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地下水湧
將刀鐔壓在冰麵上，能夠降低滑行速度。隨著一溜彎彎曲曲的白線越來越長，滑行速度逐漸減緩。眼瞅著冰河河道越來越寬，吳有才急得兩眼冒火。緊接著，整個人懸空大半。再看腳下，竟已掛在十幾米高的冰瀑布頂端。
吳有才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上去，仰麵朝天躺在冰麵上喘粗氣。天盡頭那邊仍不時傳來轟隆聲，如雷震。導致瀑布群這邊的冰層也有反應，偶爾也會微微抖個不停。看來，這次動靜弄得真不小。從今往後，天盡頭隻剩一個傳說。
噶吱吱.……
吳有才剛站起來，就聽腳下有聲音。還沒低頭，就見整條冰河河麵出現大量龜裂紋。河道更遠處，則水花四濺。無數碎冰在其中翻滾著，如同倒塌一座山。在一沉一浮中，不時浮現出慘兮兮的白臉。風至，迎麵刮著一股濃重的鐵鏽般的味道。
山有多高，水有多高。這場裹挾著大量冰塊的洪水，肯定是塌方造成的。無意中砸開一條水脈，這才導致洪水傾瀉而下。要不是上遊河道十分平緩，站在原地發呆的吳有才已經被衝下瀑布。
跑！
拖著兩條仿佛灌滿鉛水的腿，咬緊牙關往河岸一側跑。也不知道是洪水傾瀉速度快，還是吳有才跑得慢。眼看著一堵冰牆迎麵砸來，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勉強用雙手抵住冰牆，接著就是一陣劇烈顛簸。等他再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一塊重達數噸的巨型冰塊之上。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他之前踩著的河冰。被暗流湧動的地下水一頂，變成一塊巨大的冰板。除了站不穩，人在上麵暫時沒危險。
吳有才做夢都沒想到，這次還能僥幸得活。正要拿樁站穩，巨型冰塊突然傾斜向下。再想到這裏是瀑布群，整個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滑落下去。眼看著就要摔得筋斷骨折，整個人又突然騰空而起。隨後再摔回冰麵，眼前一黑.……
大半天的行程，沒片刻休整。隻需再咬咬牙，很快就能到達冰湖湖畔。劉建立正攙扶著蔡建國往前走著，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巨響。視線有限，無法看到當時的具體情況。但通過方向辨認，確認這聲巨響來自天盡頭。
拋開已經失蹤數日的勘探隊，此時的山上攏共有三個人。兩個正在往山下趕，一個留在天盡頭打掩護。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吳有才製造的爆炸。
那一刻，劉建立心裏揪得難受。權衡過後，沒有回答蔡建國的追問。隻說是山上某個地方發生雪崩，不承認與吳有才有關。
其實說與不說，蔡建國也已經猜出個大概。回頭望著朦朧的天際，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唯有完成任務，方能對得起犧牲！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聽著一個人的嘟嘟囔囔，劉建立冷哼一聲。“人命對於你們而言，終歸不如任務重要！”
蔡建國重重的嗯了一聲。“不想幹的，趁早滾蛋！沒人非要你們來，我們也沒拿槍逼著你們來。來了就接著，才是偉岸大丈夫！”
一句牢騷，說完也就完了。要是上綱上線，這話沒法接。劉建立摸摸額頭，趕緊轉移話題。“走吧！走吧！回去，先把病治好。等暴雪過後，我陪你來就是了！”
蔡建國曾不止一次聽吳有才提起過，劉建立才是這片區域的活地圖。除了覺悟不高，幾乎完美無缺。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搜救行動必事半功倍。至於為什麽不讓他打前站，自然與覺悟有關。尤其是遇到大事，鍾大明更不敢撒手。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第一印象至關重要。這就跟相對象一樣，眼緣很關鍵。心靈美，終歸是需要時間證明的。第一眼看著別扭的，往往不如看著順眼更有機會成功。雖然這麽說，有點俗不可耐。問題是，世間又有幾人能真正脫了這俗氣！？甭多了，一天讓你相倆對象。一個美若天仙，一個醜得清新脫俗。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就喜歡清新脫俗的。
蔡建國沒那麽多時間去了解一個人，印象分在這裏就顯得尤為重要。其中的覺悟，是可以秒殺一切本事的。再有本事沒覺悟，印象分可想而知。此時聽劉建立毛遂自薦，忙擺擺手。“這件事，還是聽鍾科長安排吧！”
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態度，最傷人。劉建立卻沒任何反應，隻是微微一笑。“行！沒問題！你們怎麽說，咱就怎麽辦。”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的談話，蔡建國現在已經問及深淵齒輪。隻要劉建立有印象，他肯定會提議有機會再去找找。沒機會不要緊，創造機會也要去。但現在，已然沒了之前的心情。
蔡建國扶著略顯僵硬的脖子轉了轉，笑道：“劉隊長！我這人說話直，不走腦子。有沒說到的地方，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哈！”
劉建立點點頭，一臉輕鬆道：“前麵就是冰湖，咱們抓緊時……”
半截話，頓時引起蔡建國的警覺。一把抄起當拐杖的半自動步槍，接著扣住槍栓。剛想把子彈推進槍膛，就被眉梢緊皺的劉建立按住。幾乎與此同時，有轟隆隆的聲響由遠至近滾滾而來。
“不好！”
劉建立悶哼一聲，不容分說拽著蔡建國往雪坡上跑。剛上去有五六米的樣子，就見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從雪霧裏鑽出來。沒有絲毫停歇的擦肩而過，然後轟轟隆隆朝冰湖方向奔去。隻一眼，過去的仿佛是一條頭上長角的巨蟒。雖然蟒頭很快消失，但身量還如過火車一般。映著滿身鱗片爍爍放光，卷起漫天雪霧。
“是地下水湧上來了！”劉建立邊解釋，邊拽著蔡建國往高處走。過往的經驗告訴他，洪峰前段最具殺傷。隻要躲得過，後麵再注意一下就行。“咱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等這條水係凍住以後再走！”
“應該不是燒迷糊了！”蔡建國說著，摸摸發燙的額頭。“剛才，我好象看到你們的吳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