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孩子們
雖然平板並未給出接下來他們需要做什麽的指示，但那座高聳的雲端之塔已經直截了當的告訴顧銘，我就是你的目標。
既然找到了方向，那就立刻行動，周邊彌漫的灰色霧氣給人的感覺十分不妙，但顧銘又找不到不妙的源頭在哪裏，他隻知道自己在這裏待的越久，就會越危險。
進入這棟高樓的核心筒後，因為之前的經曆，顧銘對電梯有點ptsd了，於是他選擇從消防樓梯走，最主要的是走消防樓梯不會和灰人們在電梯裏撞見，這個世界的灰人實在太多了，或者說灰人們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人’。
顧銘反而是外來者。
萬華商場裏的灰人對他敵意十分之大，如果這個世界的灰人對他是同樣的態度，那麽他能做的就隻有逃。
孤軍一人深陷敵陣，想要活命那就隻能苟。
消防樓道裏的燈竟然也是灰蒙蒙的燈光，這裏的一切物體除了灰就是灰，不過陰影還好是黑色的，而且雖然都是灰色，但不同物體的灰色程度也有不同，深灰色的地磚，淺灰色的牆麵，物體的遠近凹陷就靠陰影來體現，就跟素描畫一樣，需要用陰影加強立體感，沒了陰影，那就是單純的平麵線條。
從消防樓梯走到一樓後，顧銘謹慎的在防火門那裏觀望了許久，確定此時沒有什麽人，然後顧銘拎著自己的包就往外衝。
大堂裏肯定有人坐在前台那裏，顧銘可沒有心思去和灰人打招呼，他鎖定出口大門的位置後，直接就朝出口那裏跑。
在衝出出口時，一個灰人抬頭看了顧銘一眼，他那由深灰色的瞳孔與淺灰色的眼白構成的眼睛劇烈的收縮。
這個灰人發出了刺耳的叫聲。
“顏色！這裏有顏色！”
艸，顧銘不用想都知道這灰人的叫喊聲能引來更多的灰人，很快他就會陷入被‘圍剿’的絕境之中，當全世界都是你的敵人的時候，你能做的就是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安靜的躺下……
“小腐！”
不用顧銘多說，腐貓再次落到顧銘的肩頭，將自己的力量分享給了顧銘。
可是，這一次顧銘從腐貓那裏得到的力量相比前兩次似乎大大的衰弱了，頂多隻有之前的一半程度，顧銘在街道上狂奔，身後追著他的灰人隊伍在不斷的變大，他們嘴裏一邊喊著：“顏色！”，一邊機械地朝顧銘狂追。
“過來！往這邊！”
有幼小的孩童聲在前方傳出來。
“跟我來！”
顧銘看到一個瘦小的灰人男孩在前方的巷子口朝他招手。
他猶豫了兩秒鍾，身後的追兵不容他多想，反正最差的結果也就是被圍堵在巷子裏，在腐貓力量的加持下，他還是有把握靠速度和靈動性從人群中脫身的。
於是顧銘按著灰人男孩的指示，拐入了巷子裏。
灰人男孩在前方帶路，顧銘跟著他，兩人在錯綜複雜的巷道裏不斷的穿行，或爬或跳，大概過了十五分鍾後，顧銘被男孩帶到了一處十分破舊的醫院外。
“到這裏差不多就安全了。”灰人男孩轉頭看著顧銘。
“你是.……誰.……”
顧銘雙腳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
腐貓加持在顧銘身上的力量逐漸抽離，顧銘的肌肉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感，站都要站不穩了。
從怪異那裏得到的力量終究不屬於自己，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白給的力量，顧銘從腐貓那裏獲得了力量的同時，他自身也被腐貓的特性所汙染，一天借用一次還行，連續借用汙染超過一定閾值後，就會造成肉體以及靈魂的損傷。
後果就是像顧銘這樣。
“你怎麽了？！”
灰人男孩著急的朝他跑來。
“沒大礙，就是累了點。”顧銘擺了擺手。
他現在很想找個地方躺著，但沒找到安全的地方前，這一躺人怕不是要沒了。
“先進醫院，我們在裏麵有一個據點。”灰人男孩說道。
“好的。”
顧銘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在騙他，腐貓已經在他的肩膀上蹲好了，一有不對就可以直接跑路。
雖然顧銘已經意識到名為‘魂之共享’的能力，很可能存在著某些副作用，但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也由不得他不用了。
從破破爛爛的窗戶裏翻進醫院後，顧銘聽到灰人男孩發問道：
“你是從外麵的世界進來的嗎？”
“是的。”顧銘說道。
灰人男孩回頭看著他，尊敬的說道：“歡迎您來到我們的營地，外來世界的勇者大人。”
還沒等顧銘反應過來，白灰色的光線照亮了醫院大廳。
“喵！咯！”
腐貓發出戒備的叫聲。
“勇者大人來了！”
“勇者大人！”
就在顧銘渾身緊繃，準備即刻跑路之時，一堆嘴裏喊著勇者大人的灰人小孩從醫院裏頭湧了出來。
“？”
所有的灰人孩子無一例外都是灰白色的，他們雀躍，他們歡呼，他們把顧銘圍在中心，嘶啞地喊著‘勇者大人來了！’，‘勇者大人萬歲！’。
顧銘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誰能給他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
“勇者大人的身上，有好多顏色！”一個小小的女孩緊緊的盯著顧銘的衣服。
“這麽多的顏色，就好像在做夢一樣！”一個大概有十四五歲的孩子說道。
“你的夢還有顏色嗎？”另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說道。
“比喻，這是比喻！”
“好漂亮啊。”
醫院大廳變得跟菜市場一樣嘈雜，孩子們的說話聲、驚呼聲雜糅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顧銘總算體會到了當初上初高中時，老師在課堂上管理紀律的辛苦了。
“安靜！
一聲清脆的呼聲從孩子們的背後響起。
顧銘見到這些灰人孩子竟乖乖的閉上了嘴，並且自發的往兩邊挪，留出了一條能走的道路。
一位看年紀二十左右的灰人少女，在孩子們的簇擁下向著顧銘緩緩走來。
灰人少女站到了顧銘的身前，她抬頭與顧銘的眼睛對視。
灰色的瞳孔與黑色的瞳孔相互交錯。
“歡迎來到我們的營地，勇者大人，請問您是來拯救我們的嗎？”
灰人少女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