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渣女黑月光

  蘇如是覺得自己上輩子大概是沒積德,所以命犯太歲。


  她捏了捏手,疼痛再一次傳來。


  蘇如是欲哭無淚——她幹嘛一個人回鄉下暫住,又手賤去換燈泡。


  她這一摔,穿越了,還是穿成這書裏最早嗝屁的人。


  這本書是科舉文,講述寒門學子男主裴彧自幼聰慧、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十六中了秀才,雖沒有三元及第,卻也是入了翰林,最後官至宰相,權傾朝野的故事。


  蘇如是對科舉文沒半點興趣,卻十分喜歡看男主和善良的女主互相救贖、互敬互愛、白首不相離的點點滴滴。


  這是難得的一本,在男頻裏男主不納妾且對妻子一心的文。


  她看的津津有味,更是吐槽男主之前定親的姑娘——


  一是覺得,這作者大概是有毒,寫了個蠢笨女配和自己名字一樣。


  二是覺得,這女配若不是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按男主這知恩圖報的性格,怎麽也能混個吃穿不愁,做個鄉下的小地主婆。


  可惜,這開局天胡的牌卻打的稀巴爛。


  對方隻出一個三,女配就喊王炸。


  男主的秀才父親死後兩年,母親也跟著去了。


  女配不願意去伺候男主,更不願意過苦日子,被大伯母慫恿著一心想要嫁給鎮子上的富商做妾,為了退親用盡各種手段。


  女配從起初的濃情蜜意騙取男主感情,希望男主為愛而放手,到最後對男主百般羞辱。


  男主苦不堪言,為了救重病的弟弟,答應退親,隻要女配歸還聘禮和定親信物。


  結果女配仗著男主父母雙亡,而家裏又不待見他,拿了聘禮和定親信物嫁給了富商,當夜就被——玩死了。


  這死法——真不光彩。


  或許是因為這位‘黑月光’玩弄感情,讓男主對漂亮女子有了心裏陰影。以至於男主晚婚晚育,對女子極其不信,甚至多年後想起女配,也會諄諄教導孩子們:千萬不要相信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蘇如是當時愣了下,這不是殷素素的名言嗎?

  但這些小事不影響劇情,所以她看的很開心。


  最後更是敢親自去常年失修的屋子裏換燈泡。


  一切,似乎都不那麽開心了。


  屋外,男主裴彧三嬸薛氏的聲音傳來,“我說你們蘇家是怎麽回事?我們裴家不阻攔如是去攀高枝,但是既然如是都要去給程老爺做妾了,那麽當初我們家給的聘禮和信物,是不是該歸還?”


  “什麽聘禮?”蘇如是大伯母杜氏,像是被人掐住喉嚨一樣,發出怪異的聲音,“你在胡說什麽?”


  薛氏皺著眉,拔高了嗓門,“你們蘇家到底要不要臉?要麽你們家把聘禮退了,要麽——就把你們家姑娘嫁過來!”


  杜氏冷笑,“你說有聘禮?可有單子?可有誰看見了?”


  薛氏頓時沒了聲音。


  屋內的蘇如是回答,沒有。


  裴家三房的人都是老實的,哪裏會玩什麽心眼?留半張字據。


  留下的,不過是一紙婚書。


  蘇如是的父親蘇北和裴彧的父親裴淵明一起啟蒙,都曾在袁家社學裏求學,是同窗。


  後來裴淵明中了秀才,想要扶持昔日的同窗,所以特意上門定了這門親事。


  當時裴淵明給了二十兩銀子和一枚金簪做聘禮,為長子裴彧聘蘇家二姑娘蘇如是為妻。


  這事,兩家都知曉,有婚書為證。


  但是聘禮和定親信物,卻沒有寫在婚書上,故而蘇家如今才敢抵賴。


  “我說你們彧哥兒好歹也是讀書人,如今怎麽也學著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出來騙銀錢?”杜氏反客為主洋洋得意的說,“我知道如今裴家的日子過的艱難,這不……”


  杜氏說著從袖口裏拿出一個錢袋子,從裏麵數了十文錢放在桌上,“看在都是鄉親的份上,別說我沒幫你們!”


  “好在今兒彧哥兒也來了,婚書應該也帶來了吧?這親事不如就算了吧,畢竟你們八字不合,若如是嫁過去,你那個重病的弟弟,怕是受不住。”


  杜氏的話不止刻薄,拿十文錢去羞辱一個秀才的兒子。


  她更是威脅裴彧,若是一定要讓蘇如是嫁過去,那麽裴彧的弟弟怕是會死。


  杜氏見裴彧不開口,說的愈發難聽了——


  電光火石之間,蘇如是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我不答應!”蘇如是開口道。


  她才不是原書的女配,被眼前的小富貴迷了眼,蠢笨到被人唆使幾句,就以為自己貌若天仙,能讓一個凶悍的卑鄙富商為自己金盆洗手、獨寵一人。


  她又不是瑪麗蘇的女主,犯什麽中二病?


  如今這情形,她比裴彧好不到哪裏去。


  原主的父母性子和善、軟弱,雖目光短淺,卻疼她疼到骨子裏。


  以至於她想要退婚、想要做主自己的婚事,父母也隻是給意見,從不阻攔。


  父母的軟弱,導致他們二房在蘇家多年,一直受大房的氣。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不止薛氏和杜氏傻了眼,連原主的母親陳氏也是一臉錯愕。


  唯有坐在最角落的少年抬起眼微微斂目,看著不遠處少女的眼神,有些銳利。


  少女的麵容還帶著一絲病態的白,卻怎麽也掩不住靈氣十足的雙眼、清麗的五官。


  “四哥!”蘇如是快刀斬亂麻,“我想和你聊聊。”


  裴彧身上穿著漿洗的發舊藍衫,身形雖然消瘦,但是身姿卻挺拔如鬆,氣質清澈。


  他沒有回答,而蘇如是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臉是什麽東西?能當飯吃?


  她必須死皮賴臉才能走的長遠。


  “這親事,是父母定下的,怎麽能輕易舍棄?”蘇如是堅定的回答,“我不會答應的!”


  眾人被她的話音驚得目瞪口呆。


  薛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氣的直接從凳子上蹦起來,“你身為一個女兒家,張口閉口就是婚事,你知不知羞?”


  “怎麽的?要退親的是你們蘇家,不願意歸還聘禮的是你們蘇家,如今反悔又不願意退親的,還是你們蘇家?”


  “我告訴你們,沒門!”


  “趕緊把聘禮和定親信物還給我們裴家,這婚書我立即就燒了,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也不怪薛氏如此生氣,因為唯有蘇如是和裴彧退親了,這二十兩銀子和金簪才能重回裴家的手裏。


  到時候,她丈夫的賭債才能歸還。


  “我不答應退親!”蘇如是像是聽不見薛氏的聲音,對裴彧耍賴道,“四哥,銀子可以給你們,但是這門親事卻不能退!”


  陳氏有些糊塗的看著女兒,詢問,“怎麽又不退親了呢?”


  蘇如是裝了裝樣子,露出小女兒家才有的嬌嗔,“我一直都沒想過退親,我隻是想氣一氣他。”


  “氣他做什麽?”陳氏更迷茫了。


  “他三年孝期已過,卻遲遲不上門來迎娶!”蘇如是捂著臉,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聲音卻低落了,“我生氣了。”


  陳氏:“……”


  薛氏、杜氏:“……”


  裴彧:“?”


  若不是為了顧及形象,裴彧肯定會大罵騙子!

  鬼才會相信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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