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刀兵相見
外麵槍聲大作之時，鍾大明正在全神貫注的烤地瓜。聽到門響，也沒回頭。摸起一個地瓜捏了捏，然後丟給剛進門的劉建立。
“外麵啥情況！？”
劉建立喘口氣。“科長！你快去看看吧！也不知出啥事了，吳幹事不讓我們過去.……”
鍾大明擺擺手，繼續翻弄爐子上的地瓜。“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到！”
外麵都火燒眉毛了，這還有閑心吃飯！
“科長.……”劉建立一砸牙花子。“是！”
沒看到鍾大明跟來，吳有才重重嗯了一聲。“他是不是又在烤地瓜！？”
“沒沒沒！”劉建立連連擺手。“科長那邊出了點小情況，處理完馬上過來。他讓咱們注意警戒，繼續埋伏！”
“知道了！”吳有才沒好氣的答應一聲，朝大夥兒揮了揮手。卻不知怎地，沒人動彈。全都張著大嘴，象群河馬。“又咋了！？”
依舊沒人動彈，隻有劉建立連比劃帶蹦躂。看意思，好象在指某樣東西。吳有才一愣，突然意識到什麽。沒回頭，猛地朝前一縱。在半空中轉身的同時，遠處傳來一聲槍響。他看得很清楚，就在剛才身後不到半米的距離上，一個殘缺不全的人形被打個趔趄。
沒人說話，包括吳有才。全都盯著這個人形生物，看它下一步的動作。這東西歪著脖子，頭顱隻剩半邊。抬起的半截手臂，象是在求助。而另一節散開的手臂，則落在不遠處。
如果沒及時跳那一下，如果不是觀察哨那邊打槍。以剛才的距離，吳有才已經被那東西抓住了。咯咯咯的聲音，從下巴拖贅的一坨碎肉硬生生擠出來。仿佛打磨骨器的聲音，如同尖刺一般直刺耳鼓。
哢哢哢！
突然響起一陣連續扣動扳機的聲響，隻是抬起的槍口沒有射出一發子彈。所有人在慌亂中幾乎同時意識到一件事情，剛才已經把槍膛裏的子彈全部打光。因為沒發現新情況，也就沒再重新裝填子彈。
終於反應過來的人群紛紛摸出彈夾，現場一片緊張。手忙腳亂，總覺得那裏不對。剛想到忘記拉開槍栓，就見數個黑影從黑暗中躍過。被撞散的篝火堆，如同夜空中綻放的禮花。紛紛揚揚，朝眾人撒來。
“上刺刀！”
緊要關頭，吳有才一聲吼。迎住其中一個閃至近前的黑影，上去就是一個突刺。由於力道過大，直接沒進半截槍管。
遠處又有槍聲響起，猶如當頭棒喝。驚醒震顫的心靈，並迅速喚醒早已不知訓練過多少遍的戰術動作。那一刻，所有人猶如靈光閃現。左手手指挑開折疊在槍管下方的刺刀，順勢攥住槍頸。接著，壓槍抖槍。刺刀在慣性作用力下，幾乎同時亮出。
“殺！”
短兵相接，隻在瞬間。雙方猛地撞在一起，接著就是一片劈啪作響的重物撞擊聲。其中夾雜著骨骼碎裂的咯嘣聲，和暴起的怒吼。
“注意側翼！”
“左邊！你的左邊！”
“小心！幫忙！”
“注意別讓它們近身，保持距離！”
吳有才大聲提醒眾人的同時，掄起工兵鏟將撲至近前的一個黑影拍出去。緊接著有呼嘯聲從耳邊擦過，然後戛然而止。再看那個被拍出去的黑影，晃了兩晃，仰麵跌倒。
戰鬥還在繼續，因為總有被擊倒的黑影從地上爬起來。但比剛發生接觸那會兒，重新集結的防禦隊形略顯輕鬆一些。觀察發現，這些人形生物好象沒智商。各自為戰，誰也不管誰。要不是每次中刀以後總能站起來，就這戰鬥力還不如狼群。即便如此，陷入苦戰的眾人也是呲牙咧嘴。
怎麽打，也打不死……這！這啥情況！？
“桑吉！？”
吳有才瞪著工兵鏟後麵，硬生生沒拍下去。柴火漫天飛濺，輝映著這張臉陰晴不定。即便上麵出現大量結痂，依然感覺是那麽的熟悉。
嘭！
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後，那個近在咫尺的麵孔突然消失不見。吳有才打個愣神，忽聽到身後一聲吼。
“吳有才！你在幹嘛！？”
剛才在幹嘛，吳有才自己也說不清楚。好象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又好象一眨眼的工夫。直到想起那張臉，不由地搖搖頭。現在沒時間討論這個，因為現場已經亂作一團。有三四個人對付一個目標的，也有一個人對付的。即便有相互掩護，也隻是偶爾發生。大部分人，都是在各自為戰。
意識到戰場沒人指揮，鍾大明閃身過去與吳有才背靠背。同時命令全體戰鬥人員後撤，並隨時提供掩護。直到戰鬥隊形重新集結完畢，隨後擋住淩亂的攻勢。
鍾大明脫離戰鬥的同時，捎帶著把吳有才也拽出去。“給你介紹五車間的李二丫，你嫌人家長得醜！敢情！這裏，還有個相好的！”
吳有才沒工夫跟誰胡扯，咬牙切齒道：“不是相好的！剛才那個家夥，好象是住在村口的桑吉！”
“啥！？”
鍾大明一愣神的工夫，就看到最後那團篝火堆突然四分五裂。火光飛散的同時，一個黑影猛地撞到戰鬥隊形的左翼。三個人被撞得東倒西歪，左翼隨即失陷。好在對方沒有乘機將缺口撕開，隨後被五六把刺刀釘在地上。
火光中，照亮一張扭曲變形的怪臉。那一刻，鍾大明竟然呆住了。甚至沒看到一團火從正麵撞開防禦隊形，直朝他衝來。
“小心！”
吳有才猛地將鍾大明推出去，百忙之中用工兵鏟格擋。由於使不出力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團火撞過來。千鈞一發之際，子彈的呼嘯聲將那團火硬生生頂住。隨後被趕來的隊員一通刺殺，直到不再扭曲掙紮。
“結束了！？”
確認周邊再沒東西站起來，驚魂未定的吳有才咬著牙問了一句。冷不丁感覺腳下有異，忙低頭觀瞧。不過兩步之遙，一個黑影突然坐起來。剛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就是一個前撲。其動作之快，如電光火石閃過。眨眼間，已到近前。
“去你大爺的！”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鍾大明也沒客氣，上去一刺刀把那東西釘在地上。然後狠狠啐上一口，問吳有才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