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9: 宜州舊事(10)
老人說。從前的獸奴很厲害,如果那個部落被野獸包圍,人們不得出入獸奴去了,野獸們能嗅出他身上的氣味,視他為首領,紛紛上前向他訴不平,他好言相勸,野獸們相信他,這才散去。獸奴死後,不得葬入家族墓地,而是送至偏僻處下葬,不留痕跡。
這時,大人派遣官員巡察各地部落,就地“它拉依罕”即斷事。有的部落為了歡迎其至,酋長戴鹿帽,上有權角,年愈久而權愈多,衣袍多飄帶,腰係一皮帶長九丈,凡在後麵者均牽皮帶而行,至其前,做跪伏狀。官員亦手牽皮帶入部落。
他們足跡遍布庫頁島、堪察加半島、楚克奇半島。在深山大穀中,他們常看見毛人,赤身裸體,長滿黑毛,或背負幼子惑背兜攜簍,三五成群地在溝膛裏奔走,發現入後,驚恐逃去,瞬隻無影蹤。有人見其在冰雪未融的草春采頂冰花以治筋骨麻不症。
病人情形嚴重,家人殺豬宰羊供神,乞求神保佑病人早日痊愈。如果“寧木空木”即病情惡化,就把病人送入深山老林,放草叢裏躺著,家人撤走。他們稱人死“布徹特”,孝喪“西那幹”,祭掃“劄蘭必”。
過了幾天,家人邀親友結伴至原地探望病人,發現其無影蹤,“啊,他被神收走了。”家人連忙跪地“哀其樂”,即磕頭。也有的部落以片麻裹屍下棺,以木架插於野,置棺於上,侯棺木將朽,乃入土。
新開流部落男人成親後留在女方家裏,生活至終。死後,“佳木寺”即屍體運回男方原家族墓地,歸葬於父親“額伊福”即墓邊,而不夫妻合葬。還有的部落以敝船為棺,三日而火。他們稱入殮“特布莫必”,下葬“布爾欽必”。
火葬、水葬、風葬、天葬、密葬等喪葬方法繼續沿用,死者親人把“倭肯”即柳枝插在墳頭上,他們異口同聲地說祖先是由柳樹變的,人死後,由柳枝伴隨他們。
遠在四千一百年至四千一百五十年前,大人親自率隊出使中原,他頭簪野豬牙,身穿鹿皮馬甲、麻袍、豬皮裙,懷抱鷹杖。臣子跟隨他出使,隨身攜帶“多博恩必伯力細羅”,即進獻弓箭。
大人遠赴舜都送矢石,消息傳出,王城裏家家戶戶議此壯舉。一位臣子依妻子建議上山為大人挖“活爾霍達”即人參,供大人一路食用,增強他遠行體力。兩人入山林裏,聽到人參鳥奇怪的叫聲,知道進入參場了。兩人間隔十米,並排向前走。
人參生長在山坡草叢裏,喜陰怕光,主幹上生長四個枝權,每個枝權上生長著巴掌大的五片橢圓形葉子,類似大辣椒葉子,色澤淡綠,莖頂呈傘狀,長著紅色人參果,農曆七月人參果紅了,在草中醒目。
黃,根、須葉二聲是金流土惜比大姆指還粗,顏色白,根、須、葉一點損傷也沒有,是一個四品葉,足有六兩多,得一百來年才能長這樣。他到石頭上揭幾塊青苔,又抓了幾把腐殖土,把這些放到鹿皮上,人參放入,輕輕包好,背在身上下山,把它送給大人。
臣子和鄰居都來大人家看望,為他送行,祝他一路平安。眾人排隊而行,不紊秩序,前一人手舉木鷹,眾人隨後,遊行於城內,一唱百合,祝大人吉祥,每至一家門口,屋主備肉一盆以表同心,最後返回宮室前。他妻子告訴眾人,此時,大人不在家,他正在後院神杆前向神報出行之事呢。
大人祭告神杆,自己幹什麽去,什麽時候回來,祈神保佑自己。他說,舜為中原賢德國君,受民擁戴,做為肅慎大人,自己應當與舜交往,建立聯係。臨出發前,他們又舉行跳神舞大會,演戲三日,殺豬數十頭,祭畢眾食,唯不食羊肉。
他們翻山越嶺,在深山老林蚊蛇包圍中,他們搶蓬蒿為繩,一頭如髻形,頭分兩股,由額顱係項後,燃以火,煙飛嫋嫋地向前疾行。從老鬆嶺、老爺嶺走出去,經長白山北麓,入鴨綠江,渡白浪滔天的渤海,登陸山東半島,入中原,奔舜都。
使貢隊伍行進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裏,難見天日。他們互相招喚著,不讓同伴掉隊。走在後邊的人手執長矛、弓箭,射殺尾隨的野狼,因為狼總是從背後撲上來咬人脖梗子。至今,人們把落到後邊的人叫打狼。
大人終於進入舜都,向舜進奉了矢弩。舜十分感動,為大人曆經千辛萬苦而與自己見麵的誠摯淳樸精神品格所欽佩,為大人卓越見識和寬廣胸襟所震動,他祝福肅慎國泰民安。大人和臣子為舜跳起了薩滿,使舜驚奇不已,連連讚歎。
舜年老了,把帝位禪讓給治黃河水患有功的禹。
除禪讓製,於四千零七十年前在陽城(今河南登封東)建立夏朝,以此為夏都。肅慎人相傳,曾經有一個不知名的南邊小麵三位使者到這裏一探究竟。使臣進入肅慎,頓時驚歎了:“有蜚蛀,四翼”(《山海經》)。
“有蟲,獸首蛇身,名曰琴蟲”(《山海經》)。它很像恐龍,又像巨蛛。獸頭,蛇身,身子細長。也許此獸非恐龍非巨蟒,已經絕種。
“有大青蛇,黃頭,食塵”(《山海經》)。塵,即四不像,它鹿頭、驢耳、馬身、牛蹄。在茫茫林海中,使者驚恐地看到一條“昂邦紮富古”即大蟒,張口吞下一頭塵。
摩尾氣味有祛疫、驅蠅蚊的奇效,人將其係於腰間或做成撣子。其畢竟為難取之獸,其尾甚少。“年奇哈沃爾霍”即青草和“刺梅”即雜木,其“蜚克圖”,即茂盛,人行其中主要靠圍巾裹首,褲腳束帶以阻蚊、蛇襲擊,疾步而行。
使者還會看到“必羊西庫”,即蟬,在今黑龍江省肇東市北白金堡遺址出土的陶器上有它的形像。如今,在黑龍江吉林已經不見它了,過了沈陽才能看到它。它喜溫,據此推斷,肅慎時期氣候比現在溫暖。
使者發現這裏到處高山大嶺,森林蔽日,惟走山間小路,卻行路極難。他歇意在路邊地子裏。屋主人熱情地讓您上炕休息,端一盆粘閉子讓他們吃,他們吃下肚裏,粘得直晃頭,確實抗餓,以後走很遠路也不累了。他們睡覺時,發現竟與豬同室而寢。
屋主人主動給他們帶路,他們走進老鬆嶺,腳下的腐殖物也越來越厚,踩在上麵,人搖搖晃晃。各種樹木也越來越密,林中沒有風,抬頭看樹冠卻在動,樹冠重疊,陽光都照不進來。
他們終於來到忽爾汗河邊群山叢中的肅慎王城了,望著城牆環繞,街上人煙轉集,車水馬龍的繁華情景,使者們激動得潸然淚下。剛才,他們沿途看到貂、瘴、捨、狐,還看到許多部落舉行祭祀,祭後,將豬骨及血埋郊外。
肅慎大臣迎接過來,領使者到城內神柳前,依肅慎古俗,使臣來到這裏後須祭神柳以示敬重肅慎祖先神。肅慎大臣為其準備了香鬥,並有薩滿在其身後跳神,其聲嗚鳴,詞不可解,人敲鼓,眾人拍手合之。
使臣依肅慎古俗祭神杆。他們在祭神杆之後,奉大人之命,臣子給他們表演射箭,臣子持自製小箭二十支,每人各出二支,聚十支,豎於一簇,遠三十步,依次而射,射中者得箭。射後,大人送眾人每人一包鹿角沫,稱可健身。
隨後,肅慎臣子為他們跳起了瑪虎。部民為他們表演采珍珠,比賽者分兩隊,每隊六七人,長方形賽場,中線兩側依次為水區限製區、封鎖區和得分區。以一球為珍珠,每隊有一人為漁網,手持網在得分區內接球,另各出二人為蚌,手持蚌形球拍攔球。球投入本隊網中為得分。
臣子帶領使者進入王宮拜見大人。使者跟隨他身後,瞪大眼睛,看他一步步走下屋內土階,感到很好奇。南邊宮殿台階是往上走。肅慎王宮台階往下走。他們聽到屋裏人說話,傳到外邊,“古紳”,意思計謀,“阿裏布”,意思呈獻,“裴德裏”意思調動。
大人在屋內火炕上坐著,手拄鷹杖,拎著當地盛產的鼇花魚,盛情接待他們,請他們吃烤豬肉、烤鼇花、殺豬菜。使者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裏象征權力的鷹杖,知道這裏大人和酋長均世襲,傳嫡不傳庶,不分封土地。
肅慎不是被中原征服的部族,而是主動與其建立友好關係的種族。大人盤腿坐在炕上火盆邊,吃著烤豬肉和烤魚肉,使者向大人敬奉國書。大人身邊的臣子給使者一塊火石,一團火絨,這是最高規格的禮品饋贈了。
使者在充滿神秘迷幻的薩滿掛畫前跪下來。他們發現掛畫用麻布做成,上用獸血、樹皮汁、罐底灰畫圖,中間一棵薩滿樹,上通天界,下有九棵草,是治病藥草,周圍有太陽、月亮、星辰、虎、豹、蛇、蜥蜴。大臣告訴他們,這叫“富多克西瓦單”。
使者爬到炕裏,大瞪眼睛,仔細分辨薩滿畫上各種圖案。大臣也上炕,一一告訴他,上麵還有田野、道路、花葉、飛鳥、流雲、刺蝟、山石、鹿、魚、蛙。它們是神靈。這時,外邊,很多肅慎人趕來看使者。
大人用烤肉和殺豬菜款待他們,陶盆裏麵的白肉血腸熱氣騰騰,他吃一次樂一次,烤鼇花,魚香滿屋,他越吃越愛吃。使者應邀上炕與大人和臣子一起吃飯,環顧屋內,突然愣了,發現豬狗雞與大人同住!
兩個肅慎大臣下炕,在屋地拍手歌舞,高聲唱道:“阿穆巴摩,薩齊斐,圖們,阿尼牙,德伊集密。阿穆巴博,商阿,阿卜開克什德班集密。”他倆一遍遍地唱啊、跳啊,歌譯意:“既伐大木,燒億萬春。巨室成,荷天恩。”
使者們激動地唱起上古《卿之歌》:“卿雲爛兮,糾緩緩兮,日月光華,旦複旦兮。”他們一遍遍地唱著,舞動起寬袖長帶,在屋地跳起禹舞。
禹舞的舞步是丁字步,先舉左腳,伸直右腳橫平,再伸右腳,左腳變橫,這樣一前一後,一陰一陽,翩翩起舞,舞姿優美動人。城內“珠申”都趕來爭睹為快。
盛宴和歌舞結束後,大人召集臣子們在班吉前開會,決定,為歡迎使者渡海東來,讓使者看一看肅慎國風,將秋天祭祀大典擇近日舉行。隨後,他親自頭戴神帽,身穿神服,帶兩個大薩滿出去看場地。
次日,祭祀大典。天剛亮,使者早早等候在場地上的神樹邊,心情激動地議論著,等候大人帶臣子們來到。肅慎人兩頓飯,早起先下地幹活,餓了,回來吃上午飯,然後,一天生活正式開始。
就在這時,使者們被遠處一片霞光般奇異美麗的色彩鎮住了,隻見一群從頭到腳披掛五顏六色皮條、麻布、獸骨、貝殼的怪人走過來,那樣子,仿佛天上的神人下到人間。
使者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地倒退了幾步,靠著大樹站穩了。他們看清楚了,這些手裏都拿著神器,後背係著肋條骨腰鈴,每走一步都嘩啦嘩啦地響,原來,他們是肅慎人常說的薩滿!
為首的大薩滿手裏高舉著一根一米五長的薩滿杖,上繪有紅龍、黑龍、九人騎馬、蛇、鷹、狗、三個太陽時代的神人“涅卡瑪發”,據說他是杖的主人。
薩滿們也發現了他們,停下了腳步,身後的腰鈴聲也止息了,他們直盯地瞅著使者,然後,都聚集在高舉薩滿杖的大薩滿周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突然,大薩滿一聲奇怪的長吼之後,唱起了使者聞所未聞的神歌,聲調淒楚愴涼,聽起來好像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跪伏在荒野上,哭乞久遠歲月離散的家人快些回家相聚。
大薩滿的神歌漸漸落入薩滿人群裏,立刻,薩滿們敲響了神鼓,跳起了神舞,伴隨著神歌聲聲,仿佛在告祭冥冥中的天神,雖然失之不再,還有遠道朋友來探訪神的故鄉。
薩滿們跳完神舞,開始很敬重地向使者們問話,使者聽他們說話聲音猶如深山大穀裏回音一樣響亮,又像清風穿過鬆林聲一樣好聽,隻是聽不懂什麽意思。他們正窘於不知怎麽回答,這時,走過來很多“珠申”給解圍了。
使者和“珠申”們三五成群把薩滿圍簇當中,請他們解夢,他們一個一個地說,他們給一個一個地解。他們占夢,掌其歲時,觀天地之會,辨陰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夢之吉凶。告訴他們,是神在夢中告訴人該怎麽做才對。
大人帶著各地的酋長來到場地,與使者打招呼,請他們歇息,然後,他們在柳枝和神樹前搭祭台,焚噠子香,開始“倭陳必”即祭祀,祭“烏龍貝子”、“納克蓮”即祖先神和薩滿祖神。
薩滿們出場,跳起了神舞。神舞多鳥步,還有鎖鏈步、拐字步、八字步。他們時爾像躍馬追擊,時爾像徒手搏獸,時爾像水裏摸魚。手鼓腰鈴一齊響,帽鷹和渾身飄帶翻卷,一個個活像海冬青在飛翔。
薩滿們時爾排成長隊,一邊敲鼓,一邊“牙布哥”,時爾兩人對舞,旋轉擊鼓,互相拋鼓,接過對方鼓再敲,“溫屯”、“依木欽”即女手鼓男手鼓飛來飛去,最後仍然在敲自己的神鼓。
他們一邊跳神舞,一邊唱著神歌,兩腳咚咚跺地,伴以大聲喊叫,發出像野獸又像飛禽般奇怪的聲音,混雜齊鳴,使周圍籠罩著一種神秘的氣氛。
他們搖頭晃腦,如顛似狂,呼號飛舞,“嘎拉伯特合特林裴索裏”即手腳亂抖,神帽飛空也全然不覺,進入迷幻狀態,此情此景,仿佛上天之舞。
使者瞪大眼睛看薩滿們打手鼓、敲抬鼓、甩腰鈴、打插板。穿梭舞蹈在祈神的神秘氛圍中,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哼神神歌,扭晃神舞了。
下午,神舞停下來。祭祀活動進入食肉大典,場地周圍早已架火燎豬、燉件子肉。在大人的盼咐下,臣子、使者不分彼此,坐在獸皮和倒木上,用木鈺紮肉塊往嘴裏送,大吃大嚼。
使者用石刀將肉塊切成片,蘸韭菜花、蒜醬,好奇地吃起來,越吃越香,大口地吃著,吃飽了,他們起身後,發現大人混坐在“珠申”裏頭,邊吃邊談,眼窩掛著淚珠,唱起古老的歌謠。他們不便打擾,就先悄然退走了。
有的人家在“訥欽保遮根才良”,即房子西頭供奉木匆包著熊皮的吉星神像,有的人家供奉木刻男女始祖像,有的供奉神鷹……
多數人在老宅院子裏家祭,這能感受祖先生活過的情景。家人跪在神杆下,瞅著嫋嫋上升的二子香煙,感動地想:“沒有老人,哪有我們?”“老人活著時候,在這劈柴、挑水、哄狹子……”“老人就希望孩子個個平安,有出息。”
有的人家乘興搞起了火遊戲,當薩滿的人給大家表演口吐火、超人馭火,識火比賽。火,在肅慎人心中有著神奇的地位,因此,他們大人、孩子馭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使者親眼目睹這一幕,也大開眼界。
就在人們於院子裏玩火興濃之際一頭黑瞎子溜進屋,熟稔地找出食物吃飽喝足,又來到炕邊搖晃搖車,哄小睡覺,小孩瞪眼瞅它卻不害怕。黑瞎子臨走時,拿起炕上的蚌鏡照了照,挺感兵趣的累性塞嘴走寧。人們發現了它背影,也不追。
肅慎大臣陪同使者在城外散步,告訴他這裏一硬一軟一快。硬是到處都有石製的鋤、斧、刀、鎂、棒、杵、矛、鎊、鑿、鋪鏗、球。鋒利可以削木頭。軟是女人光腳,野花簪滿頭,凡女皆然。快是箭,出弓一股風。
他們在原野上走著,覺得簡直在畫中行走一般,難怪這一帶叫忽爾汗。
他們走進一家,這家人告訴他們,雖然穴居,仍開南北窗。南窗迎日,北窗望山,望山上下來的野獸,又有穿堂風,驅趕屋裏潮氣,又透亮。他們聽了頻頻點頭。看著掛在屋篷下子孫椽子下的搖車,他們連聲讚歎絕妙。
他們親眼看見這家人把柞木朽心掏出來,當火茸,將兩塊火石對撞,碰出火花,點燃火茸,冒起火苗。這家人說,大人曾經把這種東西送給舜了呢。還有鬆木茸,其色微黃,味香。屋裏牆壁懸掛烏梅、茜草,其能治愈風疙瘩。
“烏梅斯瑪”告訴使臣,有時候,如何用力也吹不燃火茸,可是,當她唱完一支神歌,輕輕一吹火茸,火就熾烈地燃燒起來了,你說怪不怪?家家如此。
兩個人用她點燃的火茸,模仿“昂灶乎”,即燒炕,笨手笨腳,老也燒不好,一個人還把手煉一下,疼得他直明嘴。他倆問她牆上掛的麻黃荊、芥穗、防風用處,她說其人開水中悶一會兒,水稍涼,給小兒搓洗全身可治麻疹。
大人派臣子來“沃克多恩必安地卡”,即請客人,說請他們泛舟,遊覽忽汗海和忽爾汗,順便到各噶珊看一看。臣子給使臣講,此處怪獸極多,有一獸叫土車子,配偶同居,一方死,另一方不再婚配,而偎另一對洞內,甘做阿哈,直至死去。
他們乘坐的大木船浮行在美麗的忽汗海上,望群山如屏,聽絲竹管笙,唱著古老的歌謠,心情十分愉快。使臣告訴大人,他們有一位叫豎亥的大臣,善走,走過很多地方“步自北極至於南極,”也許來到過肅慎。
兩岸,山嶺相夾,河水急流叫。隨後,他們又乘船沿忽爾汗北下。似乎在半山腰奔流,河中魚多,幾乎抬起了船,船在魚上行。在船上,大臣給使臣們講解,高山河叫“窟隆別”,“雅蘭”,波浪叫“沃愣”,河岸叫“代力”,島子叫“湯旺”,渡口叫“都木赫”。
他們上岸後,由當地兩個“莫古戈”即酋長陪同,沿河畔散步。噶珊多依山傍水,遠近相望,走訪方便。岸邊,樹林茂密,樹木一棵挨一棵,有榆樹、梨樹、核桃樹、刺樹、鬆樹、楊樹、樹、柳樹、暴瑪子、梧桐樹、李子樹、沙果樹等,密密麻麻。
路上,他們遇見一個肅慎人在曬魚網,這人告訴他們。忽爾汗水極清冽甘美,猶如人參水,故水中魚肥大,味美勝於別處。他還常在樹上掛網捕水雕,其多棲在山中高樹,數十成群,待其落定,驚之亂飛,係其足則取之。
他們繼續往前走,碰到一個正從河裏外撈樣木的“阿瑪卡”即老人,老人說,最好的桔木,是沉入河中千年的榆、作、樺,經曆演變,已經變得堅硬似鐵,重而不飄,做箭最“賽音!”得之為寶,輕易不示與人。
(“沃龍”即麻。它獨杆,一人多高,杆麵有五六個棱,堅硬,撅斷邊緣呈絲狀。葉子兩端尖,中間寬,邊緣細齒,一簇簇生長,中央包裹種子,種子可以榨油。
線麻.又名花麻秋天割麻,捆好,扔進死水溝子裏漚,漚脫杆得一個多月。隻有漚好,麻的纖維才能從杆兒上剝離出來起麻的時候,水麵已經凍上一層冰茬,冰冷刺骨,水裏浮著一層長綠毛的臭水,惡臭撲鼻。人從又髒又涼的死水裏撈麻捆,死沉死沉的。
打開,晾幹,打捆,農閑時剝,扒成絲縷,變成“佛塔密”,即又細又長,剝麻是冬天男女老少一項大活,不用眼睛看,兩手摸著就能幹。人們夜裏摸著黑,邊剝麻,邊聽講故事,也是一種樂趣。
用紡車紡麻,紡車大輪帶小輪旋轉紡線,織成上下經緯線而成“活龍伯昨”,即麻布。有時,為防備幹活不慎木刺紮傷手指,感染,他們把艾蒿絨卷成條,放盤上點燃,外圍一個樺皮筒,手指伸入筒內,以不痛為度。
陶紡輪,已出土的最大重九十八克,小的僅八克。人視其貴,家珍藏之。祭祀時,最後一項,常供奉其於神位邊,享受人們跪拜,焚香,歌舞讚頌。如遺失,受部落責之,必複製以息訟。
打麻繩:半尺長獸腿骨,兩頭粗,“都林穀那爾轟”意思中間細,杆中央穿一根細骨頭,帶勾,叫“拔錘”把麻線係在勾上,人手提細骨勾和麻繩,一轉骨棒,它便旋轉起來,麻紕不停地入手成繩,邊成繩邊絮麻,邊往“拔錘”上纏繞,擰出來的一股叫麻經。再用此法,把兩股合擰到一起便成細麻繩了。
擰出麻經後,再把幾股麻經合擰到一起才成了繩索。其工具分兩樣,一個是把一塊長木方掏成幾個孔兒,孔裏穿上帶鉤的搖把子,把需要擰繩的麻經係在搖把子的鉤上;另一頭做一個木架,木架上也有一個帶鉤的搖把子,把那頭牽出來的幾股麻經集中到一起拴在這一個鉤上。
長白山主峰白頭山頂岩石裸露,布滿苔蘚。盛夏十天九霧,氣候多變,風大。一天內,時爾晴空萬裏,時爾黑雲滾滾暴雨如注,雷電交加,時爾又碧空如洗,而山下變得烏雲壓城,大雨如瀉。山北坡溝穀裏積雪卻終年不化。山尖天池是火山噴發留下的火山湖,湖周長十三點十一公裏,麵積二十一點四一平方公裏,最深處三百一十二點七米,平均水深二百零四米,冬季結冰是中國最深的湖泊據說裏麵住著幾頭怪獸,頭小身子長,像恐龍又像巨蟒,靜靜地深居簡出。
天地北側有一處缺口斷崖,池水從這裏衝下去,落入深潭,形成六十八米落差的瀑布,轟鳴震穀,水氣遮空,很遠處都能聽到它的聲響,它是鬆花江等眾多江河之源,日夜外流,天池水卻永遠不多也不少。
山深處一個叫幹飯盆的地方,盆沿長滿白樺柞樹,盆底聳立紅、黃、白、灰各色巨石組成的巨石陣,最大石頭十1十米人隨高即三十米,人走近會聽到巨石內轟轟作響,又像萬馬斯殺變得目眩耳鳴,兩腳無力,離它愈遠,走路越快,逐漸恢複正常
山上有紅鬆、赤鬆、白鬆、沙鬆、臭鬆、杜鬆、魚鱗鬆、括子鬆、果鬆、黃花鬆裸鬆落葉鬆美人鬆、紫杉、紫般、水曲柳、柳樹榆樹、色木械、槐樹、白樺、香楊、水楊、大青楊、赤榆、黃菠、翅衛茅、暴子、扁核木、迎紅杜鵲等一百二十多種樹木鬆樹怪,越密越愛長高,稀疏則不愛長了。
山頂上有一種低矮粗壯的鬆樹,長得“烏雲牡丹紮昆牡丹”,即九曲十八彎,透出不屈不撓的倔強生命力勁頭,這正是在東北天氣寒冷西北風猛烈的環境中,鬆樹與之抗爭的結果啊。
山坡長的美人鬆高達三四十米,一杆入雲,且不生枝權,僅在頂梢有“阿即格蓮篷頭”,意思小草帽,秀氣婷婷,引人注目。還有一種為山石拱抱的叫抱鬆,一種枝葉形似鹿尾的叫鹿尾鬆。
針葉鬆林,不長別的樹,底下鋪一層厚厚的鬆針,人踩上去暄乎乎的,一根“得勒蘇”即草也不長,人呼“清湯林”。
還有一種“鬧堂林”,生滿雜樹,樹下又長滿爛秧藤,纏來繞去,人“呼搭布”就“麻達”了,即陷進去迷路了,老遠望見這林子,人避之不及。
暴瑪子樹,樹皮圓亮,不粗,細高,結實,被火燒一會兒後,發出“叭、叭、叭”小聲響,肅慎人燒它嚇退“孤爾孤”、即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