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想要坐宿費
“嗯,然後呢。”楊元辰沉默了一會,不動聲色地問道。
“哥,你怎麽那麽冷血,他是你爸啊,你不需要回來看看嗎?”楊佳歡嗚咽著,實在讓人於心不忍。
“那我現在回去可以嗎 ?”楊元辰冷冰冰地邊說邊收拾東西,不等楊佳歡把話說完就掛斷轉打一個電話給李敏思,李敏思貌似睡得迷迷糊糊的,楊元辰揉著太陽穴命令到:“我不管你睡沒睡夠,你馬上到L市來把這個項目搞定。拒絕無效!”
李敏思一下子驚醒了,高昂尖銳的女聲透過電話依舊銳耳:“楊總!你有沒有搞錯?現在半夜三更的!我的美容覺沒睡好,會有黑眼圈的。我隻是秘書,不負責這些吧?還有我一個女孩子你居然要我和一幫大老爺們喝酒?!”聲音歇斯底裏,顯然是氣得不輕。
“我相信你。”楊元辰把聲音放得很輕,就如夢囈一般,帶著莫名的笑意。緊接著一句“不來今年沒獎金”麻利掛電話。
李敏思如一個瘋 婆子一樣對著掛斷手機跳腳大罵她的上司。
楊元辰覺得神清氣爽,穿戴好衣物,看了看時間決定還是去打的。
深夜的士很少——有也是黑車。很明顯楊元辰退房後要打黑車。站在深夜冷風中,楊元辰瑟瑟發抖,緊咬著牙招到了一輛的士。
L市離K市雖然很近,但是高速公路也得好幾個小時。
回到K市已經差不多清晨,不去管黑車司機對車費的高昂要價,楊元辰華麗麗地甩下一遝鈔票任憑滿口黃牙的司機對著他的背影點頭哈腰。
可是他忘記問楊佳歡是那家醫院了——急急忙忙跑回來卻不知道醫院的地址,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楊元辰揉揉太陽穴,他突然覺得自己蠢得無藥可救。楊佳歡電話打不通他隻好漫無目的地走著,順便打個電話問問李敏思情況,無疑換來李敏思的破口大罵。反正你也到了L市,認命吧。楊元辰還真想仰天長笑。
李敏思工作能力強,號稱千杯不醉,八麵玲瓏;平時人也就潑辣點,最主要的是李敏思忠心耿耿,是楊元辰的親信。楊元辰倒是不知廉恥地把工作推給她。
關於父親的事他從小就沒有什麽好感,長大季婭死後好感度更是降到最低穀,也難怪他對麵父親的病情不會焦頭爛額而泰然自若。
唐蒔伊解決幫裏一大堆麻煩的時候開著他把騷 包的蝙蝠在市裏兜風,清晨霧沒散盡,來往的車不多,他倒是無所謂的放縱自己。突然看見楊元辰在路上漫不經心的“散步”莫名其妙想調戲,他慢慢將車停在楊元辰跟前,吹了聲口哨:“大叔你起那麽早幹嘛去啊?”
楊元辰瞥了他一眼,還真想對這個人視而不見繼續走,但是對方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別走啊,你上次還沒請我吃早餐呢,打算賴掉?”
楊元辰幽幽道:“你在我家坐了一宿,我還沒問你要坐宿費。”
唐蒔伊:“……”
楊元辰還是上車了,總結出一句話就是他討厭暴力。
“我想吃牛排。”唐蒔伊瞄著幾眼楊元辰,看著他用手肘靠著車窗,顯得漫不經心;又多了幾分貓的優雅慵懶。沒有陳訾喻那麽精致,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類似頹廢又好像是淡漠,屬於那種越看越好看而不會有視覺疲勞的煩膩 。
“早上吃牛排不好吧?太油膩了不易消化。”楊元辰抿著嘴,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
唐蒔伊輕輕吹起歡快的口哨表示他絲毫不在意。
可是楊元辰不樂意了:“我想去上次那個地方喝早茶。”
唐蒔伊笑了:“好啊。”
楊元辰盯著前方不看唐蒔伊,他明白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對付唐蒔伊這種痞子,炸毛是沒有用的,這種人就是要像貓一樣順毛摸,否則隻能自討苦吃。
怎麽說呢,就是你生氣他就越高興,他就是喜歡看你對他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氣急敗壞模樣。
這種人我們簡稱神 經病。
楊元辰總結完後,已經到了目的地,楊元辰因為沒有睡好疲憊饑餓而狼吞虎咽,倒是唐蒔伊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楊元辰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來不及下咽而含糊不清:“你看著我幹嘛?”
“我覺得你吃東西好像豬吃食,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唐蒔伊喝著皮蛋瘦肉粥,優雅用嘴吹了吹茶杯裏茶水。
楊元辰尷尬得臉一陣白一陣青,索性放下勺子。
“別動。”唐蒔伊輕啟好看的薄唇,探起身在楊元辰嘴角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濕潤柔軟的感覺讓楊元辰耳垂有些泛紅。
天地良心,楊元辰發誓隻有一點點的紅。
氣氛有些曖昧亂人心,讓唐蒔伊有些心猿意馬,麵上卻保持著虛偽的笑容:“大叔~你嘴角有粥漬。”
楊元辰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抽出一張紙巾狠狠擦著嘴角,擦得嘴角泛紅還在用力地擦,仿佛要把唐蒔伊留在他嘴角的痕跡擦得一幹二淨。他認為自己裝淡定的技術凱稱奧斯卡影帝了。
唐蒔伊有些惱火:“你們就那麽討厭我?”
楊元辰遲疑了會:“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我是非常討厭,作為直男,我對你的行為非常抵觸。”
唐蒔伊氣衝衝地走了,楊元辰雖然不理解,也樂得一個寧靜的早晨。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看看這裏定的早報,顯得閑情逸致。他感歎,年齡代溝果然不是一般的深。
不過一條短信倒是破壞了這份寧靜:哥,我們在xx醫院。
來到醫院上,楊佳歡已經在外麵焦急地等著了,小臉慘白慘白的,看來出門急的連妝都忘記畫了。
楊家有三個孩子,最得寵也是楊佳歡這個古靈精怪的調皮小丫頭,父慈子孝也是在楊期瞳那裏上演,除了母親關心他父親也對他嚴肅認真,說一不二——可想而知楊元辰小時候有多怨恨他。楊父叫楊文晏,楊元辰幾乎都是直呼他名字。
他希望楊元辰子承父業,一步步按照他擬寫的人生走到生命的盡頭,可惜楊元辰偏偏不。
這算不算叛逆楊元辰不知道。
“哥,你可來了。”楊佳歡眼圈紅紅的,看著楊元辰有些心酸。
“別哭了,醜死了。現在上去?”楊元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懂安慰人,也害怕女孩子的眼淚,即使是自己的妹妹。
“好。”楊佳歡帶著哭腔應了一聲,吸了吸鼻子,用紙巾擦幹眼淚蹬著高跟鞋給楊元辰帶路。
穿過潔白的走廊,楊元辰想到的隻有生與死,許多年輕年邁的生命埋葬在了醫院的公墓裏;同時也有許多瀕臨死亡的人企圖在這裏抓住生的希望,就算是很渺小。
把醫生比喻成白衣天使楊元辰覺得很不理解,醫生也是普通人,不可能像天使一樣永恒,又無懈可擊。
赤 裸裸的說,楊元辰在醫院裏隻看到了欲望這種東西。
到了VIP病房,楊元辰有些淡漠地推開門,除了躺病床上輸液睡著了的楊文晏,還有一臉疲憊的陶姿沐坐在椅子上假寐,楊元辰輕輕搖醒她:“媽。”
沒有戲謔地稱陶姿沐楊夫人,楊元辰知道她累壞了。
陶姿沐睜開眼睛,大驚失色地問道:“你怎麽在這?公司呢?”
楊元辰覺得好笑地搖搖頭,這種時候居然還想著公司。
楊佳歡在楊元辰背後抽噎著,陶姿沐頭疼地問道:“你有沒有告訴楊期瞳?”
楊佳歡委屈地點點頭,縮到楊元辰後麵。
陶姿沐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們道:“你們倆個跟我出來一下,我們談談。”