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傅決奇的決定
聽到了這裏,傅清歡明白了過來.……
楊鳳仙口中的“奸人”那不就是自己嗎?
沒想到傅決奇下了這麽大的決心,將女兒都舍給太子了,為的就是讓太子知道自己的忠心耿耿。
要知道,傅銀霜可是傅決奇唯一的孩子。
“楊姑娘,你接著說之後的事情怎麽樣了。”
“銀霜妹妹能當上太子妃,姑姑是由衷的高興。可是就在半個月前,姑姑卻態度大變,而且瘋瘋癲癲的。她跑回來對我們說,不用準備任何東西,傅銀霜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根本就不是!”楊鳳仙雖是陳述,但口氣裏依舊藏著當時事發之時的觸目驚心。
傅清歡一時語塞,驚詫:“不……不是她的女兒?”
“對,姑姑的樣子看著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跑回來跟我們說這件事的。我們自然是不信的,姑姑這人性子比較直爽,以為她就是和銀霜或是姑父鬧了什麽別扭說的氣話,沒相信她說的胡話。之後姑父也將她給請了回去。”
“她說傅銀霜不是她女兒,那傅楊氏說沒說過有什麽依據呢?”
“沒有依據,正因如此我們才不相信的。可是現在一想,一個女人怎會輕易說出這樣否定自己孩子的話呢?再後來,姑姑就這死了,說是急病,可究竟是什麽病誰也不知道,傅決奇也不讓開棺。”
傅清歡簡單的捋了一下事情的大概。
事起之因源於傅楊氏突如其來的一句胡話,是什麽讓當母親的質疑起了自己女兒的身世?
“我姑姑死得蹊蹺,定是和這件事有脫不開的關係,所以請你能在從中查明真相,還我姑姑一個清白。”
“是不是蹊蹺暫且不知,但若是傅決奇心裏沒鬼的話,開棺讓你們看一看又何妨,何必讓你們如此的鬧下去。總而言之這件事先不要生張,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那姑娘你呢?你不是說過要幫我的嗎?”
“這是自然,但我也得謹慎行事。你們繼續鬧下去,傅決奇就沒辦法順利將你姑姑下葬,這樣一來我才有機會看看屍體。隻要看到了屍體,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不是嗎?”
“姑娘,隻要你能做到,我楊鳳仙感激不盡,如果有什麽需要,我也可以幫忙。”
“那你給我個地址,有什麽事兒我給你消息,可好。”
“行。”
傍晚。
傅清歡偷偷的和哥哥說了這件事。
“我不建議你去,單憑那楊家人的一麵之詞並不可信,而且你不覺得這就是無稽之談嗎?傅銀霜怎麽可能不是二嬸親生的呢?若真不是,二叔會坐視不管?”
“其實最開始,我也覺得荒謬。楊家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威望,沒必要幹這極損陰德的事兒吧?更何況他們鬧的還是傅楊氏的夫家。”
“就算他再怎麽鬧,那也是傅家北苑那邊的事兒。你沒看父親現在對於二叔的態度,逐漸疏遠了許多。”
“哥,你錯了。我管這件事可並非是因為這些親情。二叔那種人,你跟他談情,他跟你講理,你跟他講理,他又跟你談情。這樣的人我也不喜歡。和我總覺得這件事是一個問題的開端。”
“什麽意思?”傅雲起眉間一緊,對於妹妹所言半信半疑。
傅清歡接著說:“上次誣陷尹紅妝一事我一直都放在心裏呢。是文姨娘和傅銀霜兩人裏應外合的抓住了尹紅妝,肆意構陷其偷盜。你覺得傅銀霜幹淨嗎?不一定有什麽肮髒的事兒呢,她若是和文姨娘一夥兒的,那就有的說了。”
傅清歡的心中藏著不少的事兒,文姨娘貪汙一事,尹紅妝無端被誣陷偷盜一事,如今又碰上了這事兒。
換做是誰,都很難不多心。
“我就猜這傅銀霜整天賴在南苑沒安什麽好心,如今她娘死了,暗地裏鬧出這樣的風浪,我必要弄清楚這其中的秘密,一件一件的全都給扯出來!”傅清歡信誓旦旦的說。
沒有什麽能逃得過傅清歡的眼睛。
兄妹二人還沒談妥,隻聽“當”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不得了的事兒,是什麽事兒?”傅清歡遲疑的看著香姨娘,香姨娘則是將目光放在了賬本兒上。
“您仔細看看,便知道了。”
傅清歡簡單翻看了一下賬目,單單看了幾頁,就已經發現了問題。
“這永昌裁縫鋪的布料為何如此貴了?春夏秋冬每個季節要花費五百兩買布料做衣裳?”
傅清歡眉頭緊緊的皺著,繼續往後翻看,問題已經顯而易見了。
“大小姐,不光是裁縫鋪有問題,一些肉食蛋類,還有府中大大小小的用度,都很有問題。”
“這賬本兒,是你和文氏共同掌管的嗎?”
“是也不是,大小姐。”
“何出此言?”
“大小姐,一般這類能從中撈到油水的事,都輪不到我。我也隻有過目的份兒。之前的府中每個季節老爺都會給一些銀子,采購完必需品之後就會將剩下的銀子交由老太太,一分不差。可自打老太太生病放權了之後,這些事情也就隻有文氏在管了,賬本上的支出倒是能對得上,可這未免有些.……有些太多了.……”
傅清歡已經大致的知道了這其中事情的原委,試探著香姨娘:“難道香姨娘就沒有從中撈到過什麽嗎?”
香姨娘一驚:“萬萬不敢,大小姐,這可是我不敢的呀。”
“那好。我就暫且相信你。隻是這賬目的事我並非都懂。不過不難看出的是,這些賬目裏的采買都貴得可怕,又剛好沒有絲毫的破綻可尋,賬是對得上的。有的時候越是沒有破綻,那便越是破綻。”
“那……是不是要去和這些固定采買的鋪子交涉一下?”香姨娘問。
“交涉沒用,既然她能將這賬本寫得出來,就已經是萬無一失,蛇鼠一窩了。京城這麽大,有些固定的采買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弄不好人心惶惶。”
“可是大小姐,我還是不明白文氏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會便宜那些小販呢?”
“若直接貪了采買剩下的錢,日後要是有人查賬那就完蛋了。但是她和小販商量好,故意提高價格,多出來的錢分給小販一些,這樣一來雖然貪得不多,但卻足夠安穩。即便你現在把賬本放在這裏,隻有價格不菲的銀子數,難查文氏貪汙的證據。即便真的找到了小販說了一通,最後她也隻會落個管家無方,不會過日子的名而已。”
“大小姐……那這件事咱們該怎麽辦?”
“我這裏有一些銀票,加在一起應該是有兩千兩左右。足夠你打點這些人了。傅家是京城大戶人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下一次的采買之前,我希望這些小鋪子都是我的,而文姨娘與這些鋪子之間貪汙的銀子最後也會落到我的賬上,就算是不能,也要把這些人都收買,其中需要打點的人,或事兒,如何才能不露破綻,香姨娘應該明白應該在暗中如何做了吧。”
“多謝小姐如此信任我,可……若是……換作是我,斷然不會為了眼前之財而放棄這長遠之利啊。”
“讓他們恐慌的不是金錢,而是生存。在生存麵前每個人都是清醒的。若是不答應,你便威脅他拿著哄抬物價的證據去官府,應該沒有人會吃得消的吧。”
傅清歡指點得已經夠多了,至於香姨娘到底能不能開竅,那就全看她自己了。
“是,大小姐。我這就去辦這件事。”
“在事成之前,這件事不要告知任何人,包括父親在內。若沒有確鑿的證據將文氏的罪行抖落出來,就會功虧一簣,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的。”
看樣子,文姨娘還真是貪汙了不少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傅清歡並不覺得意外。可這麽貪下去,早晚有一天傅家都會被這女人給掏空了。
“我不在這麽久,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兒。無非就是後院沒個主心骨鬧的。老太太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管家的任務以後就交給文氏了,沒什麽大事兒,別來煩我!”
此話一出,有人高興有人愁。文姨娘鬼哭狼嚎了這麽半天,沒想到天上真的給她掉了餡餅了!
她暗自竊喜,表麵裝得沉穩:“老爺,管家的事倒是好說,可是我那女兒還在外未歸,妾身真不放心。”
“那也是我女兒,我怎能不找?”
“爹,您這麽草率的就讓文姨娘管家,恐怕是不討妥當吧。”
“有何不妥?她不管家,難不成你來管?”傅決初這個人古板而剛直,很不喜歡旁人對自己提出異議。
傅清歡深知爹爹脾性,自是有自己的一套完美無缺的理由的。
她說:“爹,家裏事兒多,最近又要辦慶功宴,文姨娘一個人真未必能忙的過來。到時候您有什麽差池還會怪罪她不說,事兒也沒辦好。不如讓香姨娘一起也是可以的。互相幫襯擔待著也是好的。”
傅清歡故意提點香姨娘,就是想要惡心文姨娘。
文姨娘雖然沒開口,但眼神已然對傅清歡十足十的怨恨。傅清歡對上文姨娘目光的那瞬,露出乖順外表下隱藏住的極致挑釁。
傅決初考慮半天,還是沒鬆口。
傅清歡可比旁人了解父親,她又說:“女兒確實不能給香姨娘打包票證明人品,也知道父親顧慮。傅虎弟弟中毒一事,女兒也重視了,查了一圈兒也沒人能證明是香姨娘給傅虎下的毒。退一萬步來講,香姨娘一直管後廚的事,她若是下毒豈不是安生日子過久了自討苦吃嗎?”
香姨娘趁機也給自己求情。
沒等傅清歡開口呢,戰如塵在一旁雲淡風輕的插了句嘴:“皇上您可別忘了,傅清歡的馬原本可是您要騎的呀。”
戰如塵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堪稱一絕。
眾人瞬間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戰天淩瞬間覺得事情不妙卻又無從開口。
皇上麵露疑難之色,來回走動。
“傅清歡你先起來,去後麵的營帳裏休息。”
“是……”
傅清歡隨後被攙扶到了後麵。
眾人的目光也悉數從傅家的罪過轉移到了更加嚴重的層麵上。
有人想要謀害聖上!
皇上更是悚然心驚,嚴肅以對:“查!給朕查!一次圍獵兩人墜馬,身受重傷,若傅清歡真是替朕騎了那動了手腳的馬,事情就嚴重了,此等居心叵測之人朕是一定要查出來!”
“可是父皇,是否要等到皇兄醒來之後再查。”戰天淩心裏都已經慌了神了,雖然不確定是否能查到自己,可這謀害皇上.……他是真沒幹啊……
“是啊,皇上。能給黑龍做手腳的人,那不多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誤會,會不會是傅姑娘不會馴馬,巧合而已?”秦王也開口勸阻。
但皇上一向自私自立,若單純是想要謀害太子,他倒不至於如此急迫的想要徹查。問題是關乎到了自己的性命,他更著急了。
皇上對秦王說:“皇兄,這事兒不是巧合,定然不是,是有人想要害朕。”
秦王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查,今天就查。一刻都不能耽擱,朕今天就偏要把這個居心叵測的人給找出來。傅雲起,你現在去讓人把黑龍給朕找回來,皇兄,你派人把整個圍場封鎖起來,給朕仔仔細細的調查,朕要弄明白他們墜馬的原因。”
“皇上,若是查馬的話,是不是應該從馬夫查起?”傅雲起問。
“朕不管你們怎麽查,就算是把整個圍場翻過來也無妨,日落之前必須有結果!”
皇上憤怒不已,勢必要弄清楚這件事的原委。
戰天淩心慌至極,兩件毫不相關的事情貼在了一起,若一旦事情敗露,他要擔起兩份罪責。
戰天淩滿頭大汗,快要藏不住了。他真怕屬下處理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