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兩個消息
嗤！嗤！嗤.……
數道水幕拔地而起，迅速擋住衝向湖畔的念頭的同時，在凹凸不平的冰麵形成徑流。剛泛起幾道浪花，隨即被凍結成詭異的角度。曾經平坦的凍湖，現在好象一堆碎玻璃渣。到處棱角分明，變幻出各種顏色。
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麵。水氣升騰，造成周圍一片迷蒙。劈裏啪啦的聲響不絕於耳，一個個黑影漫天落下。摔落過後，有的直接被浪湧凍結在原地。偶爾閃過的綠芒，是被冰縫碾壓成渣時留下的最後一道燦爛。但更多的，卻是在搖頭晃腦。發現穿行其中的吳有才，馬上甩掉滿身透亮的甲胄。咯咯咯的叫聲，已經連出一片。
終於返回湖畔的吳有才跳進一處雪包後麵，抻頭看看身後有無追兵。沒有蔡建國的影子，縱然急得兩眼通紅也無濟於事。現在回去，到處都是灰色身影。或三五成群，或獨來獨往。星羅棋布，幾乎遍布每個角落。別看這會兒，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真要是相互打個照麵，上來就能給你一個百米衝刺。
還沒顧得上把氣喘勻，吳有才突然意識到口中的哈氣都是涼的。軍大衣，已經變成一副沉重的冰甲。棉帽護耳凍成兩支牛犄角，支棱在頭頂兩側。這要是再多待一會兒，整個人都能變冰棍。
當務之急，不是回去送死，而是抓緊時間找地方點火取暖。然後，再想辦法繞到對麵尋找蔡建國的下落。吳有才打定主意，忙借助雪包的遮擋匿蹤而去。
樹洞，差不多有一人多高。麵積還算寬敞，能容得下五個人。內部環境幹燥異常，沒有一絲水氣。直到篝火燃起一段時間以後，才慢慢出現水滴。
火光照亮一張呆滯的麵孔，包括哆嗦不停的下巴。太冷了，心頭仿佛都覆著一層霜。大腦好象也凍住了，一片空白。
起初確認大量黑影是不死怪時，吳有才想過拚死一戰。可是返回去，又能怎樣！？除了最後拉響手榴彈同歸於盡，再沒有第二個選項。
“虎子！我.……我！我對不起你啊……”
吳有才一把捂住胸口，就想嚎啕大哭。可是一個念頭，突然又沒動靜了。倒不是擔心會招惹來大批不死怪，而是意識到蔡建國未必真有危險。
事發當時，蔡建國表現的十分沉著。吳有才慌不擇路，差點失去方向。蔡建國則不同，走位風騷。而且，目的明確。經反複確認，蔡建國是奔步槍去的，一支插在冰層上，忘記帶走的半自動步槍。
那個時候，能不能活都是問題，他竟然還沒忘記回去拿槍！？吳有才眨巴眨巴眼，頓時肅然起敬。正準備稍後深刻檢討，突然聽到一聲十分微弱的響動。那是一根約手指粗細的幹樹枝斷裂時發出的咯嘣聲，特別象樹枝燃燒過程中產生的氣爆。
荒山野嶺的，沒動靜正常。有動靜，就不正常了！意識到有危險靠近，吳有才一把抓起出鞘的唐刀。側身靠在樹洞內側，然後屏住呼吸辨認聲源方位。相隔距離不遠，奈何周圍一片昏暗，好歹能看清幾根手指。
拚了！
吳有才心一橫，直接提著刀迎過去。沒走兩步，好象有東西搭在肩頭。再想拔腿跑，感覺身體有千斤重。兩條腿好似灌滿鉛水一般，抬都抬不起來。
生死瞬間，唯有一句，你大爺的！銳器破空之聲，將腰部的力氣發揮的淋漓盡致。隻見刀鋒過處，閃出一道光弧。再看目標，不遠！
感覺身體一輕，壓迫感隨即消失無蹤。吳有才墊步向前，左手推動刀緣。眼隨刀尖，直刺目標眉心。那一刻，仿佛能聽到金屬刺穿骨骼的聲音。同時，做好抬腳拔刀的準備。
啪！
聲音不大，卻依然清晰可辨。輕微的震感自刀身傳來，令刀尖偏離。吳有才心中一驚，眼睜睜看著鋒芒貼著目標的左耳滑過去。一個猝不及防，重心前移。整個人往前一撲，朝那張臉直直撞去。
哎呀！壞鳥！
念頭剛起，肩頭和腰間同時傳來啪啪兩聲。緊接著，吳有才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原地轉身三百六十度，隨後穩穩站住。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隻大手突然搭在他的肩頭。
這特麽.……還沒完了！
知道目標就在自己身後，吳有才壓根沒敢回頭。小指一壓刀尾，旋轉刀身反握。沒猶豫，直接貼著肋下朝後刺去。
“我！是我！”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吳有才硬生生頓住殺招。腦門浮現一層寒霜的同時，回頭罵道：“黑漆馬糊的，你開啥國際玩笑……”
蔡建國趕緊一捂吳有才的嘴，同時做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低聲提醒道：“別出聲，趕緊帶我去藏身地！”
什麽藏身地！？聽著，好象還很專業的樣子。就是，一個樹洞而已！
蔡建國跟著鑽進樹洞，順手將一支步槍丟給吳有才。怎麽說，也算是物歸原主。然後，解下背包。一邊烤火，一邊怒道：“殺怪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猛！？要不是老子身手好，這已經被你給一刀兩洞啦！”
吳有才現在，恨不得上去來個熊抱。“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
蔡建國沒接茬，低頭看看大衣上一道口子。“吳大頭！你大爺的！剛才，是誰竄得跟兔子似得！？哦！咱殺怪，沒本事。朝自己人下黑手，都不待眨眼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吳有才老臉一紅。“嘿嘿嘿！早就聽說，咱家虎子身手了得！剛才輕輕一試，果然！”
“果然你個鹹鴨蛋！”蔡建國一瞪眼。“幸虧，我知道你手黑！要不然，今天非讓你小子一刀給宰了不可！”
“這還沒完了，是咋地！？”吳有才剛想懟回去，眼角餘光掠過倚在旁邊的步槍。要不是人家蔡建國舍命給搶回來，這支武器已經給弄丟了。
“嗯！那個啥！虎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故意的，你也待有那本事！”蔡建國說著，朝洞外張望片刻。待確認安全，這才壓低嗓音問道：“我這裏有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告訴我，你準備先聽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