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靠譜的舅舅
杜氏瞧著蘇如是那張‘心肌梗塞’的臉，以為她是被陳三牛嚇的。
也是，沒有人不會害怕陳三牛這張‘鍾馗’臉。
杜氏尷尬的笑了笑，勉強和陳三牛寒暄了幾句，便用著打雷了、要下雨了、我要回家收衣服的破爛借口逃之夭夭。
陳三牛這些年早已經習慣外人如此待他，倒也不介意杜氏如此。
反而是身為陳三牛姐姐的陳氏，卻難受的厲害。
她知道，方才陳三牛威脅裴彧的那些話，不過是說說而已。
她這個最小的弟弟，比誰都心善。
“你怎麽來了？”陳氏趕緊讓陳三牛坐下，又親自倒了杯水給他，“是家裏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你三弟妹不放心蘇蘇，讓我來同她說會話！”陳三牛趕緊把放在門口的籃子提了進來，“小花還讓我帶了一些豆腐和核桃過來，說是給蘇蘇補補身子！”
蘇如是想了想，她這位小舅媽大概是想讓她補補腦子。
“來就來，還帶什麽禮？”陳氏笑了笑，卻沒有婉拒陳三牛的好意，接過籃子對蘇如是吩咐。
“你陪你舅舅說會話，娘去準備午飯！”
秋日午後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
再過一會，陳氏的丈夫、蘇如是的父親蘇北就要從鎮子上回來了。
今兒一大早，蘇北就和兄長蘇東，還有幾個侄兒，一起把家裏的雞、鴨、羊趕到鎮子上賣了，準備給蘇如是置辦嫁妝。
也是因為蘇家男丁都不在，薛氏才敢領著裴彧來蘇家商議拿回定親的銀錢。
“蘇蘇，你怎麽又不退親了？”待陳氏一走，陳三牛就開口詢問。
他說，“無論你退親不退親，舅舅和你舅姆都不希望你嫁給張老爺做妾！”
“這張老爺有什麽好的？年紀都可以給你當爹了，長的也不怎麽樣。”
“你舅姆說，這做妾室和做丫鬟、下人，沒什麽區別。咱們蘇蘇這麽漂亮，什麽人不能嫁呢，哪能上趕著給人家做妾？”
這段日子，陳三牛沒少來勸原主，希望她能想清楚一些。
他的話句句肺腑，可惜原主被金銀迷了眼，壓根聽不進去這些話。
此時的蘇如是，已經不是原主了。
“舅舅你放心，我不會嫁給張老爺的！”蘇如是肯定的回答。
陳三牛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
“真的！”蘇如是說的堅決，就差割手滴血發誓了，“舅舅你想想，我嫁給張老爺圖什麽？圖他年紀大？圖他長的醜？”
圖他長的一身肥肉、跟個變態的種馬似的處處留情？
她又不傻。
“你想明白就好！”陳三牛鬆了一口氣，“要是你執意要嫁過去，你舅姆肯定要揍我了！”
別看陳三牛一臉凶悍，卻是個麵揉的性子，在妻子柳氏麵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像極了他‘妻管嚴’的父親。
柳氏生的清秀白嫩，因為常年在村口的鋪子賣豆腐，又被人稱作豆腐西施。
當年，柳氏因為連夜趕回柳家莊看重病的外祖父，不慎跌入河裏，正巧被蘇如是吩咐去買東西的陳三牛救了。
不少人都瞧見了柳氏被陳三牛抱在懷裏，衣衫不整。
柳氏醒來後，恨不得自己沒被陳三牛救，想要跳河自盡。
她爹哭著說：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若是死了，你讓爹娘怎麽辦？
柳氏無奈，隻能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
成親後，柳氏對陳三牛的厭惡愈發濃烈，動輒對他打罵。
陳三牛也不生氣，還不讓家裏人說柳氏的半句不是，任由柳氏發脾氣。
他每次出門都會買些簪花、糕點給柳氏，柳氏不讓他碰，他也規規矩矩的。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柳氏漸漸發現，丈夫雖然醜陋，卻是這村裏最老實的。
不似陳家其他幾個兄弟和村裏不少男子一樣，不止喜歡對妻子動手，還偷偷在外和村裏的寡婦有染。
也是因為如此，她不止看丈夫順眼了，更覺得當初喊丈夫去買東西的蘇如是，給她做了大媒。
“舅舅，你幫我個忙唄！”蘇如是起身，坐到了離陳三牛最近的凳子上，“你幫我去請鎮上的王大夫來村裏，幫裴彧的弟弟裴清看看病吧！”
“王大夫？你是說壽仁堂的那位？”陳三牛看著蘇如是的目光怪異，“你還是想退婚啊！”
“可也不必讓一個獸醫給裴清看病吧？”
蘇如是：“……”
誤會，這是天大的誤會。
她該如何和陳三牛解釋，這位壽仁堂的王大夫是被本書作者譽為神醫的奇才，隻是暫時在鎮子上歸隱呢？
“沒想退親！王大夫的醫術是真的很好！”蘇如是扶額，“舅舅，你就說幫不幫吧！”
“幫啊！”陳三牛肯定的回答，“舅舅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就陳三牛這智商，她還真不放心。
若不是這位王大夫對女子十分的排斥，她肯定是要親自去的。
不過按照裴家如今的情況，別說是鎮上這位‘遊手好閑’的王大夫，估計連村裏的鄉下土郎中都請不起。
裴彧應該不會拒絕王大夫吧？
或許。
陳三牛見她不回答，以為她對自己很是信任。
他又說，“既然你不想退婚，這事你得好好和裴彧說說！”
“我瞧著裴家這哥兒也不是不懂禮的，他肯定能理解你的苦衷！”
蘇如是：“……”
裴彧還真不理解她。
別說裴譽，連她至今都沒想明白，怎麽換個燈泡就能穿書。
“你外祖母說，若是男人不相信你，你就多繡幾個帕子給他！”陳三牛諄諄教導，“當初，你不也給裴家哥兒說，他每年生辰，你都要親自繡帕子給他嗎？”
陳三牛在哄女孩子方麵沒什麽天賦，否則也不會被柳氏揍了很多年後，才能和柳氏同床共枕。
蘇如是知道，外祖母趙氏會這麽說，是因為趙氏繡工了得。
可她呢？
她連十字繡都繡不好，還繡什麽帕子？
不過萬事開頭難，她若想讓裴彧知道她改過自新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說出去的話，總得兌現。
這兩個人，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以至於蘇如是忘記了叮囑陳三牛要和裴彧解釋，這王大夫的醫術真的倍棒！本書被他治過的人，都說他是華佗在世。
當夜，蘇如是在手指頭上戳破了無數個洞後，終於繡好了一個小小的蝴蝶輪廓。
陳氏一見，眉開眼笑的說，“蘇蘇繡的飛蛾真好看，胖胖的，全是肉！”
蘇如是：“……”
娘啊！這是蝴蝶啊！
最讓蘇如是意外的是，裴彧拒絕了王大夫給裴清看病。
王大夫也不介意，從陳三牛的手裏拿了診金就回陣子上喝酒了。
蘇如是看著陳三牛的麵容。
她想，女子的第六感果然沒錯。
陳三牛辦事——真的很不靠譜！
裴彧若是還沒黑化，她就把名字倒著寫！
果然，解鈴還須係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