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黃金紋理
無意中觸碰到腰間的信號筒,立馬將吳有才心裏剛剛燃起的小火苗澆滅。也就在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早就準備好了。
如果之前隻是一場意外,吳有才肯定會在關鍵時刻釋放求救信號。因為這不單是規定,同時也是訓練成自然的正常反應。隻要接下來遇到的情況不是太特殊,隨後趕來的救援隊一定會想辦法搜尋到相關失蹤人員。
問題是,這次危機純屬人為。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利用雪崩徹底封住被震裂的山體,以防止大量不死怪湧上雪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再次遇險的吳有才最終選擇放棄發射信號彈的打算。他擔心,打開救援通道的同時,也會釋放出巨大危機。如果真是這樣,他寧可自己想辦法。而不能為了獲救,讓危險再次蔓延至山下!
看著手裏銀光閃閃的信號筒,吳有才滿心愧疚。可能正是出於這個原因,他才會替蔡建國去深淵底部查看那個所謂的齒輪。因為遇險時沒有標注位置,意味著救援隊無法確認具體的失陷地點。也就是說,救援隊不會趕來了。
“對不住啊!老夥計!因為,沒辦法!”
聽到道歉,蔡建國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嗬嗬一笑,說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手裏拿著的應該是信號筒吧!?你要是真敢打出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但現在.……行!不愧是老子的發小!”
吳有才摸摸頭。“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蔡建國也沒客氣,伸手搶過信號筒插在自己胸前的子彈袋裏。“我要是再不了解一個戰壕裏的戰友身上攜帶著什麽裝備,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可氣的是,這麽重要的器材,你應該給我一根的!”
吳有才打著手電筒看看周圍環境,沒說話。這東西本來就是求救用的,現在也用不著了。更主要的是,兩個人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不可能離開誰。但凡能用到信號彈,一顆足矣!
太過安靜的環境,總覺得有點瘮人。蔡建國幹脆沒話找話,低聲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既然把話已經說開,吳有才心裏算是徹底放鬆下來。抬手一抹嘴,說道:“再不來塊壓縮餅幹,眼珠子都轉不動咧!不過,先說好哈!這可是我拿信號筒換的,不欠你人情!”
“真你大爺的!這個時候,還跟我算明賬!”蔡建國說著,掰開一塊壓縮餅幹遞過去。“一根信號筒,隻能換一塊餅幹。算上之前給你的那半塊,咱倆現在誰也不欠誰的啊!”
“我擦!”
“嗨!不要,是吧!?”
“要要要!”見蔡建國縮手,吳有才趕緊壓縮餅幹搶過去。狠狠咬上一口,罵道:“就你現在這水平,比特麽黃世仁還黑!”
蔡建國嘿嘿一笑,拿捏著戲裏的腔調問道:“吳白勞!喜兒呢!?你若不把喜兒交出來,今年這年關.……唔!”
吳有才一把捂住得意的臭嘴,同時做個噤聲的手勢。就這個手勢,嚇得蔡建國差點跳崖。前後無退路,下麵有深淵。如果真是不死怪跟上來,要了親命啦!
就在蔡建國滿頭大汗之際,懸崖下方突然傳來一陣好似微風拂過草場的沙沙聲。雖然聽不真切,但真實存在。這個時候鬧動靜,百分之百沒好事!
吳有才擺擺手,示意蔡建國不必熄滅火把。提著刀,舉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走到懸崖邊。就在光柱投射下去的一刹那,光圈之中突然冒出個鋥光瓦亮的圓球。幾乎與此同時,一股勁風撲麵。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失足掉了下去。
吳有才隻覺得耳邊呼呼生風,身體在半空中不管翻滾著。正以為會一直掉進深淵底部,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隻是剛上升沒多久,背後隨即傳來一股極強的拉扯力。落下去的同時,再度彈起。就這麽往複數次,直到慢慢變成輕微的起伏。此時再看懸崖上亮起的火把,好象一根蠟燭。綠豆大小的火光,隨時都會被風吹熄的樣子。
敢情!掉在蜘蛛網上了!
人在其上,好似風擺荷葉。吳有才暗呼僥幸的同時,也是心驚肉跳。幾次試著起身,都被來自背後的粘滯感黏住。想抬起持刀的手臂,發現肘部以上也被粘個結實。隻有拿著手電筒的胳膊,目前尚能行動自如。
就在這時,蛛絲突然傳來細微的震顫。隨著手電筒的光圈照亮一個泛光的圓球,吳有才整個人都不好了。雪山上的蜘蛛都是吃肉的,而眼前就擺著一坨排骨。雖然有點雞肋,至少有勝於無!
眼瞅著鋥光瓦亮的圓球越來越近,吳有才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咬牙,猛地將手電筒摔進正在裂開的蜘蛛口中。趁著片刻爭取到的機會,右手手腕一抖將唐刀拋向左手。接著一把抓住,橫刀在手。
手電筒消失的那一刻,眼前隨即漆黑一片。幾乎同時,緊接著一亮。再看,原來是一支燃燒的火把正翻滾著從懸崖上掉下來。隨後不偏不倚,剛好粘在蜘蛛網的頂端。
光明重現,吳有才隱約能夠看清前方不遠處,也就是處在明暗交界處藏著一隻龐然大物。由於光照範圍有限,暫時無法確認這個龐然大物的具體身長。僅被火光照亮的部分身軀,就足有拉達車頭大小。
其黑油油的外殼,如同金屬打造的甲胄。十分光滑的表麵上,印刻著一根根金線。且,十分規則的樣子。這些黃金紋理在光影之中若隱若現,特別象某種早已失傳的文字。吳有才隻看了一眼,就覺得特別眼熟。好象,以前在什麽地方見過。但具體到時間地點,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整個對峙過程也就是幾秒鍾的工夫。隨後沒有出現任何征兆,雙方即發生試探性接觸。隨後也不知道誰占了便宜,誰吃了虧。幾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過後,試探性攻擊戛然而止。
隨後,出現一件十分奇怪的景象。起初握在吳有才左手的刀,不知何時已經回到右手。人立在蛛網之上,殺氣騰騰。下垂的刀尖輕輕搭在腳下一根蛛絲上,猶如一條水柱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