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那日穀毓突然找到箁晗，說六界已然大亂，五界圍攻天界，要求其交出妖女，蘇砂泯滅之日將近。箁晗聽了消息自然高興，與穀毓一醉方休，醒來之後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卻是不知道五界圍攻天界的事情，隻見了地界與海界去鬧騰，倘若真是五界聯手，天界也是早早就覆滅了的。
看起來箁晗是挺希望我死掉的，否則也不會那麽痛快地與穀毓喝的伶仃大醉，又睡到了一起。關於箁晗與穀毓曖昧不清的傳聞，糸兒多少也是知道的，又捉奸在床，怎麽能不生氣。
這件事已經這麽明了，箁晗卻仍不相信是穀毓設的局，在他看來，這些事不過是巧合，不過是意外。也不知他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總之糸兒我已經幫他找到，他也該履行自己的諾言了。
箁晗苦笑著：“我自己造的孽，早也該還了。穀毓那裏我也是得去一趟，與其讓他這般糾纏不休，倒不如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箁晗早些年就明白穀毓對他有意，卻隻是裝作不知。穀毓的價值箁晗是清楚的，八個長老中穀毓雖隻是六長老，凡事卻都以穀毓為首，實力自然是不必說的了。
在箁晗看來，穀毓是有太多利用價值的，若是將話挑明，失去了穀毓，他的位子絕對是不穩的。箁晗以為他最愛的就是妖皇的寶座，可是箁晗遇到了芬兒，從此之後，隻愛美人不要江山。
箁晗曾打過我的主意，若是他為六界除了我這個禍害，六界敬佩，歸隱後與芬兒定然過的安穩。可是他失算了，不僅沒有殺了我，最後還被我逼地丟了皇位倉皇逃脫。
箁晗是走了，穀毓卻不肯善罷甘休，箁晗以前給過他太多希望，就這般硬生生地化作了絕望，他又怎麽會輕易放開箁晗。這便是箁晗所說的孽，當時箁晗若是直接挑明，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般境界。
說來說去，箁晗根本就不喜歡穀毓。這種單相思的戲碼在地界我也是看到過的，就像很久以前我為無怨一般，真是可悲。明知道放手後會更好，卻偏偏做不到。
糸兒還未醒，箁晗也不希望她摻和到這件事來，就將她托付與我，一人趕往穀毓所在的宮殿。這樣也好，一直躲著也不是什麽事。
箁晗在糸兒額頭上留下一個吻，慢慢抬起頭看著我：“你一定好奇糸兒為什麽總是神虎的形態吧，其實這和她母親有關係。”
說實在話我真沒看出來那是神虎，隻不過箁晗這般說，看來芬兒祖上應該是有墮妖的神。墮妖的神若是修為高，墮妖是無關緊要的，隻是後代之中若是神的精神太多，修為又不夠，自然會衝突，嚴重者五髒六腑俱裂。
這類人就算回到天界，也會因為妖力反噬而亡。更何況，天界也不會容納半妖半神之人。糸兒若是不能調理好自己的魂息，出事不過是早晚的事。輕則暴走，重則身亡。
糸兒勝在年歲還小，暴戾之氣能被外力壓製住，今日若不是被箁晗尋到，也是凶多吉少。理論上來說，糸兒身上神的血脈應該不多，活得應該比她母親是要長久了。偏偏卻這麽小就引了暴戾之氣，牽出神脈，注定一生不再安平了。
其實反過來想想，即便糸兒活得時間再短，也比人類要長上許多，不過是跟妖族比就差了些。她還是能再度投胎轉世的，終究也是不打緊的。
可惜箁晗卻不這般做想，在他看來，這一世糸兒是他的女兒，若是去了便再也沒有了。糸兒是芬兒留給他的血脈，他怎麽肯看到糸兒受到折磨，往往著了自己的修為給糸兒減輕苦楚。
糸兒是個無底洞，就是耗盡了箁晗的修為也不一定能治的好，箁晗又怎麽會不明白，卻還是存了一絲僥幸，期待糸兒會活過來。
這些與我又是何幹的，我隻負責看看戲，喝喝茶罷了。糸兒再不濟，也不至於到了魂息盡散的地步，到底還是幸運許多。不過，像我這般小難沒有，一來就是大災的著實也不多見。
我也終於悟出了這個道理，上天既不是公平的，也不是不公平的，它才沒有閑情雅致多看你一眼，從頭到尾它不過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罷了。
箁晗依依不舍地跟糸兒道別，可惜糸兒正昏昏沉沉地睡著，對箁晗的離去一無所知。箁晗此行凶險，也不知能不能再回來見糸兒一麵。
穀毓的心思有些陰狠，當年在妖界時就讓我吃了那麽大的虧，見識過他的手段。箁晗倘若惹怒了穀毓，穀毓很有可能將箁晗囚禁，看來我是要做好營救箁晗的準備了。
蘇鷺對磨磨唧唧的箁晗很是不耐煩，衝他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就安心去吧。你女兒的性命一時半會兒倒是無憂的，隻是你再留在這裏刺激她那就說不一定了。”
箁晗張了張嘴，終究卻什麽也沒有說，看向遠方後果斷地邁開了步伐。
糸兒的呼吸有些急促，卻還是沒有睜開眼。我盯著糸兒一笑，她早就是醒了的，她要裝，我便陪著她演下去就是。
直到箁晗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這才示意蘇鷺將糸兒扶起來。糸兒之所以沒有睡，也是蘇鷺的手筆。糸兒聽的到也聞的到，可是就是動彈不得。
我也不是要幫箁晗，隻是這麽做可以讓糸兒安靜許多，最起碼會聽話一些，蘇鷺也好些去援助箁晗。箁晗的話無論她是信或是不信都是無關緊要的，但是她必須知道，箁晗去了穀毓那裏。
就算是箁晗死了或是傷了，就跟我們是無關的了，誰又知道她會不會為箁晗複仇，小姑娘家的，總是容易衝動的。
蘇鷺解了糸兒身上的束縛。
她一改平常的急躁，反而平靜地將脖子上的寶石取下來放到我手中：“父親藏了一個人的殘魄在這裏，我想，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他說，我可以用這個東西換你為我做一件事情。”
箁晗為糸兒做的倒是夠多。我不懂聲色地接過藍寶石：“我又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