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不完美
封斯爵總覺得蘇寒笙今天乖乖的，但具體是哪裏怪，他也說不清楚。
為了以防萬一，他一直時時刻刻的守在她的身邊。
可是與以往不同，她今天似乎很嗜睡，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
“笙笙，你睡了？”
蘇寒笙背對著他，睜著眼沒有答話。
“那就睡一會兒，我去超市買點新鮮的食材，晚上給你煲排骨湯。”
聽到他起身離開，帶上了門，她這才翻過身來，望著房頂的天花板發呆。
最近，她的下肢剛開始的時候麻木，後來便沒了知覺，她以為這隻是暫時的情況，可是問了高翩才知曉，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也無法解釋清楚。
如果下半輩子她一直在輪椅上渡過，那該怎麽辦？
不，她絕不會向命運屈服！
她將雙手撐在身側，掙紮著起身，想要將腿垂下，整個身體卻失去了平衡，踉蹌的倒在了地上。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時，卻發現門被推開了，封斯爵正陰沉著臉站在門口。
她忍著手中的疼痛，朝著他笑道：“阿九不在我好笨。”
封斯爵的眼眸漸漸的發紅，他默默的走到她的身邊，沉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蘇寒笙故意朝他撒嬌：“阿九，抱我上去。”
“是你告訴我，還是要我去找高翩那小子算賬！”
“阿九，真的沒什麽……”
見她不肯說實話，他起身既要離開，蘇寒笙立刻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在第三期治療之前，你不是都知道了？”
封斯爵的身子一僵，之前高翩就告訴過他，第三期的治療對她的身體衝擊很大，前期所遭受的痛苦，可能會更加凸顯，至於會有怎樣的結果，他也無法預測。
他彎腰將蘇寒笙抱在了床上：“我去找高翩，讓他幫你看一下。”
蘇寒笙已經知道了結果，但她也知曉封斯爵的倔強，便鬆開了手指。
從病房裏走出來後，封斯爵靠在了牆上，心髒的地方一陣痙攣。
他一直渴望蘇寒笙能夠好起來，可現實總是不盡人意。
他寧願代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在進入高翩辦公室之前，他洗了一把臉，生怕自己太過衝動而對高翩做什麽。
高翩看到他時，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是為了笙笙？”
封斯爵的眼眸中滿是冰寒：“你已經知道了？”
“嗯，笙笙告訴我的。”
原來隻有自己不知道，她這麽辛苦的瞞著他，不過是想要他少受一天的痛苦，真是個傻女人。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封斯爵身上的火氣瞬間被頹廢代替，他什麽都不能為她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人對抗病痛。
在走入病房之前，封斯爵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推門而入。
高翩幫蘇寒笙做完基本的檢查後，便開始詢問道：“腿上完全沒有知覺了？”
蘇寒笙點了點頭。
“那身體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她搖了搖頭。
“還會痛嗎？”
蘇寒笙恍然想起，她已經有些日子沒有那麽疼痛了。
“我明白了，你的腸胃已經適應了這個劑量，而這種病痛轉移到了你的下肢。”
“這是不是一種好的訊號？”
高翩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算是吧，但是後期會有怎樣的反應，還要繼續觀察。”
蘇寒笙笑得眉眼彎彎，她伸出手拉住封斯爵的手：“阿九，我可以活下來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他滿是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我送送高醫生。”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向外走去。
抵達天台後，封斯爵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隨即用打火機點燃，他狠狠的吸了兩口，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抽出一支遞給了高翩。
高翩頗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擺手：“我不抽煙的。”
“笙笙的情況真的在變好嗎？”
“至少她的病痛消失了，雖然轉移到了下肢，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還有更壞的結果嗎？”
“目前無法預測，還要住院觀察。”
“那她以後還有沒有可能恢複知覺？”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蘇小姐，她一直有一種堅韌的求生欲望，我相信她會戰勝病魔，重新站起來。”
封斯爵將煙掐滅：“如果她問起你，你就告訴她，恢複的可能性很大。”
“我是她的主治醫生，不能欺瞞我的病人。”
封斯爵猛然揪住了他的衣領：“高醫生是不是記性不太好，我記得我有一筆賬還沒有跟你算清楚。”
高翩的身體一僵：“什……什麽賬？”
“悄無聲息的把我的女人帶走，而且一路上還聲稱是他的未婚夫，高翩，誰給你的勇氣？”
“封先生，你不是……不是不跟我計較了嗎？”
“不計較不代表我會忘記。”
高翩隻能妥協道：“好，我答應你。”
封斯爵鬆開了手指，慢條斯理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如果哪天我帶笙笙離開這裏，你也要跟我們一起離開！”
“什麽？你要帶她走？”
“暫時不會，她舍不得鳳家，但我了解我自己的女人。”
高翩一想到自己離開的時候，帝都的人都以為是他笙笙的帶走了蘇寒笙，甚至對他百般的辱罵，若是回到那個地方，他恐怕被萬人唾棄。
封斯爵知曉他的顧慮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在回國之前，我會幫你洗白，而且也會幫你達成所願。”
“你……幫我？”
“這些年來辛苦你替我照顧笙笙了，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債。”
“封斯爵，你……你都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回國？”
“笙笙回去，你必須回去，有什麽好問的？”
“你……你簡直太霸道。”
封斯爵轉身盯著他：“難道高醫生不想一雪前恥，成為醫學界的泰鬥？”
自然是想的，誰都願意活在養鍋之下，隻不過，他想要的東西，別人勾勾手指頭就能幫他辦到，這令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封斯爵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隻要你站在製高點，那些人隻會崇拜，推崇你，沒有人去深究你的過去，這就是人性。”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高翩忽然覺得他這個人除了嘴巴毒了點，似乎也沒有那麽令人生厭。
封斯爵正要推門而入時，卻看到蘇寒笙企圖抬起自己的腳，卻怎麽也抬不起來，她抱住膝蓋，無聲的哭了起來。
那一刻，他心如刀絞。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的驕傲，便收回了手指，安靜的等待著她心情的平複。
片刻後，屋內響起了東西碎裂的聲音，他猛然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