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逼死了她
殷紅的血跡順著車窗玻璃碎裂的紋路滲進來,滴落在封斯爵白色的襯衫上,宛如一朵綻放在雪地裏的梅花,濃豔卻帶著一絲慘烈。
“真晦氣,怎麽砸在了我們的車上!”
尾巴一邊罵著一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當他看清楚死者側歪的臉時,口中的謾罵聲戛然而止。
封斯爵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摁壓住心頭的煩躁,扭頭問道:“尾巴,到底怎麽回事?”
“老……老大,是……是柳崢嶸。”
聽到這句話,封斯爵隻覺得頭頂響起一陣悶響,整個腦殼都像是炸開一般,視線都有些短暫的模糊,心裏更是亂成了一團麻。
但他心裏依舊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會不會是你看花了眼?”
他隨即推開車門,走了出去,當他看到躺在車頂的柳崢嶸時,似乎整個腦殼都在發懵,所有的思緒就像是被纏在一起的麻線,亂糟糟的,又偏偏一圈一圈的勒緊。
他沒有料到柳崢嶸竟然選擇以這樣慘烈的方式來保住秘密。
此時蘇寒笙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這才將思緒拉回來,聲音有些發澀:“把這裏處理妥當,一定不要讓笙笙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
“我明白了老大。”
封斯爵隨即打車離開,闌珊的夜色在他的視線中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模糊的光暈。
到底是他疏忽了,他早就該想到柳崢嶸會這般的選擇。
一個女人為了守住自己姐姐的孩子,寧願忍受丈夫對她的拳腳相加,甚至冷暴力,她自然也可以為了守住姐姐的秘密而不顧自己的生命。
隻不過,他不覺得自己是逼死柳崢嶸的那個人,恐怕在他離開之後,柳崢嶸受到了某人的要挾或者刺激。
想到這裏,封斯爵立刻撥通了尾巴的電話:“派人去醫院查一查,有沒有人在我們離開之後見過柳崢嶸,或者打過電話。”
“老大,你是懷疑有人在我們離開之後跟柳崢嶸說了什麽?”
“她定然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而我跟她談話留了餘地,並沒有對她逼太多。”
“好,我現在馬上派人過去。”
在靠近酒店時,封斯爵便下車為蘇寒笙買了桂花糕。
等他抵達酒店的時候,蘇寒笙已經懨懨的躺在了床上。
封斯爵以為她睡著了,便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將桂花糕放在了桌子上。
他正要脫衣服時,卻見蘇寒笙轉過身來,用惺忪的眼眸看著他。
“媳婦兒,怎麽還沒睡?”
蘇寒笙忽閃著睫毛:“我誰不著。”
“怎麽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一直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封斯爵的眼眸微沉,隨即抱著她坐了起來:“我給你買來了你想吃的桂花糕,要不要起來吃點?”
蘇寒笙晚上本就沒有吃多少東西,此時心口堵得難受,偏偏又饑腸轆轆。
“嗯。”
封斯爵將桂花糕的油紙包打開,晶瑩剔透的小糕點很是漂亮,上麵還有一朵朵的桂花,煞是好看,就連空氣中都散發著桂花的香甜。
蘇寒笙撚起一個桂花糕放進嘴巴裏,整個口腔裏滿是桂花的甜膩。
隻是她吃了兩三個便再也不吃了。
“怎麽不吃了?”
“總覺得不如我媽做的好吃,真的我媽做桂花糕可是一絕,既不甜膩,又帶著桂花的香氣,而且剛出鍋的時候口感最佳,她知道我喜歡這一口,所以每年桂花盛開的時候,她總是采摘最新鮮的桂花,為我做桂花糕。”
蘇寒笙說著說著,忽然心髒一疼,臉上一片溫熱。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是眼淚。
她朝著封斯爵咧開嘴笑了笑:“我這是怎麽了?”
封斯爵的眼眸中翻湧過波瀾,他心疼的抱住了蘇寒笙:“媳婦兒,以後……有我疼著你,護著你。”
“我大概是……太希望她好起來了,真的,我好想在我跟你結婚,披上婚紗的時候,她能夠笑著把我交付在你的手上,我渴望得到她的祝福。”
“笙笙,你記住,無論我做過什麽,終究是為了你好。”
蘇寒笙抬起滿是水光的眸子看著他:“我信你。”
這三個字砸在他的胸口,令他感覺自己身上的責任沉甸甸的。
他發誓,無論以後有怎樣的變故,他都要護她周全。
大概是因為身邊有封斯爵的陪伴,過了片刻,她便沉沉的睡去了。
封斯爵抬手撫摸著她的臉,眉目如畫,鼻翼挺巧,飽滿的櫻唇,每一處都恰好到好處,都令他魂牽夢繞。
她是他這輩子走了八百裏疾馳追尋的暖風,是他心裏唯一的牽掛,他決不能失去她。
可是在看到柳崢嶸慘死的那一刻,他的心裏咯噔跳了一下,有些事情似乎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正朝著糟糕的事態發展。
他隨即走出去,點燃了一支煙,正煩悶的抽著,尾巴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朝著包房的方向看了看,隨即順著樓梯走上了酒店的天台,這才將電話接通:“事情辦得怎樣了?”
“我已經跟警署那邊打好招呼了,柳崢嶸的屍體也已經拉回了醫院,但是若想讓嫂子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他們需要對屍體進行一下美容處理。”
“大概需要多久?”
“至少要一天,所以老大最好明天托住嫂子。”
“好,你去安排。”
掛掉電話後,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在煙霧繚繞中望著不遠處的華燈盞盞,夜色漸漸的深了,黑暗如同潑墨一般的傾瀉而下,那些光亮顯得格外的孤寂。
柳崢嶸死了,對蘇寒笙而言,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愛她的人。
若是她知道這個結果,定然會痛苦萬分,畢竟柳崢嶸是蘇寒笙童年裏一盞溫暖的燈,如今這盞燈滅了,那她以前那些記憶,隻剩下冰冷了。
她恐怕需要許久才能治愈這個心傷。
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卻又不得不麵對的。
第二天,蘇寒笙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而地上丟著他最晚穿的白襯衫。
她正打算把襯衫裝進袋子裏,一會兒去吃早餐的時候順路帶給前台負責清洗的人員,但是卻看到了袖口的一抹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