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炮鎮海城樓
周圍的眾多學子文人們也是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雖然他們不敢大聲質問,但小聲低語還是敢的。
“朱老先生……這也到不至於玩不起吧?打賭是他打的,現在又玩不起,這不是太尷尬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真的要履行合約的話也倒是更尷尬了,這豈不是要整個望京城的人都看他們望京城朱家的笑話了,而且身為上一輩望京城文學雙雄如今敗在小輩手中,這還怎麽在同輩文人麵前直起身子啊!”
“也是,現在是進退維穀了啊朱老先生,依我看不履行,這範閑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應該不會難為朱老先生吧?不對,是根本難為不了朱老先生!”
“嗬嗬,真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就行了,你不想想,在場這麽多人,哪個人是啞巴啊?如今不做,你以為這個事就這麽了了嗎?沒有,還是會傳開的。反倒是做了還有一個誠信的好形象,就像藍公子一樣,那‘叔叔’叫的一點都不含糊。”
……
眾人用著極為輕微的聲音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慢著,誰說小爺這個上聯沒有下聯了?你以為小爺能說出來,就接不出來嗎?”李政嘿嘿一笑,賊兮兮地看著麵前的朱邊長。
朱邊長愣是被他盯得心裏沒底,一時間沒有說話。
朱筆深也不敢狂了,隻能祈求著上天,讓李政接不上了下聯,或者是能讓大家挑出毛病,別讓他真的脖子上掛上一個“朱邊長比不過範閑公子”,那到時候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小子,你有下聯你倒是說啊,怎麽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呢?”單邵雲挑眉疑問道。
李政嘴角流露出一股笑意,緩緩開口道:“煙鎖池塘柳,炮鎮海城樓!”
眾人一怔,紛紛眼睛看向上方開始琢磨了起來,不一會就又是驚呼連連!
“五行對上了,而且火還是第一位,其次是金水土木,一字不差地對應,而且名詞是名詞,動詞是動詞,平仄相對應,絕了絕了!這簡直是神來之筆啊!”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見證到如此絕世之對聯的誕生啊,這個對聯一定會名垂千古的,範公子果然是大才啊,日後恐怕望京城雙雄要變成望京城一霸雙雄了啊!”
“對,我願稱範兄為望京城文霸!哈哈哈哈,這個名字倒是和範閑兄弟的脾氣性格極為對應啊!將來肯定是國家棟梁之材啊!”
“文霸好啊,但這是個稱呼,還得整一個綽號,讓範兄也能夠套上他的那篇詞,不如就叫……就叫文勁學夫,怎麽樣?”
“這個好,這個好!一聽就是十分的威猛,十分的具有震懾力,十分的具有統治力!”
眾人你來我往,愣是又給李政起了一個稱號和綽號,聽的李政一愣一愣的。
單邵雲也是點了點頭,暗自讚歎李政真是個大文豪!
藍正文眼中的崇拜之色更為明顯了。
嵐夫人咬著下唇,一臉驚喜地看著眼前這個如此“威武”的男子。
盧星辰也是默默地為李政點了個讚,直呼:“範兄牛逼!”
“怎麽樣動手吧?”不過,李政並未在意,而是仍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朱邊長,一臉賤兮兮地表情。
他也想不到李政竟然真的說出下聯了,這下可是沒有借口找了。
朱邊長也隻好冷冷瞪著李政,咬牙切齒道:“範閑,好,真好,我記住你了!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好的好的,歡迎來日,呸不是,是歡迎來報!對了,待會在我名字前,記得加上我黑龍會的名號啊!”
李政笑眯眯應道,臉上那種表情,將“賤兮兮”演繹得完美十足,真是讓人想動手,但眼下這麽多人,他怎麽敢出手。
“哼!”
朱邊長當即冷哼一聲,憤然接過毛筆,直接就在宣紙上揮灑起來。
自己挖的坑,就是心中再苦逼,再不爽,也要給它填上。
這句話足以形容朱邊長此時苦逼的內心,不是他願賭服輸,實在是這裏的讀書人太多了,加上還有單邵雲也在,所有人都是見證者,朱邊長根本不敢反悔,否則傳出去,名聲定然會更加狼藉!
“紗紗……”
他手中的毛筆在宣紙上揮舞,手臂卻忍不住抖。
如果這張字真的掛在自己侄子脖子上出去望京城走一圈的話……很難想象,到時他們伯侄二人將會被恥笑成什麽樣子。
但好歹也是說到做到了,百般艱難下,朱邊長終於將“朱邊長不如炸天幫李白”幾個大字豎著寫了上去,最後還得蓋上印章,以示這張字出自他的手筆。
全場眾人都紛紛靜默,沒有人再出聲發言,有人搖頭感慨,有人覺得惋惜。
昔日的望京城雙雄,今日對於他們而言的老前輩,今日卻敗得如此慘烈,落得這般下場!
朱邊長也眼眸一寒,冷聲道:“李白,別得意忘形,今天我願賭服輸,但他日,此仇定雙倍奉還!”
說完,他一扯桌上宣紙,直接丟在了一旁朱筆深的身上,徑直就憤然邁步離去。
朱筆深剛剛還在一臉懵逼地愣在原地,忽然一張紙丟在了臉上,剛剛的裝逼,現在都要還回去啊!這就叫現世報啊!
“好的好的,等你來報!來來來……豬邊壯士,豬筆壯士,風蕭蕭兮湖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今日,我範閑便為你演奏一曲送別……”
李政笑眯眯的應道,同時翻手從係統包裹中取出早在埋骨之林買來的音響,“咚”的一聲放置在地上。
“噌噌……”
些許調音之後,從裏麵漸漸傳出來聲響,剛開始還不怎麽好聽,但一瞬間妙音嫋嫋,節奏輕快的琴聲也響徹大廳!
剛剛走至門口的朱邊長和朱筆深,聽到琴聲,身形陡然一頓。
在場眾人也瞪大眼睛,滿臉愕然的看著李政。
風蕭蕭兮湖水寒?還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他這是在暗示朱老先生和朱公子別出去丟人現眼了,趕緊死去吧的意思嗎?這……殺人不過頭點地,可你殺人還要誅心?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範閑也太陰太狠了吧?一點活路都不給朱家留了麽?被他這麽逼著,朱老先生和朱公子怕是以後也沒臉再在京城的文人書生圈子裏麵混了吧?
還有,這家夥拿出一把黑石頭來,這是要幹嘛?還能放音樂?嗯?難不成這是樂器嗎?
正如他們所料,裏麵開始漸漸放出了聲音來……
就在無數道驚愕目光的注視之中,李政微微張口,目光四十五度角凝視天花板,氣沉丹田,放聲高唱。
“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
“呼-哈!”
“或者另有高處比天高……”
“呼-哈!”
“在世間自有山比山更高……”
“一山還比一山高……”
沉穩有力的中音,歌聲嘹亮,自信十足,響徹整個樓閣!
主唱的還是李政,將周圍的學子書生們震得一愣一愣的,一時之間,還捋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但很快也就反應過來了,這哪裏是殺人誅心啊?
這簡直是殺人掏心嗎,然後在心髒上改個花刀,裹上麵包糠,放進油鍋裏炸一炸,拿出來給隔壁的小孩給饞死!這是要了他倆的命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尼瑪的,一山還比一山高?
大哥啊,你是我親大哥,人家都輸了,你還要不要嘲諷得這麽狠呀,居然還真唱起曲來了!難不成,真的要逼人跳湖自盡麽?人家朱家在望京城可是頗為權威的,你這麽逼人家,你也是真的牛逼啊!
門口的朱邊長和朱筆深,兩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額頭青筋暴起,猛然轉身狠狠瞪向李政。
朱筆深更是惱羞成怒道:“範閑,你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