過得舒服些了。
“冰兒！”
她才剛到家門口，便看見自家母親急匆匆迎了過來，萬分關切的拉住她的手：“我先前聽說酒樓出了大事，現下，現下怎麽樣了？要不，娘也去你的酒樓幫工吧……”
“娘，已經沒事了。”
洛羽冰安撫母親一陣，攙扶著她回到屋子裏才開口：“您老就好生在家裏享清福，外頭的事情，女兒能做好的。”
甘靜被女兒扶進家裏，想說些什麽，卻又不曉得從何開口。
三個月前，她的冰兒生了一場大病，醒過來之後，那從前性子同她一樣柔弱的女兒便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不過一個月，便想法子賺錢盤下一家酒樓，還在城裏買了個宅子，說要讓她好生享福……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砸門聲，洛羽冰母女倆疑惑的看過去，便看見身穿錦衣的中年男人領著幾個家丁站在門口。
“甘氏，你……”
洛英走進院子，咳了一聲正想開口，便看見洛羽冰扶著甘靜走出來，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錯愕：“你緣何沒事呢！你你不是……”
這不是自己那位將小妾抬坐正妻，還將他們娘倆趕出家門的渣爹洛英麽？
“怎麽，你希望我有事？”
洛羽冰掃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開口：“倒是你，來尋我們娘倆，有事？”
“放肆，我是你爹！什麽你啊你的！還有沒有規矩！”
洛英眼神驚怒，倒想不到那個從前對她唯唯諾諾的不成器的丫頭，現在竟然敢用這種態度對她：“你的酒樓不是出了事嗎？為什麽……”
“誰說我的酒樓出了事？我的酒樓好著呢。”
洛羽冰嗤笑，全然不慣著這渣男擺什麽長輩架子；“有事就說，沒事就走，當年你把我們娘倆趕出家門時可是說了，今後便斷了往來，再無幹係，現下上門來甛噪個什麽？”
甘靜滿臉躊蹴的看著父女這一見麵便火藥味甚濃的模樣，心下不由得有些擔憂：“冰兒，他到底是你爹……”
洛羽冰毫不客氣：“有他這麽當爹的？自個的妻兒丟在外麵不聞不問？”
“你你，你……”
洛英正要發作，想到又要到那一位索要年貢的時候，現下洛府卻拿不出那麽多銀子，才強行按捺住火氣，擠出一副笑臉開口。
“冰兒，你這般說，就是誤會了爹了，爹左思右想，覺得讓你們娘倆自己住在外麵，還是放心不下，才想著接你們回家的！”
洛羽冰聽他這麽說，卻不由得皺起了眉。
洛英不過是這江南城中的一個六品通判，洛老夫人卻覺得兒子是萬分不得了的人物，對出身商戶的甘靜萬般挑剔，從過門開始便對這兒媳婦不滿。
待後來甘靜又隻生了她這麽個所謂的“賠錢貨”丫頭，便挑唆著洛英將母女倆趕了出去。
現下，洛英要迎她們母女回去，是有什麽貓膩？
她暗暗打開了美團掃一掃看向洛英，便瞧見腦海中冒出一行字。
“這死丫頭緣何變得如此牙尖嘴利！本以為她出了事，才來找那好拿捏的甘氏……沒想到她竟然無事了！
“待我將她們娘倆哄回府裏，再將她開酒樓賺的錢拿走，定然叫她沒有好果子吃！”
原來，這人渣是看上了她家的酒樓？
洛羽冰忽然冷笑：“迎我們回去？做什麽春秋大夢？你便是八抬大轎跪著求我和我娘，我們跟你洛家，也不會在扯上半點關係！”
她隨手抄起一旁裝著汙水的盆，抬手就朝著洛英身上潑去：“滾！再不滾！我就去告你私闖民宅，騷擾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