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缺一不可
“你給我站住！”
吳有才話音未落，就聽到頭頂傳來一陣輕微的叮叮當當響動。兩個人對視一眼，都不敢再多言半句。一起瞪著頭頂上方的大小冰錐，一起呲牙咧嘴。
甭管是簡易地圖，又或者標準地圖，都是根據某片區域的特征構建出來的。使用各種特定符號，以及線段完成製圖作業。簡易的也好，複雜的也罷。其標準的地理特征，都是肉眼可見的。
也就是說，不論你當前所在何處，都有其固定的參照物可供辨認。隻要利用好這些十分明顯的標記，就能確保抵達你接下來想要去的位置。除了距離有遠近，不外乎兩點一線。走，就完了。
但凡記路的，腦子裏都會有，且隻屬於他自己那張地圖。讓他說出來，你未必能聽明白。讓他帶路，基本不會出紕漏。這裏麵，必然牽扯到感覺和經驗。隻有將上述三者合在一起，才堪稱完美。逢山開道遇水搭橋，缺一不可。
問題，還就出在最關鍵的感覺和經驗上。而且，又是最難說明白的兩個。同時，這還要看聽者的現場悟性。至於，管不管用……當然是，看成功案例啊！人家救援隊能進的來出的去，你說管不管用！？
吳有才反複強調筆架山的作用，因為這個位置太重要。隻是苦於沒辦法把自己心裏的東西拿出來，隻能盡量去表達清楚。附加太多注釋，可見其用心程度。
遇岔道留條，這是救援隊的規矩。在分手前，吳有才給蔡建國留下一捆紅布條。至於打幾個結，你想打幾個結就打幾個結。隻要保證標識不會被風刮跑，怎麽著就成！
吳有才趕到第一節點附近時，差點出現錯覺。因為在這之前，勘探隊也駐紮在此。多虧看到鍾大明站在一處隆起的雪坡上，錯覺才消失。
鍾大明顯然也看到出現在湖畔上的身影，突然激動的不知道說啥好。哆哆嗦嗦摸摸口袋，然後轉頭看向祁連海。
“有煙沒！？”
一聽這話，朝吳有才頻頻招手的祁連海頓時笑得跟一朵花似得。“有有有！二十四小時，給您備著呢！”
鍾大明沒客氣，直接從煙盒裏扣出兩根。然後，將煙盒丟給祁連海。“記好，別忘了！回去以後，兩盒！”
祁連海沒接。“科長！你拿著吧！吳幹事回來了，你倆半盒肯定不夠。”
自打救援隊正式成立以後，全隊上下一個德行。突然大方，鍾大明有點不適應。“祁子！這可是半盒，十幾根！”
祁連海嘿嘿一笑。“我這人不貪，還一條就行！”
“啥玩意兒！？”鍾大明差點炸毛。“一條！你當老子家裏是開卷煙廠的！？”
祁連海沒看鍾大明的臉色，不忿道：“吳幹事煙癮那麽大，我就沒見他買過煙！”
“滾！”鍾大明虛踢一腳，然後朝落荒而逃的背影罵道：“你們這幫癟犢子玩意兒！就沒跟吳有才學點好，一個比一個摳！他去供銷社買煙，還待跟你打招呼是咋地！？你是他婆娘，還是他爹！？”
“阿嚏！”吳有才使勁打個噴嚏，揉揉幾乎失去知覺的鼻子。“哎呀！這個時候，可千萬別感冒了啊！科長！你在跟誰說話呢！？”
“沒事！沒事！我在自言自語！”鍾大明叼上兩支煙，一起點著。等吳有才走近，將其中一支遞給他。“怎麽又是你一個人回來的！蔡班長呢！？”
吳有才留給蔡建國的地圖，都是救援隊熟悉的地方。隻要別亂走，什麽時候都能找到他。再加上紅布條，更是萬無一失。
“我給他畫了張地圖，讓他自個先在山上溜達著。”吳有才說完，狠狠抽兩口煙。“科長！山上的情況，隻會比現在更糟。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把消息送下去！”
“送個屁！”鍾大明回頭朝營地方向瞅瞅，一臉不忿道：“斷崖下麵.……那個小子！嗯.……他叫啥來著！？”
“沈萬軍！”
“哦！對對對！”鍾大明一拍腦門。“姓沈的那小子告訴我，自要你們進得山來，消息止於斷崖。哪怕山上天崩地裂，任何人也不能違反這道命令！”
吳有才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怎麽會這樣！？”
鍾大明一皺眉。“你問我！？”
“沒沒沒！”吳有才趕緊擺擺手，問道：“咱們隸屬西北局，又不在他們的序列裏麵，你幹嘛聽他的！？”
鍾大明重重地歎口氣，抬手指指頭頂。“懂！？”
吳有才獨自返回，隻奔著兩件事。一是改正之前的錯誤，爭取盡快把消息送下去；二是帶倆人去巨齒深淵，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一件剛開始，先給來個燒雞大窩脖。看意思，肯定沒戲。而且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還有自主權，送也就送下去了。這次，直接給斷了念想。再堅持，就是違反紀律。借給吳有才倆膽，他也不敢。
理想太豐滿，現實太骨感。真是，不服不行。想好的事情沒辦成，方寸也就亂了。吳有才使勁撓撓發癢的頭皮，回頭看看高低起伏的冰湖湖麵。
“科長！把營地設在這兒，太危險。有大批遊蕩者徘徊在附近，數以百計！”
“大批遊蕩者！？”鍾大明一皺眉。“它們，不是都被你給活埋了！？”
冰川裂縫上有新茬，顯然是地震留下的痕跡。與山下的房倒屋塌相比，就差塌座山了。這就說明，震源中心應該是在戈壁灘某處。而山上和紅旗機械廠的情況，隻是受到波及罷了。至於冰湖開裂，極有可能是餘震造成的。就目前而言，隻能這麽解釋。除地震，誰能把如此廣袤的湖麵掀得亂七八糟！？
“湖底下有東西，而且數量隻多不少！”吳有才隨後補充道：
從救援隊搬過來到現在為止，時間也不算短。如果湖裏有東西，不可能沒發現。除卻劉建立，祁連海的眼睛算尖的。可是，也沒聽他說過有情況。鍾大明沒當回事，問道：“回來，就是因為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