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他賤不賤

  蘇寒笙一醒來便聞到了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耳邊傳來了兩個醫生爭執的聲音。


  “你不知道她是孕婦,不能打抗生素?”


  “我馬上把這個劃掉,幸好隻給她打了葡萄糖。”


  “這麽粗心是會出人命的。”


  “高醫生,幸好今天遇到了你,否則我的醫生職業生涯就完蛋了。”


  “實習期間一定要好好的聽主治醫生的叮囑。”


  “是,是,是,那我就把病號交接給您啦。”


  那位實習生立刻紅著臉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高翩挑了挑點滴的速度,扭頭道:“醒了?”


  蘇寒笙像是經曆了一場大病,整個人像是脫了一層皮,臉色蒼白,唇瓣也是幹裂的,連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都陷在眼眶裏。


  一開口聲音都是沙啞的:“高醫生,我們真有緣,每次我最狼狽的時候都能遇到你。”


  高翩抬手彈了彈滴管裏的液體:“大概上天想讓我來贖罪。”


  “替孟薑麽?”


  高翩愣了愣,隨即笑道:“看到你這副模樣,我就知道你一定沒事了。”


  “我睡了幾天?”


  “睡了整整三天。”


  蘇寒笙緊張的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發現那裏好好的,這才鬆了口氣。


  “你放心,對於你的用藥我都慎之又慎,不會對胎兒造成不良的影響。”


  “高醫生,謝謝你。”


  “你不是都說了麽,我是在替孟薑贖罪,所以無需感謝。”


  “我是個是非分明的人,你是你,她是她。”


  “要不要跟你的家人回個電話,從你住院到現在,他似乎已經打了不下幾十通電話。”


  蘇寒笙心中一陣冷笑,唐雲山哪裏是關心她的身體,他關心的是她這個棋子到底還能不能戳在那個位置上,為他擋住是非,賺取財富。


  若是以往,她或許真的就回個電話了,免得讓唐雲山看出她對他的憎惡,隻是此時,她的精神有些疲倦,沒有心思去應付他,隻想自己安靜的待一會兒。


  “算了,不用了,免得他們……擔心。”


  高翩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就說你還沒有醒來。”


  蘇寒笙笑著點了點頭。


  高翩走後,她閉上眼睛,安靜的想著心事。


  她想著盛世的錯綜複雜,想著該怎麽利用蕭緒,想著如何應對唐雲山,唯獨不敢去想封斯爵。


  一旦想起,心裏一陣抽疼,胃裏一陣抽搐,連腹部都不得安生,似乎整個身體猶如針紮,連輕微的呼吸都是疼的。


  她更害怕,一切都是真的。


  吱呦一聲,冰刃與鎏金走了進來。


  冰刃看到她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蘇小姐,你總算是醒了。”


  鎏金一臉的自責:“蘇小姐,對不起,以後這種事情,讓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蘇寒笙握緊了手指:“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去,他一定沒事,那些私家偵探也不過是浪得虛名。”


  鎏金聽得出來,她在逃避這個現實,轉念一想,一個溺水之人必然會緊緊的抓住海上的唯一的一根浮木,他又怎麽生出那份殘忍,將這份浮木抽離。


  “對,檢測報告沒有下來,根本就不是真的。”


  “把那些偵探召回。”


  “你的意思是……放棄尋找嗎?”


  蘇寒笙的眼眸顫了顫,腹部微微疼痛,她伸手輕撫著腹部:“九爺知道我在這裏守著他,自然會回來找我的,所以我無需找他。”


  其實她不想麵對那些可疑的現實,生怕再看到那個能夠證明他已經死亡的證據。


  她要活下去,就必須麻痹自己的神經,讓自己堅定不移的相信,他還在某個角落好好的活著。


  E國醫院。


  麥克斯醫生一推開房門就看到那個身上縱橫著疤痕的男人正舉著杠鈴,身上的肌肉釋放著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因為運動的緣故,肌膚上蒙了一層汗,陽光鋪開在他的身上,閃著蜜色的光芒。


  難怪醫院裏的小護士、實習生每天都搶著來病房做醫護工作,就連保潔部的大媽們都躍躍欲試的。


  特別是當封斯爵扭頭看過來時,那雙深邃的眸子像是漩渦一般要將他吸進去,別說是女人了,就連他這個男人都覺得心動。


  他跟封斯爵也算是舊相識,沒有毀容之前,那張臉太過妖孽,如今毀了容,換了一張臉,但輪廓沒有變,那雙深邃的眼眸更是為五官增色不少,還有那道眉骨上的疤痕襯得他這個人多了男人的野性。


  封斯爵意識到他的目光,瞬間眯了眯眼眸。


  麥克斯嚇得渾身一哆嗦,立刻結束胡思亂想,輕聲咳道:“不是跟你說了麽,你現在還在恢複期,如果傷口處崩裂了,你那些兄弟們的努力不久白費了。”


  封斯爵扯唇道:“放心,我一時半刻死不了,什麽時候出院?”


  “凡事不要太急功近利嘛,你這才調養了多久?”


  “這裏太單調,讓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毀滅的衝動。”


  麥克斯的腦門瞬間冷汗淋漓,他當年建起這座醫院有多麽不容易!


  雖說醫院裏的資金來自封斯爵,可是人員的選拔、考核都是他一人安排的。


  可他曉得封斯爵的本事,這家夥暴脾氣上來,說做就做。


  他立刻幹幹的笑道:“九爺的體質異於常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您想什麽時候出院我就什麽時候幫您辦理出院手續。”


  “叫我梵先生。”


  隻要不會掉他的醫院,叫梵大爺都可以。


  “咳咳……那梵先生打算什麽時候出院?”


  “明天安排一下。”


  麥克斯立刻朝著他打了個OK的手勢。


  他轉身就要離開時,封斯爵叫住了他:“不是說要幫我做個手指修複手術麽?”


  “你那裏的神經元已經壞死了,就算做了也隻是裝飾性的。”


  封斯爵的眼眸翻湧著晦暗的情緒:“那也好。”


  “那你眉骨的傷疤要不要去掉?”


  “不需要!”


  他伸手撫摸著眉骨的疤痕,他要銘記那個女人對自己的傷害。


  此時尾巴推門而入:“老大,事情已經辦妥了,很快唐雲山的人便會確認你已經死亡的事情。”


  “很好。”


  “她也會知道,聽說她已經去過法醫那裏了,也不知道又上演什麽苦情戲碼,在醫院裏昏睡了三天三夜。”


  封斯爵冷冷道:“以後不許再提起她。”


  “老大,是我該死。”


  “你先下去吧,我去衝個澡。”


  尾巴走後,他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又一陣陣的發疼。


  她看到他的‘屍體’暈倒了,是受了驚嚇還是心疼了?

  此時他的心裏像是有兩個聲音在碰撞、叫囂。


  “你心疼了吧,那就去看看她。”


  “封斯爵,你賤不賤,她那麽傷害你,你還想著她?”


  他的胸口發悶,但最終拿起手機,訂下了去帝都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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