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心懷鬼胎
盡管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可是，排水溝內仍然殘存著不少廢水的汙垢。
記者們非常興奮，站在路邊不停地舉起手中的相機，對著那條被廢水汙染過的排水溝“哢哢”地拍著。
而電視台的一位女記者，則以黑水溝為背景，做起了現場直播：“各位觀眾朋友，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被人舉報的廢水排放現場……”
王世傑見記者們忙得不亦樂乎，做為環保局的局長，他也不能閑著。於是，從口袋裏掏出一雙白色的手套戴上。然後，站在鏡頭前，裝模作樣的指揮起來。
“你們都下去看看，一定要認真仔細……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調查組的那幾個人也挺配合，紛紛跳進了路邊的那條黑色的排水溝裏。王世傑在媒體麵前做足了麵子，這才往上麵的排水口走去。
他要去那裏看看，是否能夠找到頂新公司排放廢水的有力證據。
那位正在直播的女記者很想跟他一起去，卻被王世傑拒絕了。理由很簡單，調查的過程不能向媒體公開。
那位記者隻好作罷。
王世傑在排水口周圍慢慢走了一圈，很快就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排水口下方的土質顏色與幾米外的排水溝的土質顏色明顯不一樣。
也就是說，那條排水溝內的廢水，並不是從這個排水口裏流出去的。否則，不可能出現這麽大的差別。
看來，那名值班員的說法是真實的，他們的確沒有向這條溝內排過廢水。
這個發現，讓王世傑有點小小的激動。
他很想把這個結果告訴在場的那些記者。可是，很快又改變了主意。他想，如果這件事情不是頂新公司幹的。那麽，真正的肇事者又是誰？
在沒有找到真正的肇事者之前，他還不能說出真相。
因為這樣一來，頂新公司的嫌疑是解除了。但是，他的壓力卻更大了。
再說，萬一找不到真正的肇事者，他又如何向上麵交待？
因此，他決定將錯就錯，暫時將這個真相隱瞞下來。讓頂新公司繼續擔著這個責任，對他來說有利無害。
至於真正的黑手，他則可以慢慢再查。
這麽想著，便不動聲色地又回到了岸上。
這時，一位調查組的工作人員，似乎也發現了那邊的異樣。正要去那邊察看，王世傑連忙叫住了他：“那邊我已經看過了，你不用去了。”
“可是……”那名工作人員還想說什麽，見王世傑的臉色很難看，便把話咽了回去。
做為調查組的一名老手，他很快就明白過來。
剛才，王局長在那邊看了半天，肯定發現了什麽。現在又不讓自己過去，肯定有什麽隱情。
因此，連連點頭，識趣地回到了原地。
王世傑擔心還有調查組的人往那邊去，便想快點結束這裏的調查。
可是，又怕記者們說閑話。
隻好又裝模作樣的指揮調查組的人到溝裏取些被廢水汙染過的泥土上來，說是帶回去進行化驗分析。
然後，又到附近的幾家店鋪了解了一下情況，也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眼看時間到了中午，王世傑宣布：調查暫時結束。
離開時，他要求頂新公司暫時停止生產。現由是，防止事故的再次發生。杜小薇一聽，差點跳了起來：“憑什麽讓我們停產，這又不是我們幹的！”
剛才，她和李哲俊很想去溝裏看看，以便找到栽贓者留下的一些蛛絲螞跡。卻被王世傑擋在了一旁，說是回避。
因此，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又做出這樣的決定，讓她怎麽還沉得住氣？
王世傑說：“不管是不是你們幹的，在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你們都不能再向這裏排水。”
杜小薇問：“那麽大的工廠，你說停就停嗎？那些工人怎麽辦？”
王世傑沒想到杜小薇敢用這種態度和自己說話，頓時火冒三丈：“不管你的工廠有多大，在環保麵前都得關！”
杜小薇氣得俏臉通紅：“你這是濫用職權！”
王世傑一愣：“什麽，我濫用職權？”
他很想發飆，可是，在眾多記者麵前，他還是忍住了。
他知道，不能失態。
於是，強忍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好了，我不和你爭。要是不服，你們可以去市裏反應！”
說完，拿起電話，叫司機把車子開過來。
杜小薇還想和他理論，卻被李哲俊攔住了。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說：“小薇，別急，我來和他說。”
他知道杜小薇很急。不然，一向溫文爾雅的她，怎麽會如此的衝動？
其實，他又何嚐不急？
這段時間以來，各種名目繁多的檢查，讓他早就煩不勝煩。不過，他也清楚。和官員打交道，不能感情用事。
這也是他為什麽不讓她參與這件事情的原因。
她性子耿直，和官員打交道的經驗又不足，很容易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說出一些過頭的話。
而這件事情的背後，肯定有周副市長的影子。
他擔心一言不慎，會給她招來麻煩，而自己又保護不了她。
因此，他不想讓她為自己出頭。
杜小薇似乎也看到了他的擔心，便點點頭，不再說話。
李哲俊走到王世傑麵前，向他表示道歉。並說一定遵照他的意思，暫時不向溝裏排水。
但是，也很清楚地告訴他，頂新公司的生產不能停。
王世傑問：“你不停產，又怎麽能夠保證不向溝裏排水？”
李哲俊說：“廢水車間還有不少的池子，可以暫時蓄一些水……”
王世傑笑了笑：“就那些池子，你能蓄幾天？我這調查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
李哲俊也大度地笑了笑：“沒關係，我相信王局長也不想故意為難我們。大不了花些錢，租幾輛車子，把廢水直接拉到處理廠去。”
王世傑想了想說：“如果你能這麽做，我也可以不讓你停產……”說著，將手往身後一背：“不過，你那女朋友的態度，讓我很失望！她怎麽可以當著那麽多記者的麵，說我濫用職權呢？她也算是一個公眾人物了，說話可不能張嘴就來！這樣會很危險的。”
李哲俊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連忙說：“她哪裏是什麽公眾人物，隻不過替公司代言了幾個廣告而已。20多歲的女孩子，說話有點衝，還請王局長您多多包函！”
王世傑見他這麽說，也不好再計較下去。
這時，他的車子來了。於是說：“好吧，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計較……”
說著，轉身往車子走去。
可是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但是，我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免以後說我報複。如果這件事情真是你們幹的，到時候就別怪我不講情麵！”
說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記者見環保局的人走了，也隻好隨李哲俊回到停車的地方，開車離去。
回到總裁辦公室，杜小薇好奇地問：“哲俊，剛才你是怎麽跟王世傑說的？”
李哲俊不想說道歉的事，因為怕杜小薇又要生氣。於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沒什麽，我找了個權宜之策，把他應付過去了。”
杜小薇又問：“什麽權宜之計？”
李哲俊見她打破沙鍋問到底，隻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
杜小薇一聽，一臉的驚訝：“什麽，用車送？那得花費多少成本？”
李哲俊歎了口氣：“沒辦法，隻能這樣了……總比停產強吧！”
杜小薇卻仍然有些擔心：“要是他一直這麽拖著，我們也一直這麽耗下去嗎？”
李哲俊搖了搖頭：“不可能……這種事情，他也有壓力……如果拖著不辦，就算市裏不追究他的責任，今天來的這些記者也不可能放過他。”
杜小薇更加不安：“要是他找不出肇事者，把責任強加給我們怎麽辦？到時候，我們有口難辯！”
李哲俊一聽，差點站了起來。
杜小薇說的這種情況，不是不存在，而是可能性極大。因為，這件事情的背後本來就是一個陰謀。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不能背這個鍋！”說著，手指在桌麵上彈了彈，一臉堅毅地看著杜小薇：“小薇，說說你的想法。”
其實，他已經有了對策。但是，他還想再聽聽杜小薇的意見。
杜小薇說：“我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那樣會很被動。何況，這件事情拖得赿久，對公司的影響赿大。”
李哲俊點了點頭，眼中帶著鼓勵：“嗯，你繼續說。”
杜小薇迎著李哲俊的目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報警吧，這件事情，我懷疑與賈浩明也有關係。”
李哲俊想了想，杜小薇的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
於是，欣然同意：“OK，馬上報警！”
十幾分鍾後，一輛藍白相間的警車，快速地開進了頂新公司的大門……
不一會兒，從車上下來了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察。
他們是園區派出所的，剛才接到杜小薇的報警電話，就趕緊趕了過來。關於頂新公司排放廢水的事情，他們已經通過電視的直播了解了一些。
下車後，便馬上展開了工作。
調查、取證、問話……一直忙到晚上的八點，兩名警察才拖著疲憊的身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