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愚不可及

  其實奶奶知道他想問什麽，但不忘明知故問一句。


  顧行止扯了扯嘴角。


  他決定不跟奶奶計較這個。


  “心念的靈泉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這話雖然是疑問句。


  但從顧行止嘴裏說出來，卻變成陳述句。


  奶奶對上顧行止堅定的眼神，她原本還想掙紮一下。


  但事已至此，以顧行止的聰明才智，她覺得自己的掙紮在她麵前有點可笑。


  她不可置否。


  “怎麽回事？請您告訴我。”


  “心念的靈泉幹涸的速度比想象中加快了。”


  “以這樣的速度下去，她撐不過三個月。”


  顧行止聽著這話，他隻感覺兩耳嗡嗡，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他終於明白，什麽叫晴天霹靂。


  “為什麽會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奶奶搖搖頭。


  “無從得知，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變數吧。”她的表情有些滄桑。


  “那她現在用的藥，是怎麽回事？”


  “是血液再生的藥。靈泉幹涸已經不可避免。我們隻能找別的辦法。用藥，刺激她身體的造血功能。”


  “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隻能這樣。”


  顧行止臉色凝重，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半晌，他又問：“有幾成把握？”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過程多艱辛都沒有關係，他會陪她一起走。隻要結果是好的。


  奶奶歎氣：“沒有，現在我們就是在賭。”


  “如果贏了，心念可以繼續活下去，如果輸了，那……”


  奶奶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行止打斷了，他不容反駁的語氣響起：“不會輸！”


  “傻孩子，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我比誰都希望心念能活著，畢竟才她二十一歲，前十年太苦了，才稍微好點。人生還沒有真正開始呢。”


  “但咱們也要麵對現實。”


  “不能自欺欺人。”


  顧行止的眼神有點潮濕。


  一時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明明他自己的身體更加糟糕，這麽多年不也活下來了麽？

  陸心念這個事情太突然了。


  不行，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

  “那這個藥要吃多久？”他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言歸正傳。


  “半個月。然後觀察一周。”


  “如果有用，她的生命會延續，但也可能帶來用不可逆的副作用。”


  “如果沒有用，我們會立即試下一個藥。”


  “反正會在有限的時間裏，一遍遍的試。”


  奶奶把自己能說的都跟顧行止說了。


  顧行止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也意識到他們的時間太緊迫了。


  “總會有一種藥有用的。”


  奶奶看向顧行止，遲疑了片刻，她問道：“行止，你是不是挺怨心念決定跟你分開？”


  顧行止不可置否。


  “怨，她不尊重我。我心裏有火，當著您的麵，我也不怕說，我一定會跟她秋後算賬。”


  奶奶要為自己孫女說兩句話：“她隻是不想你以後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寧願你恨她……”


  但顧行止顯然不為所動。


  “奶奶，陸心念沒有權利為我做決定。我有知情權。”


  “她太小看我，也以為自己這樣做很偉大，但在我看來，愚不可及。”


  顧行止竟然還開始毒舌起來。


  奶奶清了清嗓子，行吧，不愧是顧氏集團的掌舵者，到底是他家孫女低估他了。


  顧行止意識到自己這麽對奶奶說，似乎不太好。畢竟孫女是她的。


  但他並不後悔。


  就是讓她們知道，不要再自作聰明。


  “我不打擾您了，我去打個電話。”說著，顧行止準備轉身出去。


  卻被奶奶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