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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狐思篇 二十七

  “我說過了,但凡傷及鳳兒,縱使是九天仙家,也難逃挫骨揚灰,這番話語真是如此晦澀難懂嗎?”懷時早已是怒意橫生,得見一眾虛騎再次湧上前來,也顧不得往日情誼與事態會變化成何種境地,掌心之中的紫色玄雷早已湧動,紫芒緩緩跳躍變長,立時紫電神劍自懷時手中出現。


  紫電神劍並非凡物,虛騎的靈體形態亦不得抵禦紫電神劍之上的玄雷,懷時猛然而揮,立時身前的三名虛騎被玄雷所傷,好在懷時留了些許氣力,令紫電神劍不得立時誅殺了虛騎。


  一眾虛騎得見還是能夠傷及到自己,遂一時停下腳步。


  謝七爺將招魂幡背負,看向懷時,“阿二不曾想竟然會有這般本事,是我看走眼了。”


  陸判眼見著青鳳便要命喪於虛騎刀鋒之下,卻不曾想在關鍵時候會出現了一個懷時,而且懷時手中的紫電神鋒竟然得以傷及虛騎,這令事態一下子便僵持下去。


  陸判望了望旁側的謝七爺、範八爺,兩人皆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陸判手中的判官筆隨著一抹紅光而現。


  正當陸判想要上前同懷時相鬥之時,宏壯的吹角之聲響徹,眾人皆將目光投向吹角之聲傳來之地,卻見閻君正自長階之下而至。


  兩側陰兵護衛負立,崔判則是寸步不離護於閻君身側,“收手,虛騎列陣,歸位!”


  虛騎聽聞崔判的命令,遂將被懷時所傷的數名虛騎攙扶起,而後列陣於望鄉台一側。


  閻君打量著四下,最後將目光停留於陸判之上,問道:“陸卿,你這是。”


  “回閻君,陰司之中貿然闖入了兩名陽魂,卑職這才差虛騎前來擒拿。”陸判堆笑作答。


  閻君聽聞陸判的回答,一時大笑連連,“尋常小事,交予七爺、八爺去做便是,何故勞煩驚動陸判,再者,這虛騎又豈是隨意顯世的。”


  “是,卑職無非是為了保全陰司的名譽,如若陽魂隨隨便便來此陰司,日後傳揚出去,想必定然會折損閻君之威名。”言罷陸判扶手的身軀又微微彎曲了幾分,令人不得看清其麵容。


  閻君爽朗笑意未減,行至陸判身旁,拍了拍陸判的肩頭,“是為了保全本君之威名?還是為了保全。”


  閻君的笑意隨著話語戛然而止,其目光定定的望著陸判,“保全你陸判之威名?”


  陸判的身軀稍稍顫抖,身軀隨後直立,堆笑神色未改,笑道:“閻君這是何意?”


  “本君何意,陸判定然最為清楚,你知道本君何故今日去往無間獄之中?”


  陸判的笑意也隨著聽聞閻君道出無間獄三字後停止,“不知。”


  閻君直視於陸判,“因為本君感覺到無間獄之中有一處封印消失了。”


  陸判耳聞閻君這般說辭,輕哼一語,算作輕蔑回應,“原來閻君全都知道了啊。”


  “本君執掌於陰司千載,更何況那無間獄之中如此重要的封印。”閻君似有幾分憂心,不時回望四下。


  陸判眼見閻君緊張神色,輕蔑神色越發明顯,“閻君莫要尋了,那位大人,想必早已離去陰司,哦對了,忘了相告於閻君,待到那位大人大業複圖之時,我也無需再做這等受製於人的差事了。”


  閻君雙目微合,眉宇稍皺,麵容之上的怒色再也抑製不住而展露於外,“想不到啊,本君所認為忠貞守誠,盡職盡責的陰司判官,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陸判沒有繼續理會於閻君,而是轉首看向被懷時攙扶起緊緊摟於懷中的青鳳,青紫光芒而現,懷時此時正施展愈傷之術為青鳳治愈傷口,懷時得見陸判將目光投向自己所在之處,神情立時變得有些許緊張。


  不曾想陸判隻是聳了聳肩,“阿二,我還是習慣如此稱呼於你,畢竟數百載,隻不過你無需緊張,我隻是有事要對你懷中的人講。”


  此時的青鳳已然恢複了些許氣力,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迷離,陸判得見青鳳與懷時二人皆未理會於自己,遂繼續言道:“想必直至現在,依然有一個問題令你十分費解,那便是當日那夜叉老妖口中所說的石店延究竟是何人。”


  聽聞此“石店延”之名,青鳳猛然用力坐直了身子,如此動作驚得懷時連忙扶住了青鳳搖晃的身軀,“原來,你早就知曉石店延是何人。”


  青鳳忽自想起一人,回首而望,卻見已然傷重卻負劍而立的燕赤霞,但是得見燕赤霞這般傷勢,那些懷疑的話語也並未說出口。


  陸判含笑搖首,“莫要懷疑燕生,我是不曾想他會為本判獻上如此一份厚禮,將那泣血珠交予本判,即便你們不來,我也自會去尋你們,隻不過,那夜叉老妖口中所說的石店延,並非是一個人名。”


  陸判話語而頓,環視於四下,眾人皆將目光定格於陸判身上,陸判甚是享受這種引人注視的感覺,停頓了片刻,陸判繼續說道:“那夜叉老妖所言的石店延,想必定然是她的臨終遺言。”


  “你是如何知道的。”青鳳神色微變,略帶驚異。


  “我先告訴你那夜叉老妖的臨終遺言是何,她口中所說的石店延,定然是十殿閻羅之陸判官。”談及判官二字,陸判的眉宇之間盡是難掩的厭惡神色。


  “陸卿,趁一切還有轉圜餘地,收手吧。”閻君得見此時的陸判已然是處於癲狂狀態,但是千載的相處,還是令閻君心生憐意。


  “住口!為何我千載以來便要受製於人,蜷縮於你之下,終日阿諛奉承,終日受得他人臉色度日,為何我不得成為閻君。”陸判的這數語暴喝,令思鄉嶺之上立時陷入了寂靜。


  “哼。”陸判鼻息輕哼,眼神輕蔑,“那位大人承諾過,隻要是我能為他解除了封印,這陰司之中的閻君,便許於我所為。”


  陸判所貪圖的,不過是一種自由,一種得以隨心所欲,任性而為的自由。


  陸判的癲狂神色越發強烈,“這無間獄之中的封印,隻有一法可解,而我身為陰司判官自是知曉,便是收集世間百名精壯男子足底鮮血,繪製而成的泣血珠,以此至陽之血,方可破解這至陰之囚牢。”


  “你可知,將那位大人放於世間,會,會有何種後果。”閻君此時顯得有些急切,無心同陸判於此思鄉嶺之上糾纏。


  但是反觀陸判卻時不時有意無意的激怒於閻君,閻君自是看出了陸判的用意,“崔卿,想必那位大人還未自陰司之中逃離,封鎖所有出入之所,即刻去做。”


  崔判領命而去,閻君長歎一聲,望向陸判,“陸卿,你果然還是執迷不悟,直至此時還要為那位大人爭取時間,看來同你說什麽都已無用,來人,將陸判擒下。”


  “擒我,哼,僅憑你們這所謂的虛騎?”陸判聞言紋絲未動,隻是將判官筆放置於胸口,眼神輕蔑,望著列陣向自己行來的虛騎。


  想必一眾虛騎也不曾想到,方才還指揮著自己擒殺陽魂的陸判,轉瞬之間變成為了自己所要擒獲的對象。


  待虛騎臨近陸判還不足五丈之時,“出!”


  一字暴喝自陸判口中言出,猛然間數十名粗壯身影也隨之自陸判身後躍出。


  而躍出之物,燕赤霞同青鳳最為清楚,那便是同其於蘭若寺之中相鬥的夜叉一族,卻見數十名夜叉四體伏地,指尖鋒利無比,不過目色卻盡是通紅顏色。


  “燕生,當日你於陵陽城中所見的夜叉,無非隻是我所飼養的寵物,不過卻令其逃去了,若不是被你尋見,其也不必死。”朱紅色判官筆直指於前,“殺。”


  數十名夜叉隨著陸判的一聲令下,撲向一眾虛騎,虛騎本認為自己是靈體,不會受到夜叉的襲擊,遂未有所避,夜叉一擊撲空,調轉身形,眼神凶狠,流涎於利齒流出。


  “忘記了,虛騎是觸不得的,不過加上這樣的一道符咒呢?”陸判言罷,朱紅筆鋒立時變得流紫,且夾雜著些許玄雷跳動於懸空中劃出一道道符咒。


  被玄雷符咒所覆的夜叉,立時便可觸及到處於靈體狀態下的虛騎,形勢急轉直下發生了變化,虛騎豈是身形碩大且氣力非同尋常並且被陸判切斷了痛覺感官的夜叉的敵手。


  謝七爺,範八爺得見虛騎陷入苦戰,遂不再繼續觀望,範八爺一躍而起,手中的墨色長鐮也隨之揮舞而起,長鋒揮落,立時震得數名夜叉退散。


  謝七爺手中的招魂幡也早已是緊握,咒術而落,招魂幡自謝七爺周身旋轉,白芒縈繞,令夜叉不得近身,而當謝七爺的招魂幡傷及的夜叉,其動作也便變得緩慢。


  懷時緊緊擁著青鳳,身軀早已變得顫抖,“我踏遍世間寸土,卻尋你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青鳳含淚,望著眼前那兩千載未曾有任何相變的麵容,雖有疑慮,但是青鳳未問懷時為何沒有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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