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活的苦
燈光映照在小區碩大的中庭,高端物業管理的小區,中庭宛若一個花園。
樓下的長椅上,一對兒走累了歇腳的老夫婦,沒有言語,老頭兒給老太捶著腿,舉手投足間的關懷超過所有年輕人的情話。
吳晴忙活了一整天,抱著孩子疲憊地回到家,卻看見家裏一片狼藉。
“……龍晨曦!”吳晴大吼了一聲,她剛剛到家,還來不及梳理如何告訴龍晨曦關於向玉珍的事情,卻再次被家裏的亂七八糟氣的一塌糊塗。
吳晴早上走的急,沒開窗戶,回來以後整個家都被龍晨曦搞得烏煙瘴氣的。
早上出門時,她特地給龍晨曦準備了午飯,結果龍晨曦吃完了飯的盤子和碗就那麽髒兮兮地放在餐桌上,甚至盤子裏麵還丟了擦了嘴巴的紙巾,和抽了的煙蒂。
龍晨曦正在打遊戲。
蓄著一頭短發的龍晨曦,倒是精神幹練,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
他聽到聲音感覺莫名其妙地問:“……怎麽了?……好端端的,又怎麽了?……”
“我就出去了一天,你看你把家裏搞成什麽樣了?”
龍晨曦迅速地掃視了一下家裏,又繼續投入遊戲中:“什麽怎麽了?……好好的呀……神經病………出去是誰給你氣受了還是咋的?”
“誰給我氣受?……除了你,誰能給我氣受!……都這個點了,你沒上班也不知道自己做飯嗎?……全部都指望我,全部都要等著我做!”
“……好好好,你辛苦了,你受累了……要到錢沒有?”
吳晴感覺不到龍晨曦言語中對她的愛。
沒有鍋碗瓢盆,愛就是一個空頭支票,
隻有柴米油鹽,愛就是一朵雨做的雲。
生活給了愛一個港灣,可是卻也在時時刻刻稀釋著愛!
“你難道就隻知道關心錢嗎?你難道就不關心你媽嗎?”
“我關心她?我長這麽大以來,她又何曾關心我了?……別跟我提她!”龍晨曦憤懣地說。
“她對你不好,她把自己的房子賣了又取了所有的住房公積金全部都拿給你買了房……她自己現在都住在什麽地方?又偏又遠又爛,你隻知道找她要錢,可是三十年了,你有哪怕去看過他一次嗎?……嗬嗬,當媽的居然隻知道自己的孩子的聲音,連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吳晴一想到向玉珍已經去世了,壓壓心中的怒火。
……龍晨曦不語,吳晴更加生氣了……
“好,不氣……不氣……”然後她轉移注意力,抱著孩子慢慢地把收拾家裏。
過了一會兒吳晴故作輕鬆地說:“她死了,你以後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哦……啊?……你說什麽?”龍晨曦一心鋪在遊戲裏,都沒注意聽吳晴的話。
吳晴屏氣凝神,看著陽台上被雨打濕了的東西,“龍晨曦……你看看……下雨你為什麽不收東西?”
雖說下午的雨隻下了一小會兒,但是雨量還是很大的。此時“肉肉”的玩具裏到處都是水,有些布藝的玩偶都已經濕透了。
“……下雨了嗎?我怎麽不知道下雨了?……”
吳晴懊惱地用拳頭砸自己的頭:“媽呦,我這哪裏是找的老公嘛……巨嬰,簡直就是巨嬰!……雪兒說的對,你就是那沒斷奶的巨嬰!”
“你說什麽?誰是巨嬰?龍雪兒說什麽?……她有病嗎?她憑什麽說老子!”
“老子?你見過掙不來錢,什麽都要靠別人的老子嗎?”
“吳晴!”龍晨曦也忽然提高聲音吼道。
……
吳晴冷靜了片刻,然後說:“你媽她死了……你以前沒見過她,你以後也見不到她了……連她的聲音你也聽不到了!”
“……你說什麽呢?好端端地怎麽可能死了?”龍晨曦一丁點都不相信,他不可置信地一副聽錯話的表情看著吳晴。
她活著,你腦海裏全部充滿了被無限放大的恨,
她死了,她對你的愛,卻像潮湧般翻滾進你的腦海。
原來,記憶也是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