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擱在心中多年的疑雲終於撥開了

  慕容博護送範辛潼回到壹號公館後，開著車，繞城一圈又一圈，霓虹燈閃爍的夜晚，才讓他的心不那麽空。


  零點，慕容博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壹號公館，褪去皮鞋後，他直接窩在了沙發上。


  壹號公館洮江市最高檔的小區之一。


  那年前，範辛潼說，慕容博，這輩子你都休想甩開我，你把房子買在壹號公館，我就也在壹號公館買一套，當你的鄰居，形影不離。慕容博默笑。那時候，雖然辛潼車禍後雙腿被截止，但還沒有喪心病狂，不會對他身邊的女性朋友痛下殺手，成天哭得昏天暗地。


  慕容博憐惜她，辛潼眼睛裏掉下來的每一滴淚，都是慕容博心口上留下來的血。


  範辛潼住在慕容博隔壁，更是像一個催命符貼在自己胸口，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還欠著她兩條腿，和一個本該光彩的人生。


  “辛潼，我當你哥哥吧。”


  “哎呀~慕容哥哥，你一直都是我哥哥呀~”


  多年前，慕容博一直以為辛潼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辛潼每回看到慕容博帶著同住在胡同裏的顧楠熙進門時，雙眸總是浮現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辛潼，我真的把你當妹妹看待的！”


  “慕容哥哥~你不是也隻有我這一個妹妹嘛~”


  多年後，範辛潼還是始終不肯直視慕容博的暗示，隻是潛移默化地開始把慕容博身邊的每一個異性當成了她潛在的情敵。


  此刻，慕容博頹廢的窩在沙發上，一口灌下一罐啤酒後，打開微信，住在隔壁的辛潼的消息又鋪天蓋地的襲來。


  “慕容哥哥，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害怕，今晚你可以過來陪我嗎？”


  “謝謝你今天在媒體麵前替我說話.……我知道錯了，以後我真的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了。”


  “爸爸被抓了，以後我就隻有你了！”


  慕容博沒有再回複。


  範辛潼把輪椅轉到落地窗前，斜眼睨著隔壁慕容博家裏暗暗的燈光，眼淚刷刷的就落了下來。


  在被拘留的這幾天，範辛潼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回，腫脹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瘮人的眸光。從監獄出來後，她似乎整個人都變了，她不再歇斯底裏，不再話語逼人，她變得沉默，將心事漸漸沉在心底。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博在沙發上昏睡了過去，直到窸窸窣窣的開門聲響起，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到王淑嫻麵色異常難看的，提著一大堆從超市采購來的生活用品走了進來。


  慕容博打開了客廳的水晶燈，刺眼的燈光照在王淑嫻慘白的麵龐上，她下意識地捂著眼睛，動作連貫，卻小心翼翼。


  慕容博開燈的瞬間，王淑嫻眸底蹦出一抹驚慌失措，卻又擔憂地問：“你怎麽睡在沙發上的？”


  慕容博睜著惺忪的睡眼，迷蒙著睨了一眼牆上的掛鍾。


  “都快兩點了，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這裏來幹嘛？”連稱呼都省了，慕容博掀了掀眼皮，悶悶地說。


  玄關處，王淑嫻停下腳步，溫柔地揚唇：“忽然想起你這裏的生活用品快用完了，就在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給你添置了些.……”


  慕容博看著臉色煞白的王淑嫻，身軀微微一顫，嘴唇一張一翕間略帶著關懷的語氣：“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以後大晚上的就不要出門了。”


  “小時候，你睡覺總是很沉.……”豆大的汗珠滴落在王淑嫻的臉頰上，整個人都是一副頹靡的狀態，但她臉上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語氣也總是一向的平緩：“對不起哈，我也沒想到你會睡沙發，想著把東西悄悄放下就走的。”


  慕容博走過去，幫著提過手中的購物袋，腮幫子微鼓：“你還好意思提我小時候？小時候你說走就走，考慮過我跟奶奶的感受嗎？要不是我伯伯，我跟奶奶如今隻怕要流浪街頭了！”


  “博兒，有些事情，我想了三十多年，還是覺得該告訴你.……”王淑嫻神色一沉：“你伯伯慕容沸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慕容博劍眉緊蹙，心想：“我能不知道嗎？從他逼著我娶辛潼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若慕容沸真的拿慕容博當所謂的親兒子對待，絕對不可能去逼著自己娶一個喪心病狂、心胸狠毒的女人！


  是，範辛潼失了雙腿後，慕容博心裏沒有一刻好過過，若是讓他娶辛潼也未嚐不可。可是辛潼連他身邊的任何一個女性同事或者朋友都不放過，讓慕容博越來越反感。


  為了年少時犯過的錯誤，慕容博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價。


  王淑嫻看慕容博聽到她說的話後，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情，自己倒是感到驚訝不少。


  隨後，王淑嫻怔了怔，似乎陷入過往的回憶般，神情呆滯地娓娓道來：“當年，CD的前身‘東恒順錢莊’在慕容沸和焦宗盛的暗箱操作下，出現了非常嚴重的資金周轉困難，你爸爸不得不去千裏之外的‘鑫茂錢莊’籌款.……走之前，你爸擔心我一個人照顧你和奶奶力不從心，跟我擔保，說不足十日，一定會回來……”


  “那為什麽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回來？”慕容博震驚不已，一連串的問題躍然腦海：“再說，‘東恒順’不是爺爺手上流下來的祖傳店嗎？為什麽慕容沸要夥同外人做空‘東恒順’？那麽多年的老店，他們怎麽做空的？”


  “焦宗盛本是一個從鄉下來洮江市打拚的農民，生無所長，後來被洮江市首富的女兒，也就是李麗，一眼相中了他.……”王淑嫻說話間眸光越來越暗，身上的痛楚似乎越發抑製不住，但還是隱忍著：“李麗哪哪兒都好，但是無法生育，可是鄉下來的焦宗盛思想保守，執意要傳宗接代……而你伯伯慕容沸，一直對你爺爺把‘東恒順錢莊’的實權交給你爸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後來他們達成協議.……”


  慕容博蹙著的眉頭下，是一雙憤怒之情猶如脫韁野馬的雙眸，憤怒的雙拳也是咯吱作響。


  沒等王淑嫻說完，他就急切地問：“他們是怎麽做空‘東恒順錢莊’的？”


  “有一陣兒，‘東恒順’忽然湧入了大批量的資金。一開始，你爸爸也有所懷疑，所以讓會計去核實了一番，但是這些資金來源分散，你爸爸也就沒再放心上，反而擴寬了借貸……”王淑嫻怔了怔，似乎特別不舒服，步履艱難地起身走到飲水機旁，趁著接水的空隙，她繼續說：“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一大批人，同時出現在‘東恒順’的門前，囔囔著要取款，你爸爸才直到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可是焦宗盛跟我爸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麽會幫慕容沸呐？”慕容博憤怒的雙眸中，氤氳著一絲疑雲。


  “那時候，李麗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王淑嫻抿了抿雙唇，麵露難色地說：“她是家中獨女，又偏偏專情與焦宗盛，後來……後來……”


  王淑嫻吞吞吐吐地始終不想提起當年那段不堪的往事，奈何對上了慕容博那副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的雙眸。


  她怔了怔，還是不情願地開了口：“出事後，慕容沸趁著你爸去‘鑫茂錢莊’籌款的空隙，騙我來到了焦宗盛入贅的李麗家.……他們.……他.……焦宗盛強迫我生下了焦婉兒！”


  “什麽？焦婉兒！”慕容博似乎聽到了晴天霹靂一般，他難以置信的確認道：“焦婉兒是你生的？”


  王淑嫻低頭默認不語。


  “那你.……”慕容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生完焦婉兒後，李麗才放我離開她家.……”王淑嫻雙眸暗淡無光，語氣也很沉穩：“可是我生焦婉兒的時候難產，從那之後，眼睛也看不見了……”


  “那你為什麽沒有再回家？”慕容博不解地問。


  “我回去了的……”王淑嫻眸光閃爍著說：“.……那時候我臉上纏著紗布，我沒臉進門，躲在門口.……”


  慕容博腦海裏忽然一個機靈，急忙問：“是不是你躲在門外的時候，奶奶看到你了？”


  “對啊.……”王淑嫻抬首，同樣疑惑地望著慕容博：“你怎麽知道的？”


  慕容博不語，隻是心想著：“怪不得奶奶每次都把龍雪兒認成她，感情是因為龍雪兒臉上的紗布！”


  “那為什麽我爸再也沒回來了？他去籌款，沒籌到款也該回來啊？”慕容博疑惑地問。


  “他不是沒回來，是回不來了.……”王淑嫻哀傷地說：“過了半月有餘，你爸還沒回來，我就去跟他一起去‘鑫茂錢莊’的夥計家裏問了，夥計隻告訴我你爸在路上遇到劫匪被殺了.……我當時就尋思著，劫匪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啊，再問具體原因的時候，那夥計就不耐煩地把我推出了家門！”


  “什麽？”慕容博開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是在做般，他按了按太陽穴，繼續問：“我爸真的跟傳聞中說的一樣是被慕容沸殺的？”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他所為，可是我從那夥計家裏離開的時候，看到他家裏大包小包的在收拾行李準備搬去外地了。”王淑嫻很嚴肅地說。


  慕容博聽罷，心中一陣收緊，擱在心中多年的疑雲終於撥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