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琊豉從我懷中奪了辟魔劍去:“這可是神物啊,三界多少生靈都折在這把古劍之上,還說你與無怨沒有關係,這麽重要的東西,怎的就白白贈予你了?”
大抵正是因為血腥,所以才會輕易丟給我罷了。我帶著一絲疑慮問琊豉道:“既然那麽多性命都折在這劍上,不應該被成為魔物才對麽?”又怎麽會被貢在天華殿中,還稱作神物。
琊豉白了我好幾眼:“小爺我有時候懷疑你是不是仙子。辟魔劍是盤古大神留下的遺物,即使為蘇砂殺戮所用,到底也還是神物。”
我確實不曾想到這是盤古大神的遺物,這把劍樸素的緊,隻是劍鞘上纏著紅繩,隻墜了一隻紅櫻,怎麽看也是極為簡單的物件。在我看來,遠古的東西應當是低調卻是奢華的。
琊豉拿著辟魔劍擺弄著:“你可是積了多少輩的徳,才能有如此隻好的運氣。還是說,無怨他看上你這麵貌平庸的女子了。”這麽說著,琊豉將眼睛從辟魔劍上移開,仔細地將我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一般:“莫不是看慣了絕色傾城,反而對你這貌色下乘的女仙動了心思。”
……
我貌色實在是平庸,雖然不到難看的程度,並且也有三分顏色,倒是天界女仙多傾城傾國之顏,我這姿色,也隻是最底層罷了。
說實話,我與北君大帝的接觸還沒有與女媧的接觸多,要說北君大帝會看上我,倒不如說女媧對我有意思反而會可信許多。說到底這把劍不過是燙手山芋罷了,原本就是神女的遺物,即使再怎麽稀貴,也是不能背上盜用的包袱。
趁著琊豉還沒把劍還給我,我趕緊開溜:“殿下若是喜歡盡管拿去,小仙突然記起還有些事情沒辦,便先行一步了。”說著就已經走出十米開外。
琊豉緊走幾步,將辟魔劍又塞回我懷中:“顰吟,你是在開玩笑麽?”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模樣,琊豉嘴角揚起:“你當真以為小爺我不知道這劍是女媧偷過來的,小爺暫時還不想與海王掛上怨愁。”
看來琊豉也知道女媧挖人墳的事情,感情說那麽多就是為了逗我玩,玩,玩……
隻是不知道北君大帝將古劍交與我是幾個意思。
琊豉腰間挎了一隻黑色小包,因著我一直在意辟魔劍的事情,現在才注意到,便用手指了一指:“殿下也喜歡這種東西麽?”
琊豉低頭看了一看:“這個嘛,本來是不想帶的,隻是因為要入試,總是要做些準備,這小包可容納多物,一時半會兒也是用的著的,就從父皇那兒討了過來。”
琊豉現在是下神,再入試升為正神也不過是個表麵功夫罷了,他是天帝之子,早晚是要做上神的男子。哪像我這種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小仙,連轉為正仙都是難上加難的。
我揚起一抹笑來:“那殿下可要加油哦,爭取可以做到正神才是。”
琊豉歎了口氣:“連你也要跟小爺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麽,天界之人又是有誰不知道我是靠關係罷了,所謂入試,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這些小爺都是不在意的,隻是你要是再跟小爺說這種話,小爺絕對有辦法要你一輩子就隻能做下仙。”
琊豉咧嘴一笑,滿是陰森森的,他可是有說到做到的資本的,我嚇得吐了吐舌頭:“殿下知道就好,顰吟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說到底還是很羨慕殿下的。”
琊豉從包中丟出一隻桃子來,我雙手接住,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著:“真甜,殿下又將天帝殿中的仙桃拿過來了?”
琊豉最是喜歡取天帝的東西為己用,照他的話來講,天帝一個人是享受不了那麽多的,他這麽做,反而是為天帝減輕了負擔。他說的往往很有道理,我隻有無言以對。
琊豉笑眯眯地看著我將桃子啃完,這才笑眯眯地答道:“不是,從桃園摘的。”
我將桃核隨手丟掉一旁,慢慢回味著這句話。天界之中隻有一個桃園。
因為有了尊汩苑是專供仙桃的地方,天界便隻有一處不是作為食用而栽種的園林,傳聞是伏羲大帝生前,為女媧所種,終日為咒法所護,生生不息,花開終年。
隻是大帝去後,失去咒法庇護,到底沾染仙氣不曾死去,卻開始了一年四季的變化,亦會結果。琊豉,該不會是摘的這裏的桃子吧?
且不說是伏羲大帝的東校區,那裏本就是禁地,他是如何進去,又是為何要進去的。我現在更為關心的還是有沒有看到我吃了桃子的事情。
我欲哭無淚:“殿下哎,要是給北君大帝知道我吃了伏羲大帝的桃,非地罰我一個月禁閉才是。”
琊豉笑著:“那你說,小爺要不要到北君大帝那裏舉報你呢?”
我賠著笑:“殿下說笑了,顰吟突然記起女媧三日之後要到碧瑤池一坐的,顰吟自當為殿下鞍前馬後,奪得娘娘芳心。”
琊豉拍拍我的肩膀:“果然是小爺的好兄弟,桃園丟了桃子的事,也不知是被哪的鳥兒叼去了,你盡管放心就是。”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拿著辟魔劍,回到寢房之中,將琊豉罵了個千遍。
卻不想寢房之中傳來了女媧的聲音:“琊豉怎麽惹到我家顰吟了,待本宮為你出氣可好?”
我進了房門,就看到女媧著了一件半透明的紫色宮紗,躺在我的床上,頭枕著手臂,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吹著我帳上掛著的小香囊,見我進來,笑著道:“我譴了無怨去尋你,他動作也真是夠慢,這麽久才找你過來。”
女媧的眼瞄到我手中的辟魔劍,從床上起了身,對著水鏡理起發鬢來:“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準備準備三月後的入試,我已經為你打點好了。”
權位果然是最為重要的,琊豉用盡辦法都不曾為我爭取到的名額,就這麽被女媧白白送了過來。
女媧放下梳子,緩緩從未身邊走過,卻用了極低的聲音呢喃:“如果你是蘇砂,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