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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剖開(求評論!)

  “蚯蚓?”


  原本彤紅飽滿的蚯蚓橫呈在眼前。已經變得幹癟,隻是陳嶼有些想不通,這根早早就死去的蚯蚓王是如何撬開竹筒跑出來的。


  既然跑出來了,又為何直愣愣躺在牆跟,動也不動。


  看模樣,好像這次是真‘死’了。


  難不成之前沒死?

  他用木棍將對方挑起,確定了不再動彈,然後撥到眼前,仔細觀察。緊接著就發現眼前這根的模樣似乎和一開始有了幾分不同。


  同樣的顏色、同樣的肉冠,唯獨腹下多出了兩排小爪。


  很細密,緊貼在身側環節內,若不是看得認真還真發現不了。


  “這……”


  好端端的蚯蚓現在到底變成了個啥?


  再一次對靈機的作用感到神奇,而經過這麽一遭後,陳嶼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該如何處理這東西。


  死了都能活,總不能直接埋了吧。


  也不對,說不定先前還在變化之中?其實並沒死,隻是看著有些僵直?


  拿不準,心底隱約有些擔心,因為誰也不知道靈機是否能將屍體變成類似僵屍的存在。


  左思右想,他還是去廚房拿了把幹茅草。


  幹脆一把火燒了得了。


  雖說這是第一份動物實驗素材,但不安全的東西還是不要留著為好,靈機他還有,真要實驗以後有的是機會。


  至於拿去釣魚……


  那更是萬萬不可能了。先前隻當死去還能下手,現在倒好,死了都還能蹦噠兩下,天知道放水裏會不會直接跑掉。


  又看了兩眼那被曬成肉幹的蚯蚓,陳嶼正要用火折子點燃,突然發現其尾端似乎黏著些什麽。


  白色的,像是散亂的絲線。


  他低下頭,謹慎地靠攏。然後神情一凝,才發現那些線條是某種菌絲。


  難道說蚯蚓之所以能繼續活動乃至於逃出竹筒,是因為其體內的菌絲?


  就像寄生蟲那樣?

  陳嶼模糊記得上一世的野外就好像有一些特殊的寄生蟲,能讓寄生的受體在死去後也能活動。


  隻是看了眼破開的竹筒,他又不禁咋舌,想不到有什麽樣的寄生菌絲能發揮出這麽大的力量。


  不過無論如何,真要是這般解釋的話倒是要比僵屍之類的說法要合理一些。


  也讓人放心得多。


  “蚯蚓僵屍還是寄生菌絲,剖開看看就知道了。”


  持拿刀柄,陳嶼在手上纏了層麻布以作防範,然後按在蚯蚓一端。


  隻覺指下硬邦邦的,根本不像活物。


  匕首落下,鋒利的刃尖將皮質輕輕劃拉開來,直到這一刻蚯蚓也不動,看來是真的死了。


  他正想著,刀下一頓,原來皮層已經被全部破開,陳嶼看過去,下一瞬,瞳孔陡然一縮:

  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纏繞在內,結成球狀的一團又一團。每一縷絲線都鏈接著皮層,從上到下,蔓延充斥著整個腔室。


  “……”,有點兒惡心呐。


  陳嶼皺眉,能看見隨著遮掩的表皮被刺破,陽光照下,充滿蚯蚓屍體內部的絲線還在不停顫動,仿佛活體,一團團線球也脹縮不斷,像是在呼吸。


  果然是某種寄生蟲嗎?

  他不清楚眼前這些絲線到底是菌絲還是什麽,但無疑這根蚯蚓已經被它或它們給吃空了。


  於是不再猶豫,火折子哢噠一下。


  烘!

  火光明亮,滿眼的絲線同著蚯蚓殘軀一起落入火中,被焰舌吞沒灼烤,最終劈裏啪啦一陣響中化作一灘泥灰。


  搖頭一歎,又浪費一粒靈機。


  陳嶼將接觸過蚯蚓的麻布與竹筒都扔入火裏一齊燒了。手中的匕首同樣炙烤了會兒,然後拿在院門口的大水缸裏悶了兩下,輕搓洗淨。


  打掃收拾了,將殘留的一絲煙氣和焦糊驅散,他左右看了圈,確認沒有遺漏。


  “還是用在植物上穩妥些。”


  天曉得蚯蚓體內滋生出的這些玩意兒到底是什麽,陳嶼不願去冒這個險,索性統統燒掉。


  “總感覺那些絲線結成一片片的模樣有些眼熟。”


  他還在回想,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類似的。


  對了!之前土壤裏凝出的靈機網絡!

  陳嶼想了起來,兩者確實很像,隻是這回這個更像活物,而且每個節點都並非光點而是實體的線團。


  有聯係嗎?說不準。


  隱隱約約,似乎這裏麵有著關於靈機的某些本質特征。


  但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他隻得暫且將這件事放下,等以後有機會再來探究。


  ……


  將米糧倒在缸中,原先幹幹淨淨能見底的大缸頓時變得滿滿當當。


  相比上次下山,這回買的要多些。足足五口袋米,約莫兩百五十斤。按照他現今的飯量,大概能吃三個月左右。


  日啖三斤大米飯。


  確實很能吃。


  實際上陳嶼的食量相比於其它武人並不算什麽,畢竟他境界稍低,哪怕每日不輟的習練武功,自身氣血的消耗也談不上多高。不過即便如此,日日勤練下,食量依舊不知不覺提了上去,比起一開始時要大了許多,和常人相比更是遠超。


  食量大不是問題,多吃肉就行。


  然而即便此世的道門在吃肉練武這塊沒有太多禁項,陳嶼也極少開葷。


  無他,雲鶴觀裏的肉食實在不多。數來數去就僅有掛在牆頭的半扇臘幹雞。至多吃上一頓就沒了。


  之所以往先沒啃,純粹是為了留個念想——每天進出廚房時看看,解解眼饞也是好的。


  於是乎,補充練武消耗的路子便隻剩下吃幹飯這一條了。


  陳嶼不是沒想過去山裏打獵,但練武需持之以恒,一兩隻野物顯然解不了事。


  再者前身沒留下什麽值得學習的打獵技巧,真鑽林子裏估計隻能大眼瞪小眼地幹著急。


  看來是該養些雞鴨了。


  他暗歎,下山兩次,不是沒有去山下村寨裏打聽,但如今這世道下層的普通農夫百姓保命尚且艱難,哪有閑工夫飼養雞鴨。至於縣城內?香噴噴的大盤雞有,活蹦亂跳的雞仔就別想了。


  這些小家夥的命可孱弱得很。稍不注意就死傷成片,血本無歸。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陳嶼想著,下次可以抽時間去雲古村看看,先前山下偶遇的那位老者既然有餘力放牛,說明家裏還是有些餘力的,說不定就有雞仔。


  至於眼下這個當口,陳嶼看了眼掛在一旁的臘幹雞,這還是年前前身下山做法時一戶人家送的。


  隻剩一半,另一半在當天就被前身下鍋啃了。


  咽了咽口水,還是沒去動它。


  “釣魚!明天就去釣魚!”


  改善夥食迫在眉睫,陳嶼挖了一大碗白米,沒有肉,就隻能拿這個填肚子。


  老實講,陳大觀主的日子其實遠比山下大多數人都要好,廣庸府不提,目前還算安寧。但周邊幾個州府亂得一團糟,流寇加上亂黨弄得各地都不安生。


  早先在茶樓裏他就聽聞,更北方的左風塞一帶犯了天災,加上去年剛剛撲滅的雲燕八天王又死灰複燃、劫掠不止,如今那一遭遍地都是逃難的災民。


  屍骨遺於路、哀嚎盈於野。


  相比起來青台山上的他好歹還能米飯管夠,又有什麽不知足的。


  ……


  “大白根熟了?”


  吃過午飯,舒舒服服洗了澡後的陳嶼來到院後,站在藥園邊,看著腳跟前的白棒子將大半都遮掩地下,連最後一片葉朵也快要徹底拖下去。


  他眉梢一挑。


  意識海中的悸動愈發明顯,隻比一開始那次稍弱。


  視線轉動,隱約能感知到土層下的某樣事物在雀躍跳動,仿佛下一刻就要破殼而出。


  想了想,陳嶼半蹲下,拿著鐵鋤輕輕將周圍的藥田土壤挖開。


  逐漸的,能看到之前縮到地下的葉片已經枯萎腐爛,四周的土壤變成粉狀,格外細膩。再往下,一塊圓潤的雪白根莖露了出來。


  他捏著根頭用力一提,就像拔蘿卜那樣。隻聽哢噠一聲響,莖塊與根須間的連接斷裂掉,整個脫落下來,被陳嶼提在手中。


  目光注視塊莖的正中,圓乎乎的中心處,一抹晶瑩被厚厚的皮層掩蓋著。


  輕輕晃蕩,好似雲霧一樣,在內裏翻滾騰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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