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琊豉一愣，隨即扶住我：“想哭就哭出來好了。”
我強忍住的眼淚立刻就崩塌了，又不敢大哭大鬧，隻能哽咽著：“琊豉，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我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做不到。”
琊豉輕輕一笑，將我抱起：“你說什麽呢，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累了吧，我們先回去，入試結果什麽的，本來就算不得什麽的。”
我拍著他的胸口：“你為什麽不自稱小爺了，為什麽不狠狠地嘲笑我，我明明那麽丟臉。”
琊豉目光呆滯：“天君陛下所來，卻也不知是何事？” 我正哭的稀裏嘩啦，卻不想這時無怨過來，隻能躲在琊豉懷中，屏住呼吸。
無怨聲音還是淡淡的，卻有了一絲不悅：“神女將辟魔劍落在了裏麵，本君拿過來還給她。”果然還是生氣了，練了那麽長時間的劍法竟生疏到如此，不生氣就是怪物了。
琊豉隻是轉身就走：“陛下還是自己留著吧。顰吟已經夠累了，若是她再強行修習劍法，隻怕會走火入魔，海界的事，陛下另請高明就是了。”
琊豉這麽一說，我才恍然大悟，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是因著太急於修成劍法以至於險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走了一段路，琊豉突然頓住：“我剛剛去試場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樹上，好像把腦子摔的混亂了許多。”
其實撞的也是蠻好的，最起碼特別為我著想了。這麽想著，我一樂，把琊豉給樂了個稀裏糊塗：“你就這麽巴不得我出事麽？”
我也不知道因何高興，隻知道心很安。無論如何，還有琊豉在我身邊呢。我樂嗬嗬地回答：“不是啊，我覺著，如果你一直對我這麽好就好了。”
琊豉低下頭看我許久：“過些時日。”
這倒叫我驚住了，看來琊豉確實摔了不清，估摸著把我當做女媧了，管他呢，反正有免費的代步工具，不用白不用。這麽一想，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琊豉還在我身邊，看我醒過來，紅了臉：“你可別多想啊，小爺剛剛摔壞了腦子，不知怎的就對你憐香惜玉起來了，你可千萬別多想啊，小爺可隻喜歡女媧一個。”
我還真沒多想，早知道這孩子神誌不清，沒想著這麽快就恢複過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去掃蕩他的金庫呢去。
我伸了個懶腰：“你再這麽鬧騰，我可去告訴女媧了啊。”
琊豉冷哼了一聲，別過臉，一副不願意搭理我的模樣。我尷尬地笑笑，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茶水尚有餘溫，想必是琊豉泡好的。茶水入口，亦不是我家的粗茶。 琊豉呀琊豉，你果然還是個口是心非的十二皇子。
琊豉丟下一包藥：“這是俞奀的藥，你倒是好有福氣，竟讓小爺請了醫神過來醫你，卻隻是勞累過度，真是好不中用。”
隻是話還是這麽惡毒。果然，使用咒法耗費了我大量體力，卻什麽都不曾做出來。琊豉丟了一把劍過來，我接了看著，卻是辟魔劍。看來無怨又來了一趟，想著琊豉也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所以才會隻留了一把劍在這裏。
果不其然，琊豉冷冷地看著辟魔劍：“把你累成這般模樣，竟還有臉麵將辟魔劍送過來，小爺已經跟他說過了，有本事叫他自己跟海王鬥去，在這裏拉扯你的算什麽男人。”
我弱弱地將辟魔劍抱在懷中，隻能換了個話題：“話說回來，每每拿著這把劍，總覺著身子不是自己的一般，你說這是走火入魔，可有什麽治愈的方法沒有。”
琊豉點了點頭：“這話小爺確實說過，不過當時小爺被撞的暈暈的，身子亦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你說小爺是不是也走火入魔了。”
琊豉若是追女媧追的走火入魔了，倒是有許多可信的。
俞奀提了一隻藥瓶過來：“聽二位所說，怎麽倒不像是走火入魔，極像被旁人占了身子，故而控製不住動作一般。”
俞奀將藥瓶放下：“神女身子太過虛弱，這些丹藥，可不要忘記吃了才是。”俞奀看向我：“若是真是這般，兩位可要小心才是，就怕是海界已然有了動作。”
海界有攝魂術，本是前北海海母的招數，雖說海母已去世多年，但也保不準還有人會這東西，如此說來，也隻能先防範著些，從女媧那裏求些符來。
俞奀已經走遠，琊豉的臉色仍舊蒼白。攝魂術，若是施法者甚為強大，天君豈不是危險，到時候，亦可能危及天界。
隻聽琊豉一句話，將我嚇了一嚇：“若是真有這般匪夷所思的力量，直接用到父皇身上不就完了，反正他的防禦力量也是小的可憐。真是浪費。”
我擦了擦汗，很多時候我都懷疑琊豉是哪邊的，恐怕女媧才是他守護天界的動力，所以天帝天君什麽的，盡管去死就好了。
果然是與女媧極其相配的，話語間都是滿滿的驕傲，就好似天帝中招他反而會極其高興似的。便教我聯想到他的身世，這孩子，該不會是，怨恨著天帝才吧。
我將茶壺中的水倒了個幹淨，將茶葉倒到一旁去：“天帝陛下對你也是蠻不錯的，吃穿用度上都不曾虧待與你。因著是天帝的緣故，自然不能做一個完美的父親。”對於琊豉，便也隻能小心引導。
琊豉看著我將茶壺洗好重新放到桌子上去，這才說道：“你說的確實不錯。你覺著他對小爺好，隻是因為看到小爺滿屋子的金銀珠寶，卻不知，這在小爺皇兄皇妹中還是極為普通的，更別提二太子殿下了。天帝極其好麵子，吃穿用度上自然奢侈。”
琊豉眯了眯眼睛：“其實這些東西對小爺來說，有沒有都是無妨的，而且小爺既不喜歡天帝亦不厭煩他，對小爺來講，他不過是小爺身邊的路人罷了，有沒有都是無妨的。換句話說，天帝對我來說，連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更別提娘娘了。”
不愛不恨，甚至連親情都沒有，反而是比恨最為殘忍的漠然。好在天帝子嗣眾多，少琊豉一個也算不得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